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来不问,不问我的意图,不问我钱财去向,不问我此行是否有归期,不问我当初嫁于他……是否愿意。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蛮不讲理,不顾他人感受?
的确,可当初的我,连活着的机会都是他给的,怎会有讲理的资格。
他说,需要一个永远不会对他动心,也不会让他动心的妻子,我信了,然而他没有做到,不对……用赵高那天臊得慌的告白来说,是他自个儿的事,不是我让的……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定力真的如此之强,又或者其实是我魅力太低了?
额……也有可能是他的审美畸形。
摸着左边锁骨下面一点点的位置,在某一日反应过来这三道抓痕是什么时间,怎么弄上去的时候,我是想跳河的,亏赵高还能那么淡定地跟我说话,还靠我辣么近,至于那啥……要说没有怀疑过,那肯定是假的。
如果我是男人,别说是心爱的姑娘,只要一个不丑的女人躺我身边,没有想法那才叫有问题。
只不过,以他的年纪、阅历、思想、心气,应是不屑的,当然和我这人长的……确实不咋地,有巨大关系。
打开另一张大到能当桌布却异常轻盈的绢,据信手说,这是赵高专门给我的……
“这他娘的啥破玩儿意!”钦原扯住‘桌布’双手反向使力……最后还是没敢撕了它。
字,满满遒劲凝重,笔锋笔画难到吐血的字!
这是要我练书法么?!
唉呀~
烦躁的双手挠头,颓废地磨洋工,封印多年的拖延症从骨头缝瞬间爆发……
与旁人相比,刘季与全军上下对张良说话,总归要柔和的多,原是莽汉宣声的气氛,待张良一来,便自觉规矩文雅了许多,又知张良原本身体不佳,纵是劝酒,樊哙等人也不会太过。
想来大家出身虽低,却也都是性情中人,本心良善,目下无过多的权位之争,对于张良倒也真存着几分敬畏。
“来,我们敬军师夫人一杯”刘季端起一碗酒,毫无一军之主的气质,却有几分山大王的模样。
“张夫人,樊哙先干为敬!”樊哙随萧何、周勃一同起身,一双大手别扭地端着酒碗,换做平时要么自己来一坛,要么兄弟们拿着酒瓶轮流喝,这文绉绉的,真不痛快~
钦原擒着爽朗的笑意,干净利落地给自己满上一碗酒,和樊哙说话越直白越好,“承蒙沛公与樊大哥、诸位哥哥对子房多加照顾,小妹感激不尽,在此谢过”挡下张良伸过来端酒的手,一碗还是可以的。
“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到妹子如此直爽,来,再喝……”萧何捅了捅樊哙,樊哙立即改口,“嘿嘿,吃菜吃菜,先吃菜~”
说一碗,还真的只是一碗,之后三五七.八.九.十.人来敬酒,张良就一一替钦原喝了,然后钦原非但不领情,还帮着别人劝酒。
说什么‘子房平日迂腐严谨过于,偶尔放纵一下也是好事’之类的,总之夫妻戏份做的很足之余,哄得大家十分开心,惹得刘季都不得不连连‘称赞’张良娶了个文武双全、落落大方的好媳妇儿……
“嘿嘿嘿……喝,妹子,我们明天再喝!”樊哙被卢绾与周勃两个醉汉架着,高兴的络腮胡都飞了起来~
萧何半醉半醒地拍拍张良的肩膀,“嗝……子房啊,这,媳妇儿……不错~走了~”挥挥手,拿着瓶酒走着走着就倒在前面的草垛里。
至于刘季?
呵,我能放过他?
震天的呼噜声从身后的营帐传出……
看一眼身边的张良,冷嗤,“别装啦~”
张良使劲儿地摇摇头,脸色通红、双目重影,心智却清明通透,“你若总是这样无耻,休怪我翻脸。”
钦原一脸不以为然,“喔,还有更无耻的~”
拉过张良架在肩上拖走……
将张良带回他的营帐,途中娇滴滴且羞涩地回应着,那些或质疑或意味深长的眼神,以证实他们那些邪恶的思想。
“嘭”将张良扔床榻上,不得不佩服他酒量之好,到现在都能自己坐起来,审视我。
看着一盆快化完的冰水,张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到底想做什么?”若不是酒后乏力,他断然要把某人赶走的。
这眼儿神,想赶我?没门~
拍拍手掌,四五个姑娘应声从角落里事先准备好的洞口钻进来,看着张良一脸绯红,登时激动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又是捂脸又是粉拳互捶,想要尖叫又必须听钦原的话按耐住汹涌澎湃的心情~
“夫人夫人~”躁动的小迷妹。
我伸出手掌压了压,“安静安静,来来来,先把钱交了,一个人十两,谢绝还价啊~”
“好值哦!”率先交钱的小可爱。
笑起来像太阳花一样的包子脸,“夫人好棒~”
“胡闹,出去!”张良有气无力地呵斥。
“……”一眨眼的安静。
摸摸一直站在角落里腼腆的小家碧玉的脑袋,顺便拿走她手里的钱袋,“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良哥哥正发酒疯呢。”
“哇噢,良哥哥发酒疯的样子好有男子气概~”快被张良迷晕的小粉丝儿。
“……”张良撑起身子要发火,被钦原一把按下去,酒劲上来,眩晕的厉害,“无耻!”
雀跃的左右摇摆的迷妹们,“呀呀呀,良哥哥又发酒疯了~”
收完钱,将软垫排排放,让姑娘们正对着张良坐下,“来,坐好咯~待会儿你们良哥哥答对一个问题,你们就亲他一下,答错一个问题你们就亲他两下,好不好呀~”
“好哎好哎”欢天喜地的拍手叫好。
“……”无声地抗拒加不敢晕厥。
张良·套路
十分成功,百分付出,当你要达到某种目的,首先想想你能付出多少。
一诺千金,并非妄言,季布为守护楚国部分的苍龙秘密,宁愿选择让涟衣一同赴死,甚至不动用一兵一卒,不连累任何亲朋好友。
在被罗网突然释放后,他疑心其中有诈,直至英布前来接应,也未发现半分异常,这才相信罗网是真的要放了他们夫妻。
值得让罗网放弃他二人的代价,必然是一般人付不起的。
多番追问,季布方知英布曾向少主求救,可少羽究竟是如何救的他们夫妻,英布也不知道。
“罗网肯放手,那钦原呢?”虽然在某一段时间里钦原对她极好,但涟衣可不会被这表面现象蒙蔽。
英布若有所悟,“弟妹是说?”
“钦原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不然以她的性情,就算背离罗网,也会在半路截下他们。
浑身纱布的季布坐起来,“也就是说,除了少主之外,还有人在帮我们”尽管欠了两个不明不白的人情,可总算保住了楚国部分的秘密。
英布沉默地看了看季布夫妻俩,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他们一个遍体鳞伤,一个就快生产……可说到底,季布还是楚国的军人,涟衣乃昌平君之后,应是顾全大局的,“宋义做了上将军,率领各路义军前去救援赵歇,却以制定作战计划为由,在安阳滞留一月,章邯王离四十万大军驻扎棘原,巨鹿城中已经开始断粮了。”
“安阳西倚太行,东连濮阳,北扼邯郸,南有鹤壁,倒是个绝佳的避难之所,可从此处北上邯郸,援军巨鹿,不过四日路程,途中并无重兵把守,又有曲周、鸡泽、平乡等地供给粮草,怎会延误三十日?!”
英布话间也是无奈鄙视的味道,“呵,还不是贪生怕死。”
“宋义也是熟读兵法之人,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何况义军中不乏能征善战者,就无人谏言?”
英布坐下来与季布细细说道,“不过一个畏首畏尾的昔日令尹,懂得什么叫行军打战?还不是借着义帝对少主的猜忌之心,逢迎拍马,趁机上位罢了,只是项梁将军一事,少主落人口实,终归是难辞其咎,实在不便多说什么,我们这些人又怎可再生事端,使少主的处境更加不利?”
长叹一口气,少羽的心性他们这些人是知道的,只怕这些日子为了巨鹿战事又受了不少委屈,“你回来的前一日,宋义下令,凡有谏言进军者,一律斩首,如今各路人马见风说话,巴不得少主交出兵权,此番大战……”
“范军师可说过什么?”季布当即反应过来,若有范增出谋划策,楚军还不至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