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我有事要跟你说。”江诗意不由分说把许棠梨拉到了茶水间。
她之前顾及着程总和许棠梨是直系上下级没有告诉她,现在许棠梨要调职,她最后一层顾虑也没了。
许棠梨:“什么事啊?如果想让我请客,在微信说不就行了。”
江诗意看四下无人,开始对许棠梨循循善诱:“棠梨,你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许棠梨无语凝噎:“你这几天调查我喜欢这喜欢那,原来是想问我喜欢什么人啊?”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啊?”江诗意着急起来。
许棠梨干脆利落答:“没有。”
江诗意:“那你有没有什么心头白月光?忘不掉的那种?”
许棠梨:“没有”
江诗意下了狠心:“可我怎么听说,程总是你的白月光啊?”
许棠梨听到了惊天大笑话:“程见朔?我白月光?我这么潇洒一女的有白月光?做他的白日梦吧。”
江诗意又说:“可我怎么听说,你为了他,拼命竞争做他的助理,还深夜给他送盒饭,还偷亲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百万年薪才来的,送盒饭那是拿给流浪狗的,哪成想他给吃了,偷亲他那是因为凡牛机器人发疯。这是谁造的谣啊?神经病吧。”许棠梨听了恨不得撸起袖子去干架。
“那完了。”江诗意替程见朔心头一凉。
“什么完了?”许棠梨追着问道。
“程总他……”
“许棠梨!”程见朔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程总,您怎么了?”
许棠梨觑着程见朔发白的面色不禁担忧起来,明明他身材高大,但许棠梨看着此刻的他就像扶风弱柳,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她伸手想要去扶他,但却被程见朔甩开。
“没事,回去工作吧。”程见朔气若游丝道。
许棠梨犹豫着,全知视角的江诗意立马拽走了她。
乍闻噩耗的程见朔撑着台面勉强站住。
刚刚许棠梨在说什么?说她不喜欢他?说他是在白日做梦?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原来,原来,这把野火只把他烧得神志不清,这道飓风只把他搅得天翻地覆,在许棠梨那儿,都算不上点点星火、绕指清风。
程见朔一颗心痛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现在只想藏起来,藏到许棠梨找不到的地方。
程见朔出了一凡大楼,随手拦了辆车。
路边行道树正盛,车载电台热闹不已,道路车辆急速驶过。
“师傅,你说,喜欢到底是什么啊?”程见朔瘫在后座上出声问道。
司机听电台听得正入迷,他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程见朔,不用猜,一准是失恋喝醉的。
“吐车上两百。”
程见朔被司机噎住了:“我没有喝醉,我一点酒味儿都没有。”
后排和驾驶座隔得严实,司机才不信他,不喝醉能问这样的问题?
“后车座有塑料袋,吐塑料袋里也行。”
程见朔又被插了一刀,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连坐个出租车都不如意!
许棠梨不喜欢他也就算了,怎么连素不相识的司机都污蔑他!
程见朔彻底没了声音,司机专心致志地听着电台,电台说,有个13岁的留守儿童入室抢劫,还持刀伤害了户主一家。
“啧,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不行啊!”
司机的一声长叹,犹如一击重锤,把程见朔最后一点硬壳击为奁粉,轻风一吹,烟消云散,影子都不曾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程见朔:嘤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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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对于江诗意的话, 许棠梨并未放在心上。
一帆9发布会在即,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一部小小的手机。直到下午,她拿到样机去找程见朔时,这才发现程见朔已经在公司里消失了, 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走。
找程见朔找得焦头烂额之际, 办公室里程见朔留下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棠梨本不想替他接电话, 但是铃声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响着,怕耽误公司事务, 许棠梨接起了电话。
“喂, 你好。”
“小程啊,”一个苍老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你不是小程啊,我打错了?”
“没有没有, 您没有打错, ”许棠梨连忙说, “程总他临时有急事。”
“那麻烦你告诉小程,让他记得今天来福利院拿一下东西,明天福利院就要搬家了。”
“能不能麻烦您留到明天或者……”
“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 今天福利院也要搬走, 没办法留到明天了, 你是他的朋友吗?那就麻烦你帮他来取一下吧。”
许棠梨沉默片刻后:“那好,麻烦您把具体的地址告诉我吧。”
程见朔不在,许棠梨只好驱车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于无忧无虑长大的许棠梨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程见朔怎么和福利院关系这么亲密?难道是程见朔时常做公益?
抵达福利院,门口一位年迈的阿姨立马认出了许棠梨开的车。
“你是小程的朋友吗?”阿姨问道。
许棠梨第一次到福利院有些拘谨:“是的,阿姨。”
“快进来吧。麻烦你跑来一趟,这些东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只好辛苦你了。”阿姨拉着许棠梨的手道。
许棠梨摇摇头:“不辛苦。”
福利院内部像是幼儿园,彩色滑梯与摇篮错落,墙体被粉刷地充满童心,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建筑都很老旧,生锈的窗框,漆皮剥落的木门。
“现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都搬去小程给建的新福利院了。诶,对了,你是不是叫什么梨?小程的新助理。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不清。”
许棠梨很讶异阿姨竟然认识她:“是的呀阿姨,我叫许棠梨。”
阿姨摇摇头:“是小沈告诉我的。”
“沈南?”提起沈姓许棠梨只想起了沈南。
“是啊。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就属小程和小沈最有出息。”福利院已是物是人非,阿姨不断心生感慨。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许棠梨的头盖骨像是被人重重一击。
“程……总和沈南……在这里……长大?”许棠梨手指地难以置信地问道。
程见朔从这里长大?这根本不可能啊!如果他从这里长大,又怎么会高中的时候出现在北宁?
阿姨尚未察觉许棠梨的异样,她把许棠梨带进室内:“是啊,小程是我看大的,也是我把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呢。”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东西。”
许棠梨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室内老旧的空调开着,嗡嗡作响,仿佛在许棠梨脑袋里塞满了小蜜蜂,吵得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程见朔是孤儿这个认知给许棠梨的冲击太大,她扶住椅背,才堪堪瘫软在沙发上。
程见朔是孤儿?他怎么会是孤儿的。
但又好像,这个理由解释了所有的现象,为什么高中时放假他从来不着急回家,为什么她尾随他多次从来没有成功,为什么他对自己家庭只字未提。
原来,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孤儿。
不知道为什么,许棠梨鼻子开始发酸。
“这些都是小程的东西。”阿姨返回时抱了一个大箱子。
“阿姨,”许棠梨起身,“您可以带我参观一下程总以前住过的地方吗?”
“好啊!当然好!”阿姨说着热络地牵起许棠梨的手。
*
沪申的夜晚,一轮弦乐像一块黄色贴布突兀地挂在浓墨似的夜幕上。今夜,一颗星星也无。
福利院内,姜霞哄睡几个孩子,出门时竟然听到了哭声。
“唉,怎么又醒了。”疲惫的她她折返回去。
然而孩子们都睡得正香,没有一人哭闹,姜霞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又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关上门,哭声再一次响起,直觉告诉姜霞又有人往福利院门口扔孩子了。
她找出手电筒,一束笔直的强光打在地面上,照亮了通往福利院外的路。
循着哭声,她在门口的草丛里找到了小婴儿。
小婴儿是个男孩子,健康有活力,襁褓和纸箱都很干净,看得出来是被细心照顾过。姜霞翻找了一下纸箱,丢弃他的人没有任何留言。
“唉,又是一个生病的孩子。”这个年代,少有人会遗弃健康的男婴,除非他身体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