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们相信那流言,觉得我是惑主的妖妃吗?”唐乐乐微微挑眉看着他们两个笑着问。
“奴婢不敢。”桃夭和蒹葭忙跪下请罪。
桃夭眼里带上了泪花,委屈巴巴地摇头。
“可是主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主子您还是小心为上。”蒹葭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说。
“我明白。”唐乐乐点点头让他们两个起来,只悠悠拿了一颗蜜饯在手中把玩,看着它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有些祸不是我小心就能躲得过的。”
桃夭和蒹葭对视了一眼,担忧紧张的神情中都带上了一份坚定,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要尽力保护好自家贵人。
昭华宫。
“芸嬷嬷的事,娘娘可听说了?”柔妃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着皇后问道,眼中的兴奋掩饰不住。“这不是好机会吗?”
皇后端庄的外表不曾有一丝一毫变化,只轻轻抬了抬眼皮睨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冷冷道:“好机会也要抓住才行。”
柔妃的神色僵了一瞬。前几日皇后借着赏赐各宫石榴树的机会,让她派人在送去漱玉宫的石榴树中藏好了蛇蛋害玉贵人。谁知道玉贵人竟然没事,死的只是漱玉宫的一个小宫女。虽然玉贵人和皇上因此生了嫌隙,玉贵人大病一场,皇上冷落了她好多天,但是她没能除掉玉贵人,皇后到底还是心中不快的。这就是在借机敲打她呢。
柔妃压下心中的怨愤,迅速调整了神色,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说道;“嫔妾这次一定抓住机会,帮娘娘解决心腹大患。”
皇后冷眼看着她,缓缓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第二日早朝时皇上突然提出芸嬷嬷梦到了太后,他也甚是思念太后,想要在太后诞辰那日举行祭典,祈福国泰民安,让太后安心。
宫中的流言尚未传到外面去,但是李丞相是皇后的父亲,自然听到了消息,黎将军和顾大人程大人也都有所耳闻,所以不由都意味深长看向了吏部尚书常明德,常明德不明所以,却只直觉宫中可能出了大事。前段日子漱玉宫闹了蛇他知道,也很担心自己的女儿,奈何只能打听到只言片语,却也知道玉贵人过得并不好。
除了这几位有女儿在宫中的,其他朝臣却是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也并不知晓他们之间暗潮汹涌。
祭典是兰嫔给高胜寒的提议。在宫中搞什么法事装神弄鬼查什么妖妃太过荒唐,又不足以令人信服,到时候就算皇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还是有余地。而大夏国这里并没有太过严苛的规矩,皇上仁厚孝顺,要在太后诞辰举行祭典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太后诞辰的祭典,仪式繁复,礼节繁杂,可动手脚的环节很多,皇后如果要让玉贵人万劫不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让她自食恶果,这也恰恰是最好的机会。万众瞩目之下,一步错则满盘皆输,再无翻盘的机会。
如兰嫔所想,大臣们自然没有理由反对,还夸赞皇上仁孝,那几位心思各异的,也明白这事对自家女儿有利无害,自然也没有理由反对,常明德虽然担心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皇上的逆鳞,只能看着龙椅上英俊的年轻君王沉默着捏紧了袖子下的拳头,额上沁出了冷汗,提心吊胆却又无可奈何。
高胜寒本就不自觉地在关注常大人,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紧张,不由对他这位“岳父大人”又有几分内疚自责。他对玉贵人是有几分喜欢的,如今玉贵人在宫中受了委屈他不仅没能好好保护她,还不得不继续搞事,害她父亲担心。而且常大人正直又干练,是个很好个官员,他其实也很欣赏常大人。所以对上常大人的目光他不由有些慌乱,垂下了眸子躲避。
祭典的事情几乎没有悬念就定了下来,礼部得了命令迅速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宫中需要安排的事宜皇后也安排得有条不紊。为了表示对皇后的体恤和看重,高胜寒也不得不常去找她用午膳和晚膳,讨论祭典事宜。
桃夭和蒹葭知道了也只能暗暗叹气。自从漱玉宫出现毒蛇她和皇上吵过之后,皇上再也没来过漱玉宫。虽然之后福泽海一直有按皇上的吩咐来偷偷送些珍贵药材什么的,证明皇上还没有遗忘她,但是毒蛇的事情,他们这些漱玉宫的人,心中基本都明了是怎么回事,对于皇上的沉默,只能又是气愤又是心疼自家贵人,可都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高胜寒觉得和端着架子的皇后在一起实在难受,就常借着雨露均沾的借口去皇贵妃那里躲一躲,兰嫔那里也去过。
唐乐乐却好像放下了自己的感情,也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什么都不在意,整日里躲在漱玉宫悠然自在,身体状况也好转了一些。
☆、承诺
转眼到了六月初五的晚上。六月初六是太后的诞辰,也是将要举行祭典的日子。
皇后派来的嬷嬷在初五晚上给各宫嫔妃送上祭典上要穿的吉服。
嬷嬷端着衣裳对着玉贵人行了礼。
“嬷嬷能保证这衣服没问题吗?”一直沉默着垂眸边品茶边听她说话的玉贵人突然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悠然轻移莲步来到她面前,纤纤素手就摸上了托盘里那华贵的衣裳。
玉贵人脸上虽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直直地盯在她脸上,仿佛要看进她心里,。
嬷嬷悚然一惊,只觉得这玉贵人好像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一般,不由也有些慌了,嘴唇微微抖了抖。可是仗着自己年龄大资历老,在这宫里也算很多年了,自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玉贵人不过是个小丫头,就是皇后也不一定能真的镇得住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呢?这样想着,嬷嬷觉得自己又有了底气,神色冷了下来,假笑着看着玉贵人道:“贵人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一件衣裳,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
唐乐乐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连一丝微小的变化都不放过,自然发现了她的破绽,也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怀疑。所以此刻看到她死鸭子嘴硬,她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得更真诚,点点头开口道:“是不能出什么问题。所以嬷嬷尽管放心大胆帮我写一份口供就可以。”
“什么口供?”嬷嬷怔住了,有些吃惊地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唐乐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她刚刚还在自诩自己在宫中几十年,什么事情都见过,这突然就发生了件她没见过的事。这玉贵人是要干什么?她就是来送一件吉服,还没做什么呢这就要她口供?难道玉贵人发现了?
唐乐乐却笑着拍怕旁边桌上蒹葭刚刚呈上来的纸和笔,微微偏头看着她笑得天真又无辜,开口道:“嬷嬷别紧张,只是要你如实把今日的情况写下来,衣服呢,是你给我准备的,也是你亲自拿来的,也是你亲口告诉我没问题的。你只要把这些都写下来,再写明你是自愿如实写下的这些东西,没有人逼迫你,再签字画押就可以了。”
嬷嬷脸色很难看,她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惊惧又是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色厉内荏地冲唐乐乐拉下脸来有些僵硬地冷声说道:“玉贵人这是把奴婢当犯人了不成?奴婢为了贵人费了不少心思,难道还是犯了大错吗?贵人这样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嬷嬷多虑了,只是明日的祭典事关重大,我不希望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嬷嬷也受连累罢了,是为了保护嬷嬷。我要嬷嬷写的,也不过是今日的实际情况,多一个字也没有,嬷嬷何必动气?”唐乐乐学着柔妃那种白莲花的调调,露出委屈又难过的样子,捏着帕子微微红着眼圈看着嬷嬷说道。
嬷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喉咙好像被哽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乐乐对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却是在狂笑,虽然她特别讨厌白莲花,也觉得白莲花十分恶心,但是不得不说装白莲花恶心坏人倒是挺爽的。
嬷嬷看着她张口结舌了半天,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手中托盘上那套吉服,感觉好像拿着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她咽了口唾沫,只觉得那托盘仿佛又千斤重,手也不由微微发起抖来。
“怎么?玉贵人让你写你不写,是看不起玉贵人吗?那朕要你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