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果然爱吃,喝了三碗汤又吃了四碗饭,连声称赞。
景娴说:“后面厨上还有几个,你明日上朝带一个给皇上吧。”
弘历心里一沉,景娴为什么这么惦记皇父?
不用猜景娴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鄙视了一下老艾家人的小心眼儿,景娴说:“你皇父是个真正为大清百姓着想的人,我很敬佩他。”从古至今,像雍正这样勤政到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的皇帝不多了。可惜此人心血将尽,上回在宫中见过,她就知道这人活不久了。可惜啊可惜!
吃过了饭,弘历对着美人又有些心猿意马,让景娴照样放倒,吸了龙气修炼。
这回修炼倒是顺利。
“主子快醒醒,这个人走火入魔了。”凤翎突然说。
“什么?”景娴奇怪:“他没有内力又没修炼,怎么会走火入魔?”
看床上,果然弘历正在发恶梦说胡话。
凤翎道:“属下看了,这人是极少有的火系单灵根。主子刚刚修炼,带动他体内龙气运转,可是不知为何,黑境刚满了一格就气息大乱,主子再不救他,他就醒不过来了。”
虽说他死不死不关自己的事儿,但是让他死在自己床上也不是好事儿啊,景娴只好伸手去帮忙。
弘历好像在梦里与什么人吵架:“你们,你们骗人。我,我不是那样的皇帝,不是,我不会,不会那么对我的儿子,不会那么对永基,不会,不会那么对景娴,你们撒谎那样的皇帝,除了好大喜功、欺世盗名、喜好美色、宠妾灭妻、毁坏文字、滥杀无辜、诛子逼弟、损耗民脂、偏听偏信、妒贤嫉能十个罪名之外,还有什么十全老人。你们,你们撒谎,大清不是我败坏的,不是。”
“这人的梦做的够长远的啊?“景娴一时好奇,就用读梦之法看弘历的梦境。
很难说从一个人的梦里能不能看完一生,但是景娴还是在弘历的梦里看到了他的一生。
弘历青年登基,也算励精图治,不过到了中年就开始荒唐了,被人吹捧着总以为自己是千古一帝,自号十全老人。可是他数次南巡花费无数,弄得国库空虚。喜好美色以至于美人满宫。宠妾灭妻到气死了两个皇后,贪图权力骂死了两个儿子,几个嫡子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查,唯一长大成人的嫡子被他厌弃乃至生前无爵死后无封,这也太昏庸了吧?等等,第二个皇后姓什么?乌拉那拉氏?自己?还有孩子?开什么玩笑!
“我这个身体是水木双灵根,他倒好命是单灵根,还是最厉害的火系。”
景娴一边用灵气帮弘历疏通经脉,一边没好气的哼哼。
凤衣笑:”主子,这个时空双灵根很多,单灵根也不少,倒是可惜了这些修仙的好苗子了。”
弘历悔过
“对了,绝育药的事儿怎么样了?”景娴让弘历睡过去才问。
凤翎说:“皇帝下旨招高斌回京,就这几日,证据有咱们帮忙,查的也差不多了。”
景娴道:“那高斌是个能吏,又是治水高手,富察家一门都身居要职,当此用人之际,雍正不会把他们怎样。金氏是朝鲜族,没什么威胁。只要他们给出说法,雍正多半会借坡下驴。没必要把弘历老丈人都整死,弘历登基后还要靠他们呢!”
第二天,弘历醒来就木呆呆的,景娴知道他还没从梦里的打击回过神来,索性连饭也没管,直接打包了一份佛跳墙就送他出了门。于是我们英明神武的雍正爷就看到了这么个奇景:他的儿子,宝亲王弘历,直着眼,直着脚,直着身子抱着个酒坛子上了朝,不行礼也罢了,一整个朝会一言不发,那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珠子都没动过地方,急得与弘历关系最好的弘昼直咧嘴。
散了朝,雍正把弘历带回养心殿,弘昼怕四哥挨骂,厚脸皮的也跟了来。
“弘历,有什么话就说吧。”雍正被弘历盯得浑身发毛,这儿子又是怎么了?抽了?
弘历一言不发的走上来,把怀里的酒坛放在龙案上,而后回到底下跪好,开口头一句话就吓跪了屋子里一半的人:“儿臣弘历,恳请皇父下旨,废去儿臣亲王之位,继位资格。”
养心殿人不多,明面上只有弘历,雍正,弘昼和苏培盛。弘历说完,弘昼想都没想咕咚一声就跪了,转头看四哥如同见鬼:“四哥,你……你魔障了吧?“
雍正一口气卡住了嗓子,顶红了脸,怒喝:“弘历,大早上你说什么胡话!”同时大力拍桌子,把身前那个酒坛震歪了。登时,香味就散了满殿。
吃货弘昼支着鼻子闻:“好香啊,好香!”伸脖子往上看。
雍正这才细看不起眼的酒坛,把上面盖的两个碗拿下来,香味更多,原来是吃的。不由得心中一暖,还是儿子好啊,有好吃的也想着老子。再看弘历跪在下面神态可怜,想想他后院那些糟心事儿,不由得有些同情他。再说话就软了口气:“起来吧,你府上的事儿也不全怪你,如今朕把景娴给你,她会帮你的。”
弘昼就等这一声呢,忙爬起来凑到雍正跟前顺当的讨了一碗汤,好在养心殿有银勺子,这就开吃。
弘历却没动,依旧跪着,声音沉重:“皇父登基十三年,呕心沥血,勤理朝政,最后累死在龙案之上,还背上个抄家皇帝的骂名。可儿子呢?儿子一生数次南巡花费无数,寻欢作乐以至于美人满宫,推行议罪银聚敛钱财以至于贪腐横行民不聊生。几个嫡子都被害死,活下来的儿子骂死两个出继两个,唯一长大成人的继后嫡子生前无封死后无爵。儿子还宠妾灭妻,气死了元后又废了继后,抬举母族纽轱辘氏养出了天下第一**和珅。”
雍正后背发凉,这与刘云说的何其相似啊?
弘昼都听呆了。这是什么神展开啊?这都哪跟哪儿啊?
弘历回头看弘昼,说:“五弟,我逼得你办生丧装荒唐自保,六弟出继后早死。这还不算,我还抢了你唯一的女儿和婉,把她嫁去蒙古,那孩子二十五岁就去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啊……”
弘昼大惊,手里的碗掉到地上:“四哥,你怎么知道弟弟打算福晋这一胎生女儿就叫和婉的?”
到底谁笨
雍正爷脸色变了。
弘历一个头磕在地上,放声大哭:“皇父啊,这样的人还配当天子吗?皇父啊,儿子还配当父亲吗,还配为人夫君吗?皇父啊,您就废了儿子吧!儿子不想被儿女恨啊,儿子不想死后百年,落下个风流皇帝,荒唐帝王的骂名啊,是儿子败坏了祖宗的基业啊,大清是亡在儿子之手的啊。”他不停的磕头,直磕的满头是血也不肯停。
全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景娴收回神识摇头,弘历这是被刺激大发了吧?
“侧福晋,奴婢们哪儿说错了吗?”来向她报告事情的两个格格见她摇头,以为自己说错了,忙问。
“啊?”景娴这才想起自己正与协助自己管理王府的两个格格商量事情,怎么走神了?“你们刚才说什么?”
两个格格互相看,都有些奇怪。这个侧福晋是怎么回事?刚进府闹的那么凶,连福晋都给关了。可是让她理家又是这么个甩手不管的样子,那她闹什么啊?
陈格格,汉官之女。说:“奴婢们说的是,内务府刚发了一批东西来,奴婢们为难在各房都有,只有福晋和大小富察格格那里没有,该怎么分啊?”
景娴奇怪:“内务府怎么会送东西来?又怎么不好分了?你们按人头分就是了呗。”
苏格格,也是汉官之女,解释:“上次王府抄捡,各房都搜走了不少东西,所以内务府又按单子补上了,可是唯独没有她们家的,您说。”提到房里的那些东西,这些格格们哪个不是咬牙切齿的?
景娴有兴趣了:“你们是说,全府都有,唯独她富察家没有?”她用手抓下巴奇怪:“这手脚做的也太明显了吧?富察氏有这么笨吗?”
两个格格黑线啊!这个小丫头说话可真能气死人啊!说福晋笨,那她们这些让福晋压制了好几年的格格岂不是更笨啊?
景娴看看物品单子,只觉头大,挥手:“你们按单子发下去吧,福晋那里我有空去看看。对了,高氏和金氏如何?”
陈氏道:“高侧福晋几天前产下死胎,正在吃药。金格格又病了,要求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