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传来试探的碰触,下一刻一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勾了下段曲归的小指,轻晃两下。
“你刚才说的算数吗?”女孩的声音轻快柔和。
“什么?”
“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也想得到我的回应。”袁诺字字清晰地复述他的话。
段曲归哑然失笑,肯定道:“这是事实。”
“好。”
“我说,好。”她重复。
段曲归微皱的眉缓缓松开,右手翻转想将勾着他手指的那只手握入掌中。
还未有所动作,袁诺放开他往不远处跑去,“等我一下。”
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一朵玫瑰,塞到段曲归手中,“红色的。”
段曲归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眼前人笑起时嘴角小小的梨涡,她明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欢喜还藏着几分羞涩。即使害羞也没回避他的目光,她的话她的举动都在一一回应他之前的那番话。
这样的她,让段曲归的心为之一颤。即便知道她对自己也有好感,不会拒绝自己,但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
袁诺就这般笑吟吟地望着段曲归,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段曲归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花杆上的刺被清理过,只剩一点粗糙的质感,低头轻嗅,嘴角缓缓勾起,“很香。”
再抬头却是看着袁诺,低声开口:“很美。”
他的眼里盛满星光,一贯清越温和的声音中有一丝喑哑,异常的性感。它轻叩着袁诺的耳膜,脸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烫了。
段曲归牵过袁诺的手,原先半臂的距离一下子缩小到只剩一拳之隔。
江的中心突然喷出几束光束,五颜六色的光束交相辉映,身边传来孩子的欢呼笑闹。他一手拿着花,一手牵着袁诺,两人安静地走在这喧闹的夜色中。
袁诺没陶醉多久,小腹处传来的抽痛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她内心升起一股不好预感,紧接着马上应验,身下传来一股暖流。
——大姨妈拜访。
第二十四章
椅子上放着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提醒着袁诺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感受到大姨妈的来访,僵在原地。原本步调一致的人,一方突然停顿,手上传来明显的拉扯感。
段曲归回头见她神色隐忍难受,出声询问。
袁诺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么尴尬的事情她怎么开的了口,还是在这种——他们,他们才正式确定关系的情况下。
她脸色发红,窘迫地想遁地逃走。下一刻却血色尽无,原想捂脸的手,落在了小腹上。
袁诺一只手还被段曲归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捂住小腹微弯了腰,抿唇忍过这一波疼痛。
等她直起身,一件带着余温的外套落在了她身上。
牵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段曲归靠近她,将西装外套系在她腰上。
“还能走吗?”男人一边问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他看不出她面色的好坏,只能通过她的神情去分析。
“恩。”声音有气无力。他还是猜出来了,袁诺低头看眼腰间的西装外套。
路口才能打到车,好在也就百来米。段曲归扶着她,袁诺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他的右臂上。
他们运气好,刚到就有一辆空车。在后排坐下,袁诺屁股底下垫着段曲归的西装外套。
她手里绞着西装的一角,“我,我洗干净,还你。”
“恩,没关系,你不用介意。”段曲归无所谓反倒安慰她。
“要不要上医院?”他拧着眉,注意力一直在袁诺身上。
“啊,不用,过一会就好了。”她小声的回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
期间肚子又阵阵抽痛,她面无血色克制着尽量让表情自然些,她不想被发现,让他担心。
袁诺住的水心公寓离外滩不远,很快车子就开到公寓门口。
她本想让师傅直接掉头送段曲归回去,可男人坚持送她到楼上,袁诺拗不过只能麻烦司机师傅稍等一会儿。
“放心,我没事。”袁诺背靠着家门,支撑自己的身体,从包里取出两颗薄荷糖递给段曲归,“车上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
段曲归接过,没开口。一双眼睛攥着她不放。
袁诺感受到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她将手背在身后,指甲死死掐进手心。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匆匆开口:“我进去了啊,你,你也赶紧下楼吧,别让,等,等久了。”
一直到袁诺开门进去,段曲归仍然站在门口眉头紧皱。
门合上后,袁诺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腹部蹲跪在门后,紧紧咬着的唇中透出破碎的**。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
一团悄无声息的靠近袁诺,要不是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声响,她都不知道这小家伙蹲在她旁边。
段曲归之前将一团送到她家后就取下了它脖子上的铃铛放在猫咪的收纳盒里。这还是前两天她整理一团的用品时看到,临时兴起给它戴上的。
袁诺苦笑着摇头:“我今天可没力气陪你,你乖啊,自己先玩会儿。”
“喵~”一团的叫声柔柔的宛如呢喃。
她没再管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挪回卧室,拿了干净的衣物去卫生间。一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进卫生间时就蹲在地上面朝门口等着她。
小腹的疼痛连带着胃部开始痉挛,袁诺趴在洗手池上,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她捏着拳头顶着胃干呕,喉咙处的异物达到顶峰后,终于吐了出来。
她接水漱口,镜子中的人憔悴的像鬼一样,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衣襟袖口处都沾满水渍。
在洗手间待的太久,外面等待的一团喵喵叫着呼唤她。袁诺换上干净的衣物,从洗手间出来,摸黑爬到床上。
吐过之后有一阵轻松,然而没过一会儿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她蜷缩着身体,手心用力地往下推揉腹部,混乱的脑子里不断地自我催眠:不痛了,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袁诺眼角沁出泪水,啜泣声自被子底下传来。
一团似乎感应到她的不适,跃上床铺,焦躁地在她边上走动,随着它的走动,传出一声声清脆的叮当声。
痛的迷迷糊糊中袁诺似乎听到门铃在响,最先有所动作的是一团,它跑出卧室来到门口,对锲而不舍响着的门铃喵喵叫,声音比往日尖锐。
门铃有一瞬的静止,随即传来几声轻扣,和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团?”
“喵~”是本喵。
袁诺跟在一团后面出来,只是脚步蹒跚,卧室到门口这点距离,让她觉得遥不可及。在门上猫眼里看见的人让袁诺不知所措,他怎么回来了?下一秒心口被温暖填满,漫上眼眶,有温热的液体溢出。
袁诺胡乱地抹了把脸,颤抖地打开门。
“你,你……”
“我不放心。”段曲归打量着她,身上穿着长袖睡衣,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眼角还有泪痕,挺直的腰背显得力不从心。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回来了。
段曲归进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在玄关处,弯腰打横抱起袁诺,将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是不是还很痛?”
“恩”她点头。
“等一下。”段曲归给她掖好被角,起身出去。
被子里没有一丝热气,身上也冰凉凉的,袁诺又蜷缩成虾米状,手压着腹部。
段曲归很快回来,见到的就是床中央隆起一团,袁诺把被子蒙过头顶,没有留出一丝缝隙。
他把水杯和药片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轻扯一下被子,温声开口:“被子掀下来点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袁诺感觉被子被掀开一角,有个热腾腾的东西塞了进来,是热水袋。
“很烫,隔着衣服捂在肚子上。”
被子传出低闷的声音,委屈压抑,“疼。”
听到她说疼,段曲归皱眉,眼眸一瞬间幽黑深沉。只是声音更加温和,低声诱哄:“你出来点,我买了药,吃了就会好。嗯?”
等了一会儿不见袁诺有动静,段曲归担心她痛晕过去,小心地一点点拉下被子。
袁诺知道被子慢慢被拉下,也知道段曲归在哄她吃药,可她真的不敢动。热水袋贴在小腹处,让疼痛有一瞬的缓和,她只想保持这个姿势,她怕动一下那可怕的坠痛感会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