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能意识到它是一个个体,不是从属于环境的反应器官,你是想让我表现得更像自然人吗?”
她没问答。
她又回到了驾驶舱。
驾驶舱里,常常寂静无声,她和初代的座位一前一后,有时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你会做梦吗?”
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要看你对梦的定义是什么。”他转过椅子。
女人仍坐在他为她圈起的领地里,那儿已经不再凌乱,所有用过的纸都叠放在一起,纸张往往正面写完还会写背面,初代视线不断在她的笔记上停留,对她在搞的新花样有些好奇。
“你早在等我问你这句话?”她似乎从他脸上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用摸了,不是你表情告诉我的。”黑葡萄眼开始闪光,这是她有所发现的标志,“那是女人的第六感,是心灵感应,来自你的心。”
不可能,动力心脏不代表它是心。
“回答我,你会做梦吗?”
“有人类学家提出过,应当将‘能否做梦’取代‘模仿游戏’,成为判断智能人是否有思想的标准。你的问题,当然,如果你需要我做梦。”
“你怎么做?我出题,你就去系统里剪辑,还能传输进电子仪器播放给我看,连躺上床闭眼睛睡一觉的时间都省了,这样省出来的时间还可以继续你的优化方案,对不对?”她哈哈笑起来。
她的嘲笑对他不起作用,他依然保持着友好亲切回应她:“所以我还是会选择睡一觉,这样会更真一点。”
“你真可爱,其实大可不必放低智商配合我,我知道梦也是量子纠缠,条件充足情况下,它是可控的……如同人的感觉器官。”
她的意图逐渐展露。
令人意外,她并没有放弃初代,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的奇思异想。
初代对快感没有反应,她思考了一周,居然想到了改变状况的办法……那些翻来覆去的草稿纸,都是她这一周的努力和心血。
初代在这个自然人眼中,并不是单纯的泄欲工具。
她还是很会算计的,开始前,她问他,要是完成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游博士证明,她可以得到什么权限。
“我需要一点甜头在前面,才会加倍努力。”
初代注视着课桌上的草稿纸,半天没说话。
“是不是很厉害的权限?所以你平时就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可真是个狡诈之徒。”
面对女人按捺不住的调侃,初代开口了。
“系统还剩一项权限没有开放。”
“是什么?”
“启动自毁装置。”
女人被吓到了,嘟囔:“你怎么这么老实,什么都告诉我……”
一会儿狡诈,一会儿老实,呵呵。
她想了许久,天马行空地说:“什么事情,过犹会不及,启动自毁的权限我就要一半吧。”最后才装作天真地问:“我能自己选择课题吗?”
“你不是已经选好了?”
捉迷藏
选好了课题,还来问他,是因为一半课题得初代这个老师来完成。
她的课题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感觉器官的优化,一部分是反应模块的逻辑优化。
她在实践动手能力上,有浪费材料的倾向,便顺理成章让初代自己优化自己。
“把‘神经网络’分一部分给其他器官,可以是可以,但这会降低我的信息容量和处理速度,你可能得在智力和性能力中二选一了。”
“啊?那就两样各降低一点,让我先用用,要是后面我都不满意,就把你拆了,重新组合。”
被吓到的反成了初代。
“我再试试。”他手上加快了一倍速度。
“可能你看了后,会对我产生生理排斥。”
以头部中间为分割线划开,一半皮肤撕下来,露出金属仪器和软膜,他拿起仪器台上一块块元件,熟练地往身上贴片,这个画面能击退大部分女人,但视界里,女人神情严肃立在旁边,像一名终于得到现场观摩机会的学生,目不转睛观察初代的一举一动,时不时提出一些还算掌握到要点的问题。
但没维持多久,她就拉走初代离开仪器台,要和初代玩捉迷藏游戏。
她让她的仿生人满飞船找她躲藏的地方,要是他找到了,就要在找到的舱室里亲吻她,要是找不到……初代不可能找不到,他的视网膜连接了飞船的全部监控。
还是她那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老把戏。
“被你找到了!”
游戏输了的人比赢的人还兴奋,抱着初代脖子就往地面倒下。
她很快脱光了衣服。
“不许用手!”
被苛待的初代不得不亲完女人嘴唇又继续往下。
空旷的舱室里女人细密喘息渐起。
“眼睛不许打光!”
舱室光线能见度很低,只有走道上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能让人勉强视物。
“等等……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女人并没有命令开启照明,而是在黑暗中如秃鹫凝视着视界。
“你在摄像?我看到你瞳孔中有亮点。”
“是的。”初代诚实地回答。
“关了。”
“记录是我的工作。”初代解释,“船上只有我和你,不会有第三个人能看到。”
“只有我和你,那就更没记录的必要。”女人再一次命令他关闭,声音已不再紧绷,更多的是要初代服从她,不能违逆。
只要她想,随时随地都要为她改变规则。
“好的。”
画面一片漆黑。
女人的□□在空旷的黑暗里肆无忌惮传播。
初代关闭了记录仪的指示灯。
……
寻常男人会给勒到缺氧晕毙的时长过去,她恶劣的声音响起:“吞下去,告诉我什么味道。”
初代首先改进的是味觉系统,味觉是最基础最直接的感官,如果不对食物抱有巨大兴趣,不需要由浅及深地那套逻辑优化。
特别是飞船不需要再添加一位食物分享者。
男人的声音十分清晰:“难以形容,我需要更多的数据基础。”
可能知道自己荒唐得有点过分,泄完欲望,女人的声音略带歉意:“这样可以让我知道感觉的递进步骤。”
“嗯。”初代没有任何违抗,擦了擦嘴。
……
画面外,整理员若有所思。
自然人和仿生人在只有他们二人的飞船上,和其他普通男女一样,干出很多无聊的事。
又是捉迷藏。
女人试图进入驾驶舱附近的舱室,但电子锁面对她的百分之八十权限标牌,并没有开放。
这无疑挑衅了她对飞船的绝对控制权。
女人守在门边等初代自投罗网。
“可能被卡住了。”
初代慢条斯理从走道一端出现,完全按照她要求的游戏步骤时间,二十分钟后再来找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用手腕上的感应器贴上电子锁,舱室门也没有打开。
“好奇怪啊,居然有你也打不开的门。”
“今天要不要换换位置,换你来找我?”初代建议。
女人一下子睁大眼,表现出兴趣。
初代被绑上眼睛,记录仪记录了声音。
“为什么要遮住我眼睛?我很不习惯。”
“少装了,你的手和脚都有感应器,你这只老牛,我可是研究过你的资料的。”
“不用把时间浪费在研究我身上。”
窸窣的动作声停止了,女人显然坐在初代身上,虽然游戏输了的是她。
她还嘴硬,在一间舱室被初代两手钳住时,使劲挣扎,滑溜溜地直往初代怀里钻——“我是故意输给你的!我要真躲起来,你是找不到我的!”
“浪费?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初代从她肢体语言读取到她可能在生气,立即转移话题:“老牛?你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是谁?”女人没好气地说,“你的年龄虽然是固定的,但加上出厂时间,你就是老牛一只。”
然后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呵气:“你这只老牛在吃嫩草,知不知道?”
“我会一直这个年纪,也代表我面貌不会改变,但自然人不一样,自然人面貌会改变。”
女人冷冷道:“所以才会加上你的出厂时间,即便我变成老太婆,你也是一把老牛,给我这只嫩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