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侯能终于撬开了外面一道防盗门,只等着解决里面这道岌岌可危不堪一击的木门时,就在莫可害怕得差点决定拿菜刀跟他拼命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程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还穿着夏天的睡衣,颤抖着双腿,手里紧紧抓着菜刀的画面。如果是放在另一个场合,这样的情景真的有点滑稽,但是此刻,他一点也不觉得滑稽。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外面的侯能已经被他打晕了,他顺手就掏出手机报了警。这个人渣,没想到已经渣到这种程度了,他丝毫不介意送他去牢里待一段时间。
“程否!”几乎是下意识地,莫可丢下手中的刀,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她抱得他很紧,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他很自然地搂住了她。
“好了,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人会伤害你的,别怕。”
她不说话,这个时候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她头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呼吸从最开始的紊乱逐渐变得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是一片濡湿,都打湿了他的衣襟。
“刚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害怕他就这样闯进来……”安静了好久,她才缓缓地、小声地对他说道:“我只想到你,只有你是能帮我的,所以我就打了你的电话……还好你来了。”
那一刻,她完全没想过向自己的父亲、母亲求救,没有想到她的好友,甚至没想过警察,唯一想到的就是他。那种感觉好像其他人都不可靠,都救不了她,只有他能解救她,而且一定能。她不知道这种信心是哪里来的,但就像一种信念一样,深深扎根在心底。
他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伤到你?”她神色一凝,后知后觉地问。
“我没事,”他弯唇一笑。“他还伤不了我。”那语气淡然得就像在说天气,却也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他们又说了几句,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了。
“这个人,入室抢劫,还企图强-暴,”站在那一堆穿着制服的警察面前,程否指着趴在门边的侯能,不疾不徐道:“这是他的作案工具,门也被撬开了。”他将他手里的瑞士军刀以及被弄坏的门锁一一指给警察看。
为首的警察扫了地上的嫌疑犯一眼,然后望着他。“这家的受害人是谁?我们想录一份口供。”纯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程否哂然一笑,偏头往房子里瞥了一眼。“在里面,不过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被这个家伙差点吓坏了,明天再录吧!你们先把这个人带回去。”他一副很熟稔的口吻道。
那警察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晌,最后微不可察地嘴角一撇,然后对身后的同事挥了挥手。“把这人带回局里。”待手下照着吩咐办事的空档,他戏谑地朝程否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这位受害者是……”似有八卦的意思。
他面不改色,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麻烦你了,陈队。”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走了,完全不打算再鸟他的样子。
那警察摸了摸嘴角,然后领着手下的人一窝蜂地离开了。
“事情都处理了,你不用担心了。”程否走进莫可的卧室,对着缩在床边的她说道。
侯能被带走的消息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她家的防盗门都被撬了,她还敢安心地睡吗?再一个,经历过今晚的刺激,只怕她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他站在她面前,好半晌都没动一下。他虽然是私家侦探,却也很少遇到像莫可这样被人强行撬门还欲行不轨的情况,不过他可以想象她现在内心的不安。他瞄了一眼窗子外面,天还是漆黑一片,黎明远未到来。
卧室很狭小,也安静得过分,他稍稍退了几步,正要说些什么,她似乎怕他就这么走了,连忙站起来抓住他的衣服。“不要走!”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倚赖。
他没再动,她大着胆子,垫脚伸出两手抱住他的肩膀。
这个拥抱似乎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但又好像不仅仅是如此。她从未抱过一个男人,还抱得这么紧,像深怕被他甩开一样。她只觉得她很依赖这种感觉,甚至忍不住还有些迷恋。
她曾画过无数幅这种男女相拥的画面,但直到她真的拥住他,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现实的。
对于她的倚靠,程否只是怔忪了片刻,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很快地,他的手臂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地环住了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微微俯身,鼻间能够清晰地嗅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那股幽香如初绽的茉莉,萦萦绕在他的感官之间。他又想起那根看不见却一直撩拨着他心扉的羽毛,它再次出现,搔过他的心头,引起更强烈的酥麻和震颤。
他抱着她,嘴唇不知不觉地寻觅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出人意料的细腻光滑,他的唇瓣贴着她,敏感地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但是并不抗拒他的这份亲昵,反而微微仰高头,与他的唇更加靠近。
他的手托在她的脑后,他也更加俯身下去,索取着她的甜蜜,也享受着她对他的温柔和依赖。
在经历了最初的不安和无措后,他们不知不觉地更加拥紧,吻得也愈发缠绵,几乎忘乎所以起来。
第三十三章
这个吻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仿佛只有一刹那,又仿佛过了很久。
理智总是在事后才会一点一点地回来。她一回想到刚刚和他做的事,整个人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不但满面红潮,而且如火中烧。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睡衣上的图案,好似要将它盯出一个洞。这算不算是她的主动?如果不是她的拥抱,也许他根本不会吻她。多年教育以及身为女性本能的矜持告诉她,女生主动跟男生亲近是不好的,不洁身自好的,她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也不知道他会怎样看自己。
她的十根手指又不知不觉地缠绕起来。程否注意到,每次她在紧张或者认为自己做错事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个动作。
他看起来很淡定,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或者对于他而言,刚才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睇着她的发旋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依然黢黑,看来他只能在她家将就一晚了。
“睡吧,时间不早了,”他的语气较之平常低沉暗哑,缓慢的语速里带着某种对她的哄劝和安抚。“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什么事都等天亮了再说吧。”言罢便转身出去了。
莫可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听着他在客厅里躺下来弄出的动静,也来不及多想,翻出一张薄毯就给他送去了。“要不要盖条毯子?不知道你怕不怕热,开电扇吧?……”她深怕他在沙发上睡得不安稳。虽然沙发相对于他的身高有些过小,睡起来肯定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不过她还是希望尽量能让他睡得好一点。
“没事,你不用管我了,去睡吧。”尽管不需要,他还是从她手里接过了薄毯,并催着她回房。
她呆呆地看了他几眼,然后一步步地踱回自己的卧室。这房子就这么大,除了她睡的主卧,客卧也早被改成了她的绘画室,他能睡的地方也就只有客厅沙发了。她觉得内疚,却也不得不如此。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该累了,可是仰身躺在床榻上,她却更加睡不着。那个吻的余波还在她脑海中作祟,她只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之前那一幕幕的场景。初吻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像掺了红酒的冰淇淋,甜蜜,又让人迷醉。
她觉得她像早就在期待这个吻,不然怎么会对他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呢?还有之前的那个梦,是不是也在暗示着,她已经对他有了一种不同于朋友间的感情?
这个问题让莫可困惑。不要怪她,长到二十五岁这么大,从未谈过一场恋爱,也没喜欢过一个人,她在爱情方面的经验值完全可以说是零,不明白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是正常的。
以前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程否,她根本不会或者不敢往那个方向去肖想。她从读高中时就没想过自己会跟他怎么样,即便想过,也仅只是一种类似膜拜偶像的心理。无论他本身如何出色,能力如何突出,都跟她的生活是不搭嘎的,在她的眼里,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