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曲归看着床上的人，眼里带着疼惜。被子拉到肩膀处，女孩紧闭着眼睛，嘴唇抿的发白。头发黏在额头、脸上，他伸手撩开，摸到一层细密的冷汗，抽了几张纸巾，替她细细擦着。
床上的人起初没有动静，后来难受的将脸埋进身下的床铺里身子紧绷，疼痛又来了。
纸巾被捏成一团，隐隐可见段曲归用力到发白的关节。松开拳头，准确的抛进前方的垃圾桶里。
段曲归起身，屈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双手环过袁诺，连人带被一起抱起让她靠在床头。
袁诺不解地睁开眼，很快闭上，额头无力地抵着段曲归的肩膀蹭了两下。
段曲归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额头，带着安抚和怜惜，“我喂你吃药。”
嘴唇上放了东西，袁诺启唇含进嘴里，药的苦涩还没有蔓延，温水就递到嘴边。
看她吞了药，段曲归抱着她，将她平放在床上。止痛药大概二十分钟后才起效，他坐在床边，默默地陪着她。
袁诺翻身侧躺面对着他，闭着眼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拉住他的衣角，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段曲归看着扯住他衣角的手，轻轻将她拉开。下一秒袁诺感觉自己的手被裹进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中。
之后的事袁诺就不太清楚了，吃过药在受过几波疼痛后，迷糊间她觉得很疲惫，肚子不再那么痛，热水袋暖乎乎的，她的意识沉沉浮浮，最终陷入黑暗。
段曲归抬腕看了眼时间，听到袁诺渐渐平稳的呼吸，知道是止痛药起了作用。
夜已深，段曲归揉了揉眉心，听到脚边的铃铛声，他低头对一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袁诺的手放回被子里，他起身抱着一团来到客厅，把它放在沙发上。
一团抬起一只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段曲归握住一团搭过来的爪子，捏了捏它柔软的肉垫。压低了声音问：“担心她？”
“喵～”身为一只喵，我太难了。
“没事了，”段曲归取下它脖子是的铃铛，“今晚乖一点，别打扰她。”
段曲归去卧室确认袁诺睡沉了，才端了一团的猫窝出来放到沙发旁，“你睡这儿。”看着一团趴下去，他才躺下，沙发上有袁诺平时盖的毯子，段曲归将它披在身上，在这将就一晚。
段曲归睡眠浅，再加上担心药效过后她会痛醒，一晚上去了好几次她的卧室。期间给热水袋换了一次水，放进她被窝。
袁诺睡到自然醒来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和一团住在一起后，每次早晨都是被一团热情又温柔地唤醒。转了转脑袋，一团的窝不见了！
她怔楞了片刻，瞥到椅子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喵～”一团从门口钻进来，见袁诺睁着眼，叫声充满欢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房门，男人随后跨进来，“醒了？”
“恩。”袁诺点点头。
“还痛吗？”
袁诺摇头，醒过神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蓬头垢面的，昨晚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当时痛的想撞墙，顾不上这些。现在，现在还是想挽回一点形象的。
段曲归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进门后就站在门边，没有往里走。他专注的看了袁诺一会儿，确定她没事后才开口：“洗漱好后出来吃粥。”
段曲归合上门，去厨房煮红糖姜茶。昨晚他让出租车司机送他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又给段母打电话询问关于女孩子这方面的事情。回来时他手上除了止痛药，还有一包红糖和一个热水袋。
粥是早上王叔送来的，除了粥还有他换洗的衣物，这些是段母安排的。
段曲归想起昨晚段母发来的信息，哭笑不得。
第二十五章
袁诺收拾好自己出来时，就见段曲归从厨房端早餐出来。桂圆红枣粥和水煮蛋。
她在餐桌前坐下，狐疑地看了眼段曲归。这粥是他做的？
段曲归泰然自若地吃着粥，王叔送来的粥分量足够两个人吃，他也懒得再做一份。
“你每次都会这么痛？”段曲归放下勺子，询问正在用餐的袁诺。
“不，不是啊。”袁诺呐呐地不知道如何说。昨天这样的日子，算是乐极生悲嘛？
“嗯？”
“以前没，没这么痛。”袁诺回忆这几天的饮食和作息，想来想去罪魁祸首应该是那罐冰可乐。她这老记不住日期的毛病一定要改改，居然在快来姨妈前还喝冰可乐。
“恩，我知道了。”段曲归见袁诺吃完粥，把水煮蛋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你，你知道个什么呀？然而段曲归不再有下文。袁诺剥好蛋壳，段曲归从厨房端出一碗褐色的液体放到她面前。
“红糖姜茶，一会儿喝了。”
她吃鸡蛋的动作一顿，嘴里嚼到一半，腮帮子鼓着，抬头诧异地盯着段曲归。
止痛药、热水袋、桂圆红枣粥还有这碗熬得浓浓的红糖姜茶，只差没给她买姨妈巾了。他，他对女孩子这方面这么了解？
“你，还是我认识的清冷淡漠，温和疏离的男神嘛？！” 她有一瞬以为自己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误解。
段曲归听她胡言乱语，屈指弹了一下她额头，轻咳了一声：“我找人问的。”
袁诺吃痛，捂着额头。想想也是，这么细致的事情，只有同为女性每月都要经历一次，才会考虑的这么周到。
等等！段曲归有熟悉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女性朋友？
男人像是看出她脑袋里的想法，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直言道：“是我妈。”
“哦，你妈……你说什么？”袁诺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曲归。
段曲归见她这副受惊的模样，心情不由大好，笑容戏谑，“你没听错。”
袁诺满脑子都是：在一起不到一小时，男友妈妈指导男友如何照顾痛经的女友！
她无比沮丧，嘴里的鸡蛋无滋无味，还能不能挽回一点温婉可人的形象了？
段曲归似乎觉得还不够，指了指他面前空了的粥，语气颇有几分同情：“粥是王叔送来的。”见她迷糊，补充道：“家里的司机。”
她想起于萌萌送她上班剐蹭了车的那次。
“我妈让他送的。”
袁诺一口鸡蛋噎在喉咙里，急忙端过红糖姜茶猛灌几口，一边拍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她悲惨的想，自己没被鸡蛋噎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袁诺就这样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去上班。自然是和段曲归一起，陈深负责接送。
她从段曲归的车上下来，正巧碰见陈红。袁诺朝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午餐是段曲归给她订的，云膳阁送来的。茅一知道这事儿也不大惊小怪了，一回生二回熟云膳阁外卖送到的时候菜还热乎，荤素搭配分量不是很多，每道都很精致。
中午休息的时候珊珊凑到袁诺旁边，悄咪咪地打听：“袁姐，你老实交代，你和那个猫咪的帅主人是不是有……”
珊珊拖长了音调，话讲一半，挤眉弄眼向袁诺描述那不可说的意思。
“一边去。”袁诺伸出手抵着珊珊的额头推开她凑近的脸。
“别啊，袁姐，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珊珊扑腾着又凑上来，“我想起来了，那天也是这个猫咪的帅主人。”
“哪天？”袁诺问完后才后悔，深知自己又给了她八卦的欲望。
“彭经理请客那天。哎呀，不对，现在是彭总监。”珊珊求知欲极强，“是吧？是吧。原来你们一直有接触，当时我就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一定是猫咪的帅主人。”
“你这么美，说什么都对。小姑娘，乖，别拦着姐姐睡觉。”袁诺扶额，来姨妈的女人虚呀。
“袁姐，加油，我看好你哦。”珊珊学着《武林外传》里邢捕头的样子。
袁诺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还好她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然她想睡个安稳的午觉都难。
珊珊出去前一脸奸笑，“猫咪的帅主人、袁姐。嘿嘿嘿～”
袁诺无力纠正珊珊对段曲归的称呼，猫咪的帅主人，恩，听着也不错。
她好不容易把珊珊敷衍走，趴在办公桌上闭着眼睛休息。
彭宸进来时袁诺已经睡着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地看着她。
她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头侧枕在手臂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