止血的同时,子文将脸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虽然满身血污,自己也是飞机场,只要不脱衣物绝对看不出来,可是不得不防啊,要知道在秦国,女子穿男装是很羞耻,而且犯法的事。
“把他拉起来”两个衙役一左一右,踢开四散的刑具,要拉子文起来。
“走,走开!”子文尽量调动全身的力气一手按住自己的头,一手拿着类似于菜市场挂猪肉的钩子勾着自己的脖子,若在平时,他一定会被子这个造型笑死的。
“你你,你不过是个犯人,这样做给谁看!”左边的衙役握住自己腰间的刀,尽量控制他紧张的情绪。
“哼”捕捉到衙役惊慌的小眼神,子文突然明白了什么,呃……身子一斜,腿被扎了不说,脖子上还多一个小口子。
“你别乱来!”方才盛气凌人的施刑者急了起来,没想到不仅没有撬开这个犯人的嘴,连签字画押的书简都没有拿到,更可气的是现在还受他威胁!
“哈哈哈,你们不会害怕了吧!”按着头的左手有些发麻,只得抵着墙,借用身体的重力,加大手掌对伤口的施力,这样一来,变成了屈膝卧位,与俯视他的三人对视着。
“我一个平头百姓,被墨家叛逆所害,你们不去管那些余党,查清楚事实,反而……来折磨我这个受害者,你们”膈肌周围一阵刺痛,不知道是不是荆棘条上的刺扎深了……撑住!这是我离开这里最后的机会!咬了咬嘴唇,子文继续说道,“你们当真是忘了秦律了?”
“你你你,你和叛逆勾结,事情败露,他们才会杀你灭口!”
子文望着左边的衙役,眼神灰冷,“咳,不要忘了你亲口说了‘受之胁迫,保守秘密’,你们都承认我是个受害者,再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庖丁和叛逆有关系?我……咳咳,你还说了张良先生与这件事有关对吧?如果我没记错,长公子殿下此时此刻正在桑海将军府吧?”
右边的衙役脸色发白,前一段时间桑海驻军因为救驾不及,被扶苏公子训斥,后来公子住在将军府,整支驻军也被蒙恬将军重罚。
“他一向十分重视小圣贤庄,也最爱惜百姓……你们说,如果长公子殿下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哈哈哈,长公子殿下万金之躯,怎么会理睬你这种低下的平民?”从笑声里,子文听出了心虚,那就别怪我了。
“对,我贱皮贱肉不值钱,可不知道齐鲁三杰的张良值不值得引起长公子殿下的注意?”子文斜眼望着左边的衙役,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理由,就把我打成这样,看来真是想要我的命啊?”铁钩往后一拉,子文的伤口深了些,准备从右边过来夺下子文铁钩的人也顿住了脚步。
三人道,“你要干什么?!”
“死给你们看啊,不过……我死了之后”子文呵呵地笑起来,由于流血过多,表情僵硬,笑声沙哑的像乌鸦在叫,“你,你,还有你,统统逃不掉,哦~秦律有连坐一说,还有你们的家人都会很惨……”
“你你你,你别,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施刑者全身发抖,他只是向往常一样来拷打犯人,没有想过被反咬一口。
“呵呵,不是打我打得挺高兴吗?再来啊!!”憋屈了这么久,一个字,爽!
“我手上这个是专门穿脚踝的吧?对付轻功高手倒是一绝,不过用来穿我的脖子,也不错,真是好奇我死了,你们会受什么刑?劓刑,断椎,刖刑,还是俱五刑!”子文知道可能不会那么残酷,只是把她知道的刑罚一一说出来凑个数。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左边的衙役全身冒着冷汗,全没有刚才的气势,即使不会有那么严酷的刑罚施加在自己身上,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上面的人让他来办这件事,如今别说是丰厚的奖赏了,能安抚这个犯人不死就是万幸了。
子文眼花胸闷,脑袋缺氧,说了这多话,就差一点了,不能输给自己的臭皮囊!随后用力一拉,脖子上的皮倒翻起来,要凝固的鲜血又流了下来,却获得了短暂的清醒,“转告你们上面的人,我没有罪!要么放了我,要么一起死!要知道,牵一发,动全身。”
同行渐远
施刑者按捺不住性子,“你们难不成想死!到底是哪位大”
“给老子闭嘴!”左衙役青筋暴起,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的意思,可要泄露半点不该说的事,他绝对死无全尸!
“你才该闭嘴!”三人被子文地喊声镇住。
“还不走,真想要我的命?”
看着三人走远,子文全身一垮,由衷地笑了,终于,赢了一次。
人可以很强大(装逼),人也很渺小(窝 囊),当紧绷的神经一松,那种熟悉的疼痛感成倍袭来,我去,还是让我死了吧。
牢头小跑进来,从一堆刑具里把子文扶起来,拿块布包在子文脖子上,“哎哟,小哥你看你这弄得,不是叫你不要嘴硬吗?”刚才的一切他在牢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啊”牢头大哥不小心踩到狼牙棒,扶着子文忘了松手,一跳脚牵拉得子文疼得摇头晃脑,“咿呀~”
“大哥,轻点行不?”泪目,我还滴着血呢。
“行了行了,知道了,声音都听不见了,还在呜呜个啥……”就这样,一个一瘸一拐的人搀扶着另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回了牢房。
桑海日落晚,日出早,从寅时开始,街市上开始做买卖,辰时的时候,街上便人头攒动了,坐落在闹市中的将军府周围却护卫森严,除了原本看守的卫队,前前后后又调动了不少沙场精兵日夜巡视,生怕有半点疏忽。
如此严密的防范,自然是因为有绝对不能丢失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府里还住了整个帝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尤其是那位关系整个帝国命运的天潢贵胄。
扶苏遇劫,居然发生在蒙恬的眼皮底下,就算公子本人没有多加责备,身为臣下也不可以什么也不做,险些让皇长子丢掉性命,别说是发配边疆,就是全军斩首也不为过!
但蒙恬也不好逾矩,派兵将匪徒的巢穴捣毁,自己带头去领了六十军棍,其余军官一人四十军棍,士兵一律二十军棍,也算是让大家都长长记性,决不能因为主上宽仁就忘了臣下应有的职责。
李斯贵为相国,又是文臣,自然不在处罚之列,除了称赞蒙恬严于律己,就是觐见了公子扶苏,然后将那七个不知好歹的匪徒处决。
在处决匪徒的过程中,李斯意外知道了一件将来或许对他,对扶苏,对整个帝国很有影响的事。
扶苏化险为夷后,下令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两位救他的恩人,在审问的过程中,李斯问及此事,根据匪徒的描述,心中大致猜到了救了扶苏的老头和少年,一旦证实儒家与叛逆勾结,还愁找不到他要的答案?
家臣从回廊绕过来,李斯正在院子里的树下喝茶,“相国大人,方才下人禀报,那件事没有办成。”
“嗯,下去吧”李斯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的可行性本就低,一个店小二怎么可能和墨家儒家搭得上关系?没有办成也在他意料之中,看来,还是要让罗网布置才行,只是罗网不是轻易能掌控的,过分信赖反而会使自己身陷险境。
子文专属牢房。
牢头大哥抬手抹去满头的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喘气,身为牢头的他,在他的狱卒生涯中,第一次不是对犯人打骂,而是给犯人上药。
奈何这个犯人不配合,把自己裹成一团,好不容易刚掰开一只手,正要拿药酒给他擦,又裹紧了,如此反复多次,牢头终于支撑不住,累得放弃了,“呼,呼,真不知道,你一个流了这么多血的人哪儿来这么大的劲!累死我了”牢头把上衣解开散热,看着子文,即使昏迷了,依然将自己裹得很紧,这不有病吗?!裹这么紧,也不怕捂出一身疹子。
见他嘴唇微动,嘟囔着什么,凑过去一听,“我有洁癖,我有洁癖,我有洁癖……”牢头重复了几遍子文的话,立即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奶奶个熊!!就你这个样子还给老子说洁癖?!”
牢头爬起来将布条药瓶一脚蹬开,“呸!”吐了一口唾沫,转身锁上牢门离开,老子懒得理你,反正是你自己不要治,死了也与老子无关,管你认识什么大人物,到时候也怪不到老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