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依军法,军师夫人被判六十军棍。
看着小姑娘们哭哭啼啼的从帐里跑出来,张良就知道钦原并不领情。
“废话就别说了”知道是张良来了,我轻轻侧过身,不屑地打量,“切~”
一个‘切’字包含了钦原对张良身体素质的无情奚落,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贯彻落实,自愿挨打后的沉着冷静。
“你收买了那个兵?”
“谈不上收买,只不过之前帮他追了姑娘,他打的时候稍微手下留情罢了”小伙子娶到了张良的迷妹之一,下手的时候很有分寸,虚一棍实一棍,看起来打残了我,实则将养几日也就行了。
“这顿军棍,我本计划自己领受”张良说完,钦原的表情更轻视了。
哼~
就你?垃圾~
帅气的翻个身坐起来,“……”咦呀,屁股疼得一阵抽气,要紧牙关微笑之,高傲冷艳的反派气质不能丢,“你是觉得依照我多年养成的习性定不会甘心受罚?”
“……”钦原现在的想法,张良真猜不透了。
嘶~
这放水的六十军棍也不是好受的,赶紧认怂地倚在高枕上,“我脾气不好,不代表我脑子不好,要达到目的,手段和忍耐都是必要的,你要稳定军心、维护法纪,我要消除不良影响、继续留在汉军,人前的公平就需做足,这顿军棍的确该罚。”
“喝”张良低笑,到底没有算准钦原的心性,看来想借伤势过重推脱汉军的战略决策,让钦原动用罗网的力量拿下宛城是行不通了,“好,七日之内,汉军必定收服宛城,到时”
“汉军入驻宛城之日,便是你们师兄弟相见之时”小样儿~就知道你使的是连环计,幸好我觉悟够高,自己去领了这顿军棍。
刚与张良谈妥,刘季遣来探望我伤势的吕雉就到了帐外,赶紧装腔作势、伤心欲绝地骂走张良,做出一副再也不原谅他的样子,拿起书简乱砸,“滚,你滚!”
张良也十分配合退出帐内,凌乱的发丝让他稍显狼狈,看到吕雉后那躲闪心虚的眼神拿捏的恰到好处。
“子房见过吕夫人”三分无奈,七分愧疚,一视同仁又心疼妻子的军师形象信手拈来。
吕雉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先去察看钦原的伤势……
拗不过吕雉非要帮忙的好意,加之被她好言劝慰后的我,侧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面上万分难过,内心幸灾乐祸的目送她去‘教育’张良……
安抚好钦原,吕雉出去就把张良拉到一边,“我已按照军师说的,寻了数人去沛公面前为子文求情,沛公也没有降罪子文,军师又何必多此一举?”
看着沉默不语的张良,吕雉怜悯钦原之余,又有些愤愤不平,“我听沛公说,子文前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因而性子有些怪异,你这做夫君的,以前没有照顾好她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也不知道多让让她?”
“子文毕竟杀了人,子房也……”
“有错当罚,罚当其罪,军师难道不知矫枉过正的道理?还是说你在计较子文伤了你的面子?”
钦原何止伤面子这么简单,“自然不是。”
“那军师便好好照顾子文……”
“……”张良默默点头作揖,只得老老实实听着吕雉长姐般的教诲。
吕雉出身望族,又主持一家老小生计多年,学识虽远不如张良,说话却也是在理的,“常言道,刚柔并济,军师执法严厉是好事,可凡事也要有个度,你看你把子文打成什么样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的心里在想什么!”说到尾处,吕雉竟真的有些生气了。
“子房知错了,以后定会好好待她”沛公此举,害我不浅。
“这样最好,你可别以为子文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就随意欺辱她,她要是再受了委屈,我可是要为她做主的”吕嬃(xu)要是被樊哙这样欺负,她这做姐姐的定不会善罢甘休。
……
再三保证,送走吕雉,张良无奈到心累,钦原的哄骗手段,令人折服。
残垣断瓦传递悲歌,地狱之花孕育而生,从土到天,从兵到将,杀戮滋养着每一个人的灵魂,在绝境中寻找生机,毫不停歇的相互撕咬,直到其中一方完全死去。
当七海蛟龙甲上的血色盖过红日的光芒,楚军的旗帜终于在巨鹿的每一处制高点迎风飘扬,号角声穿过大地与天空,直击每一个作壁上观的人。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各路联军方知发生了什么。
楚军九战九胜,无往不利;项羽三日不眠,斩尽敌首。
曾经不可一世,号称踏平天下,拒胡族千里之外的秦军被杀得丢盔卸甲。
慌忙中,诸侯联军赶紧出兵,以拒章邯重夺巨鹿。
苏角战死,涉间自焚,王离成囚,章邯与司马欣败退撤兵,这一战,楚军赢得惊世骇俗,项羽打的举世无双。
列兵于城门两侧,看着青年与他的大将们踏尸而来,青年的一双眼睛威严慑人,诸侯联军无不胆寒战栗,莫敢仰视。
范增于后杵杖缓缓而行,与各路将军示好的笑意背后,是盘算敌友的深谋远虑,至此之后,项王乃实至名归的联军上将。
楚军也被推到了墙角,永不能败。
巨鹿之战,项羽名震天下,现驻扎彰水以南,与章邯大军相持不战,暂做休整。
刘季闻讯,唯恐等项羽腾出手来,汉军将一无所获,立即召集左司马曹无伤与军中几位将领商议对策,时逢张良与萧何均不在军中,樊哙领兵清理淯水一带的散兵游勇,被几位战将言语所动,刘季心生弃宛之意。
“主公,项羽已拿下巨鹿,诸侯联军尽皆臣服,数十万兵马在手,收服章邯只是迟早的事,等他入主关中,只怕……就不是称王那么简单了。”
“……”张良临行前,一再嘱咐不能放弃宛城,其中厉害,刘季当然明白,可张良去了几天都没消息,萧何又因公务不在军中,再这么下去,不止宛城这块肥肉吃不到,反会失了关中。
不经意间扫到进来斟酒的侍女,刘季顺口吩咐道,“你去请军师夫人过来。”
“是”侍女轻声应承,后退出帐,步履间有几丝沉稳的味道。
跪地请战,曹无伤满面危难,“主公,机不可失啊!”
“可军师再三交代……”与气势如虹的楚军不同,汉军的作战方式更像是一种捡便宜的打法,一路避实就虚,跟在义军之后收拾残局、扩充兵马,此次奉怀王之命领军西征,楚军本就不满,若寸功未建,只怕项羽更有理由打压汉军。
见刘季有所动摇,曹无伤继续鼓动,“军师的确足智多谋,可巨鹿战事始料未及,谁能想到那黄毛小子区区几万兵马竟赢了驻守边域多年的长城军?!如今局面,沛公再不当机立断,可就迟了!”
深析麾下,卢绾、樊哙打架倒是好手,这种大事压根指望不上,周勃尚有不足,郦食其过于迂腐,曹无伤虽有抢功之嫌,所言却正合自己心意……
战甲一换,腰携佩剑,正欲出帐领兵点将,去请钦原的侍女回来了。
“军师夫人呢?”理理衣领,这侍女去了这么久,看来钦原是不肯出手了。
侍女躬身俯首,“回沛公,军师夫人不在帐中。”
“不在帐中?那你去这么久!”刘季想踹人。
屈膝拜下,侍女缓缓道来,“只因四处寻找也不见军师夫人踪影,一回神方知时辰已迟,自知未能完成主公吩咐,又恐主公怪罪奴婢,三思再三思,方敢前来领罪。”
“……”好个三思再三思,好个聪明不张扬的奴婢,这又是哪家势力派过来给他做小老婆的?“新来的?抬起头来~”
刘季很希望能说出这番话的是个绝世大美女,至少也要跟吕雉年轻的时候差不多,没想到侍女抬头的一瞬间,还是有点失望,“你叫什么名字?”确有几分姿色,可惜美得没什么特点。
“奴婢姓薄,因在寅时出生,父亲常以‘寅’称之。”
刘季哈哈大笑,也不急着点兵作战了,“你父倒是省事,只可怜你一个女儿家,却叫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薄寅微微颔首,“父亲说寅通‘隐’,意在积蓄力量,隐忍待发。”
“……”刘季想笑,却发现一点也笑不出;想要发怒,又找不到理由;踹人吧,人家好歹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