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有忠犬[穿书]+番外(48)

作者:槐序青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裴醒一噎,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小姑娘长大了,说话都带刺了,他却知道她是恨他当初食言不告而别,想想她后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怀念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我……,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说出口,裴醒就感觉到陈长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被酒精浸泡过得头脑忽然剧痛起来,他咬着后槽牙忍过这阵疼,静静地等着陈长宁的反应。

那边儿沉默的时间越长,裴醒的心里就越慌。他也是猛然间才发现,陈长宁较之当年的性子变了很多,早不是以前那个事事以他为主,好拿捏的陈长宁了。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也没有立场接受你的道歉……”她大概还在赌气,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刻意的埋怨冷嘲。话说出口她又后悔,斟酌着会否说的太重了些。

“长宁……”

裴醒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喑哑,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语调不似少年时期经常端着的清冷:“……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对你说。可是这次……”

他顿了顿,

“……我真的太想你了,我打这个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开头儿。我想起今天我见你那一面,你大约心里是怨我的,所以在我说想你之前,我想先求得你的原谅。”

“对不起。”

终于还是说出口,裴醒如释重负,他想起那时候在国外,他常常看着窗外的月亮失眠,想着要是长宁也在看月亮,那就算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了。

对不起早晚要说,但这次他决意再也不走,有的是时间慢慢挽回他的长宁。他只是今天受了刺激,又喝了酒,心里实在难受,于是莽莽撞撞地打了电话,心想着,能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裴醒,你不用胡思乱想。我没有怨你,我说了,我没有立场。”

撒谎。人总是嘴硬。

陈长宁舒了一口气,靠在吊椅靠背上。“那时候太小了,可能会心里有芥蒂,但你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吗?我知道,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比起对不起,她其实更想听听他说他这些年怎么样,有没有给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捐骨髓,有没有被那位裴夫人虐待。

可是她心里有莫名的距离感,又觉得她好像更没立场去主动问他的近况。

怎么好像长大以后,连相互坦诚都做不到了。

电话那头的裴醒深吸了一口气,带了两分痛意:“那你有想我吗?这么多年没见,我想约你出来吃饭,怎么都不行了?”

很委屈。

陈长宁这时候忽然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儿,裴醒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是那种爱把这些稍显肉麻的话挂在嘴上的人。

“你喝酒了?”她刚问出口,几乎就已经确定了。

“你现在在哪儿?”

“是我先问你的,长宁,你说,你有想我吗?”

听着裴醒固执的语气,陈长宁几乎隔着电话都能想到裴醒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她还从没见过他喝酒后的样子呢。

陈长宁知道他想听什么,她偏不说。久久的沉默过后,裴醒最终率先妥协:“好了,我不逼你。”

“但你别挂电话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陈长宁抬眸瞥了一眼电脑上完成一半的思修小论文,把手机拿下来,按了免提,放在桌子的一边。

“好,你说吧。”

话音落下,陈长宁继续做自己的事,泡茶,写论文。

电话那头只沉寂了十几秒,大概裴醒在斟酌从哪里开口,陈长宁这边电脑上已经敲出了一行字了,那边才又重新传来裴醒的声音:

“……裴家的那个儿子,叫裴纪。我做过检查,配型成功了。我回裴家没多久,他们却又找到了基因配型度更高的人,医生说由那个人给裴纪做骨髓移植更好,裴家就用不上我了……”

陈长宁的指尖一滞。

她听见裴醒苦笑一声,呼吸忽然沉重下来:“……我想回平城,我那个所谓的后妈,说什么已经回了裴家再离开会被人戳脊梁骨,不让我走。谁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捐献骨髓的那个人因为术后身体变得很不好,拒绝和裴家继续联系,说不会给裴纪捐献第二次;医生又说裴纪可能会复发,那个女人当然就舍不得放我走,我离开了,保不齐下次她儿子就一命呜呼……”

陈长宁忽然想起,当初裴醒离开不久,往陈家打过去的那通电话。也是自那次以后,他才彻底杳无音讯。

“……我给你打电话,裴许发现了,他砸了电话,又怕我逃跑,说要送我去国外……”

裴醒靠在墙上,想起当初的一切,眼神空洞。

——裴许一脸惊慌地摔了他的电话,又给了他一巴掌,可能是怕他跑了,他的小儿子就没有保命的骨髓,狰狞地恨不得打断裴醒的腿。

——“……你是不是在给陈松世打电话,你以为陈家就能帮的了你?那是你亲弟弟,你给他移植点儿骨髓又怎么了?!”

——“你才十几岁,你未来的路还长着。你在裴家,谁都不会亏待你,你总想着陈家做什么?你总想着你那些寒酸的过往做什么?你是我裴许的种,不是他陈家的!”

陈长宁心里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写不下去了,抬手捂住双眼。

“他们讨厌我,又不能放过我。后来裴家把我送到国外,派人盯着,整整四年,我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孤身一人,语言不通又被人监视,那边的法律为有钱人开脱,他求助无门。他不是没想过凭一己之力逃跑,但裴家根本没把他当儿子,逃跑过几次,每次都被打到进医院。

陈长宁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儿湿润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来。

裴醒以为经过这些年,他早就已经对那些记忆麻木了,可现在重新提起一次,还是那么痛苦。

“……监视我的人是裴许的生活助理,像个老管家一样,也照顾我管着我的学业。他得了裴许的吩咐,劝我顺服。”

——“……你还年轻,遇到的人太少了,所以才总念着旧人。以后你见的人多了,就会明白,旧人不值一提。日子一长,自然就忘了。”年过半百的男人这样安慰他,说的一板一眼。

可后来他待在国外,又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他还是会想他的长宁。

“后来整整五年,我又见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却没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忘记旧人……”

说到最后,裴醒的腔调里,好像带了一丝颤音:

“长宁,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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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从生下来开始,绝大多数都是不缺疼爱的。父母、家人、朋友以及恋人,每个角色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爱他。

裴醒算是个例外。

他曾经和宋梁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只有长宁,我只要长宁。”

法律意义上来说,她是和他没有任何牵绊关系的一个人。他也没有半个字作假,他只有她,他只要她。

这是一种怎样的、类似于执念的感情?

好比当初裴醒在陈家,裴许和他带去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了嘴皮也没能带走裴醒,只是后来轻飘飘的一句,“如果你执意不走,陈家和陈长宁都要受连累”这样的话,就能瞬间击溃他所有的坚持。

陈长宁就是裴醒唯一的弱点。

他不怕受苦,但他怕长宁受苦。所以他别无选择,即使知道裴家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先保住陈长宁的安稳。

……

陈长宁站在裴醒家门口,踌躇了大概两分钟,才按了密码。

是她的生日。

这是她第一次来,裴醒在电话里说了地址,甚至密码。在市中心,离a大也不过几分钟的车程。

——“长宁,我好想你。”

——“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然后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她也担心他,怕他独居还醉酒,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出什么事儿。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陈长宁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玄关没有开灯,有点儿昏暗。她进去以后下意识转身关门,旋即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大概是用跑的,她将将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已经被猛的从后面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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