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还人情的(5)

作者:小陈阿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本来那计划具体实施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找一个武功不错的人扮成盗贼,晚上闯进孔百万所在的那个别院、闹出一些动静,故意将夜间巡逻的官兵给引进去;在“误打误撞”溜进主屋、发现里面的真实情况后,再制造出一些响动引官兵过来、让许多双眼睛一起见证他的发现,然后迅速逃跑。第二天,那个装成盗贼的人就会以“良心不安”为由过来报案、指控孔百万的恶行,到时候昨夜追捕他的那些官兵就都会是他的证人。被那么多双眼睛看见,还被官兵当场抓获,铁证如山,闻思远可以马上就将提前扣押起来的、已经昏迷多时的孔百万弄醒,进行提审。他再根据孔信堂提供的名单,将孔家知道真相的那些仆人、别院遭到迫害的那些姑娘等召过来进行审问,一一记下口供生成状纸,定下孔百万的罪名、将它们公之于众,还孔信堂的清白。同时,远被安排在郊外庄子里“修养”的孔家夫人孔邹氏也会提前被闻思远接回来;那些原本就与孔郑氏不对付的、重新拾回对孔信堂信任的的主事们,在得到孔夫人的游说保证后、又没有孔百万从中阻挠的情况下,也会行动起来,一一清除邹家安插在孔家的全部势力,并在孔家群龙无首之际、力推孔信堂登上家主之位。

想法很好,可行性也高,可谁知道这最关键的一夜、也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就出现了岔子。

昨天晚上,他们事先找好的那个扮演盗贼的人根本就没派上用场:从别院里传出的“杀人啦”的尖叫女声,直接就让守在不远处的官兵们破门而入。

这便是第一个变故。

等他们闯进主屋之后,发现孔百万早已经死在了床上。现场除了一群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瑟瑟发抖的护卫,便只剩下两个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姑娘。

这是第二个变故。

在闻思远听完小兵的汇报赶到现场后不久,孔百万的尸体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腐化,变成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水。

这是第三个变故。

本该被迷晕、被捆绑、被丢弃在小塌上,以真实的悲惨受害人形象出现在大家眼前博取同情的孔信堂却离奇失踪,只留下一封奇怪的信件,然后再无音讯。

这是第四个变故。

再有一个,就是在闻思远为了急于找到孔信堂、想确定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从而推迟了审讯时间之后,外面突然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的孔家别院内幕。

这是第五个变故。

……

盗贼派不上用场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他们只是要寻个由头闯进别院去、然后把真相揭开而已;可孔百万死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本来只是个简单的盗窃案和告发案,现在却演变成了一桩杀人命案!

而且一定是谋杀!否则尸身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腐化成血水!

而孔信堂的失踪,直接把他们原本构架出来的所有对他有利的局面给彻底扭转。

父亲离奇死了,儿子却无故消失,他首当其冲就是那个被怀疑的对象!

现下就算孔家的那些主事们与孔郑氏不和,他们也绝不会同意把孔信堂推上家主之位。

不管孔信堂他本人之前到底如何,现在,他还洗脱不掉“弑父”的大不孝罪名;并且很有可能为了夺位,在暗地里特意谋划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孔夫人更不能在这个当口去游说别人,否则会加重大家对孔信堂的怀疑;要是被人抓到把柄、说他们是特意为有备而来的夺权,那接下来他们不管再做什么都会是错的,所有的努力也全都前功尽弃;不仅如此,还直接为他人做了嫁衣。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打乱了闻思远本来的计划:为什么孔百万会被杀害?信堂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在信中提到的身体异常具体指的是什么?这些计划之外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额外的谋划?为什么外界的舆论会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

事情已经朝着闻思远无法掌控的糟糕局面发展。

明天就要会审了。如果公堂之上,孔信堂他不能及时出现为自己辩解证明清白、得不到孔家主事们的支持,那么他们准备的所有一切都将会失去它们重要的意义。

所以,一刻见不到孔信堂本人,闻思远就一刻不能安心。

第七章

酉时三刻,闻思远等来了一封信。

送信的小捕快说这封信是凭空出现在衙前台阶上的;当时周围并没有人在,因见那上面写着“闻大人亲启”五个大字,他没敢耽搁、直接就送了过来。

闻思远看着那信封之上、明显不是出于孔信堂之手的字迹,有些泄气。

这好好的一个人,难道还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师爷懂他的灰心,没有再劝。

在检查完信件没有异常之后,他呈上:“您先看看这个,说不定里面的内容会和孔公子有关。”

“希望如此吧。”闻思远接过、拆开。

里面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纸。

纸上也只有一个大字:

郑。

“这是何意?”待确认过再没有其它的隐藏信息之后,他疑惑,抬头问一旁的师爷。

“只有一个郑字?”

师爷也是不解;随后他将这个字反复念了几遍,猜测道:“此人是想说,郑家?”

闻思远摇头:“应该不是。郑家私贩盐铁、且与异族有着贸易来往,这可都是触了禁令、按律当抄家灭族的大罪。李相此番临时改变路线、亲临柳州,正是因为咱们的当今圣上知晓了这些消息、龙颜大怒,才会亲下圣意、派他前来助我彻查此案。朝廷如此重视,郑家所有产业被查,上下三百多口人目前皆被软禁在府、不得探视,他们没有能力再来插手孔家的事。”

师爷又一想:“那这信上指的,会不会是孔郑氏?虽然郑家被查,但这对那些已经婚配出去的女眷却没有多少限制。孔郑氏与孔公子积怨已久,一直都恨不得能将他早日除去。这一次,会不会是她从中作祟?”

闻思远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下“孔郑氏”三个字:“她为何要选在昨夜动手?”

师爷思索:“可能是因为郑家出了事,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想要掌孔家的权。”

“她想要夺权?”闻思远放下笔,紧锁眉头,想跟他确认,“你当真觉得,孔郑氏是杀害孔百万的凶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师爷说,“也许,是孔郑氏事先设计了孔公子的身体、这才迫使孔公子不得不离开一段时日;然后她再趁着公子外出的时机,除去孔百万、嫁祸于他。这样,即使孔郑氏原先与孔家的诸位主事们不和,她的儿子孔信成也会是当下唯一的家族继承人。”

闻思远跟着他的话,记下“家族继承人”这五个字。

“还是不对。”闻思远摇头,“孔百万的死亡跟孔信堂的失踪几乎是同时发生。依着孔郑氏的歹毒性子,她要是真的能算计得了孔信堂的身体,便不会再让他有任何康健的机会。另外,这要是她精心布的局,那她应该会知道,让孔信堂与孔百万同居一室再被人当场抓破、会比他的失踪更加让人信服他就是凶手。”

“孔郑氏并不知道咱们昨夜的计划;也许,她后面本该还有一些其它的动作、却被咱们的人给打断了?”师爷接着道。

闻思远又一次摇头:“在我看来,她没这个本事。而且她要是这样做了,很容易会引火上身。”

“孔百万死了,孔信堂又失踪了,在外人眼中,她与孔信成便是最大的受益者;接下来他们所要要承受的非议,也不会比孔信堂少。”

师爷听完沉默片刻:“您觉得凶手、是孔公子?”

闻思远写完一个“郑”字之后,便再没有动笔。

“啪嗒——”墨汁在纸上溅开。

“我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师爷:“那您是对他有所怀疑?”

“其实比起孔郑氏,信堂他更没有能力能做出这些事情。但我就是忍不住去猜想;现下这封匿名信更是加重了我的不安。”闻思远得出结论,“他的背后,应该有高人在指点。”

师爷愣住:“这?”

“若没有高人,像郑家私售盐铁、暗通外族这种隐秘,信堂是如何知道的?他人在柳州,又能从何处得知朝廷会派李相暗下南方巡视?他说自己要离开去医治身体,去何处医治,谁来医治,如何医治,又需要医治多久?从他特意留给我们的信来看,信堂对昨夜的事情是早有准备的。还有早上街头巷尾传的那些言论,知道别院内情的人就那么多,将它揭发出来、受益的人只有信堂;既然不是我们做的,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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