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就不用给水清纱说了。除了最简单的客观事实,不给姓赵的任何一丝曝光率是白朗的信条。
猪在你面前发了疯,你还要绘声绘色地把发疯的猪表演出来给别人看吗?
——反正他也当场报了仇。
白朗心想,当他说完“好的,我会转告给我太太的”的时候,那漫长的沉默是多么的让人身心舒畅啊。
“……”
水清纱赶快给柴老师打了个电话。柴老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累:“啊,是这样的,公司已经找到投资了。”
“是谁的投资呢?”
“我不知道——我这两天在外地出差,不太清楚这个事,现在是小赵在管了。但确实是有,现在公司钱是够的,放心吧纱纱。”
“啊……好的。”
“纱纱!”
水清纱都快挂电话了,又被柴老师喊了回去:“柴老师,有什么事吗?”
“帮我给白朗说声对不起,以及谢谢。”
柴老师挂了电话。
水清纱开的就是免提,倒是也不用转述了:“其实我也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让你白折腾一趟。我要早点去问问,不那么想当然就好了。”
“跟你没关系,”白朗大手一挥,揽过水清纱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然后松开,“吃饭去,我正好省钱了。”
晚饭是汽锅鸡,水清纱炖得酥而不糯,滑而不腻,吃得白朗舌头都快掉了。等到吃过瘾了,白朗才放下筷子,给水清纱说:“你回公司工作我完全不反对,但你要小心,不要站队,或者说,你想好要站谁了再站。”
水清纱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注1:生态化反吐槽的是贾跃亭,这个人经常把生态化反挂在口边,电动车电视电脑啥都造,最后骗局裹不住跑路美帝了……
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晚了,我到工作地点了。
明天回大家的留言哦!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9章 029
白朗又拿起筷子, 开始给吃饭慢的水清纱布菜:“商人的直觉。他们两个不对劲,我猜是有什么分歧。”
水清纱其实心里隐隐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是她觉得现实没有那么阴谋论, 按照小说那种曲里拐弯的想法去思考人心其实不好,另一个是……那可是柴老师和学长啊!
两肋插刀的两个人, 怎么可能会别矛头呢?
“算了, ”水清纱半天憋出一句话, “我就是个技术员,我不管了!”
白朗夹了一筷子干笋, 补到她碗里:“吃饭。”
***
水清纱是个鸵鸟。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情好,他们那时都年少气盛,总吵架。每次吵架,都喜欢把水清纱拽过来,然后问那道送命题:“纱纱啊, 你是更喜欢爸爸, 还是更喜欢妈妈啊?”
以及送命题的进化版:如果我们离婚, 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总之水清纱很讨厌这样的问题,她也很讨厌站队。学长和柴老师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他们有矛盾,她也不想为了其中的一个就疏远另一个。
于是水清纱就真宅在了家里, 真就没坐班。她甚至公司都没回, 要是有问题就把对接的小哥约出来,请别人喝个咖啡吃个饭, 单独解决。
对此,白朗表示:你真棒!你随便请,我全买单!
= =倒也不必这么兴奋……
这天温老太太又打来电话, 说要第二天逛街。水清纱不好拒绝,就破天荒肝了肝任务,晚饭都是点的外卖,算是抢在半夜十二点半把初审稿件完成并校对完了。发给柴老师后,水清纱伸了个懒腰:“终于做完了——!”
白朗一直没睡觉,坐在客厅看文件,闻音也站起来:“晚安。”
水清纱之前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白朗也没睡,他一说话,倒把水清纱吓到了:“阿朗你怎么还不睡?”
“陪你。”
“……你不困吗?”
“困,但我更不希望明天早上有人因为起不来而不给我做早餐——事实上,还差一分钟我就要拔你电源了。”白朗阴沉着脸说,眼皮正在疯狂打架。
水清纱被他逗笑了:“阿朗,担心我熬夜能直说吗?”
白朗睨她一眼,可惜因为眼皮很快又黏上了,气势实在不足。
水清纱心里好笑,又有些感动,面上还是很配合,做出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还是配合一下霸道总裁吧。
白朗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了——结果差点因为太困撞门框上。
和温老太太的出行对水清纱来说,着实是一个苦差事。水清纱每次跟她一起出去逛都得提前一天养精蓄锐,保持高度的精力集中。可即使是这样,当温老太太那鹰隼一般的浑浊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她依然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慌张。
简单来说,这个老太太是她对于这个豪门世界全部恐惧的具象化。
早上水清纱起得很早,坐在客厅化妆,描眼线描得那叫一个投入,内眼线在粘膜上描的,差点都快进眼球了,流出的眼泪都是带点黑色的。
白朗一边递纸,一边没好气地说:“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水清纱飞了他一眼,继续专注地擦,“唉,都擦黑了,还得重画……”
“你今天一整个白天都不在家,是吗?”白朗问。
“差不多吧,温老太太很能逛的。”
白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水清纱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可白朗还在家里坐着看报纸:“阿朗,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晚点有个会,不急。”白朗头也不抬地说。
水清纱哦了一声,也没多想,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和温老太太逛街的一天,依然是暴走。
暴走,水清纱不怕;水清纱最怕的是温老太太开启社会达尔文聊天模式,比如这样——
“纱纱,你看到那个捡破烂的了吗?那就是不努力才导致的。不努力的人就不配有好的生活。”
“富人在这个社会里合法地挣到了钱,富人就理应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那些人穷,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有本事的人多拿,没本事的人拿不到,很合理。”
“那些抱怨钱越来越难挣的人,都应该先看看自己——你先怨天尤人,钱也会怨天尤你。我也加班啊!我退休前一天干十几个小时,全年无休,我从不觉得累!”
诸如此类。
作为一个资深社畜,听着这些话,喷吧,不好;迎合吧,又实在气愤。于是就只能打哈哈,可是光打哈哈也还是心里不舒服。
原本也只是偶尔为之,可最近是越来越频繁了,弄得水清纱心里的郁卒不断累积,都快爆表了。
明明也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温老太太做慈善,谁知道私底下是这样想的,还是说对于这些人来说,做慈善真的都只是作秀?
“那个人不是欧阳家姑娘的前对象吗?”
水清纱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欧阳家姑娘是学长的前女友。突然又愣住了,顺着温老太太的目光看过去,只见Hermes的专柜里有一个人正在结账,而员工正在给他包着一双镶着钻石的红色高跟鞋。那高跟鞋很耀眼,及时是隔着这么远,仍然能一眼吸引住一切路过人的眼光,美丽极了。
而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赵利以。
清隽的背影,儒雅的气质,笑起来仿佛春风化暖。鞋子包好之后他就离开了,留下水清纱仍呆呆地望着。他没有看见水清纱。
“这鞋子少说几十万,”温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刻薄地响起,“看来没少在欧阳家姑娘那弄钱……啧啧,当时就说了,这种穷酸家里出来的男朋友不能要——你当你扶贫啊?还真当是真爱?还不是为了你的钱!”
“温阿姨,”水清纱忍着一肚子火气,“学长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那能是为了什么?这小子满眼都是野心,我看得太多了!他……”
“所以呢!”
水清纱突然爆发一声大吼,让温老太太都愣了一下:“所以人就不能有野心了吗!你有钱了,你就希望所有的穷人都去死,好衬托你的不屈不挠,你的英明神武,你的天选盖世吗!”
“……”
“首先,学长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和他同事过,我很明白,他是很有野心,但他也很有原则。我不认为在有原则的前提下有野心是可耻的事情——您不也是这样起家的吗!”水清纱说得飞快,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可她已经忍到极限了,温老太太一路走来对穷人那骨子里的蔑视都让水清纱压抑到了极点,让她不想再忍了,“其次,穷有自己造成的,有客观原因没办法导致的,有必要唯结果论一棒子打死吗!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