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很吃惊。”
龙葵了抿一下嘴唇：“会诶打。”
“你觉得我会输？”他挑眉冷笑，薄薄的嘴唇勾着。
“第一次你就挨打了。”
他保持着朝后扭头的姿势目光越过肩膀看她，看她粉润润的小嘴一张一合。
“那天生病发烧。他们人多。”他有些小孩子气的辩解道，又问，“不懂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龙葵看着他乖乖地点点头。
刘北山看她半晌，说：“你看着挺笨。”
龙葵：“……”
目光有些热烈，她低下头也低了声音：“你很会打架？”
“不好？”
龙葵垂着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又抬起，眸光澄澈望着他：“我觉得很好。”
他却没什么表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去了。龙葵也沉默。
绿灯，他转弯。
龙葵抿紧嘴唇，她家是直走。
摩托车穿过漆黑的桥洞，绕进废弃的轧钢厂，道路坑洼，草木绿叶上覆满尘土烟灰。
车轮急刹，龙葵往刘北山背上撞了一下，捂着头盔坐好。
她扶着他的肩膀，起身从摩托上跨下来。面前是一棵大树，枝桠直伸到天桥上，好像要去够天上的星星。
刘北山说：“这边。”
龙葵回头。
茂密的老树后，天桥底下，一座及其简陋的房子，或许不能称之为房子，门虚掩着，根本没锁，一点不像给人住的，倒像货品集散或中转站。
“嫌弃么？”
龙葵看着他摇了摇头。
是真的没有嫌弃。
她还在一把剑里生活了千年呢。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推开门走进去背对着她，嘴角微勾，很快又收了起来，说：“进来。”
龙葵犹豫一瞬，跟了进去。
光线昏暗，弥漫着像雨后笼罩山峰的薄雾。
龙葵看他，不知道要不要把门拉上。除了王兄，她没有和男生独处的经验。
他没在意，而是迅速走到里屋里，将散乱在床上的衣物收了起来，没叠，就拢成一团塞在一处。拉一拉悬在空中的灯绳，咔嚓一声，白炽灯亮，灯光昏黄朦胧。
一道红色的夕阳从窗口投射进来，窗子正对西晒，屋里闷热极了，男生特有的味道充斥在龙葵鼻端，墙壁上贴着各式海报，遮住了脱落了的墙皮。
第十九章
刘北山把风扇拖过来开到最大档。
卷起T恤下摆，露出精瘦的小腹，上面有性感而陌生的纹路。
龙葵别过眼去。
“过来吹一吹。”
龙葵摇了摇头，取下吉他包放在桌上，用簪子熟练的将头发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原本的俏丽青春一下子变得端庄雅致起来。和这间屋子格格不入。
他拿出几桶方便面，问：“你吃哪个？”
龙葵好奇的看了看，有点跃跃欲试。
她看过这个食物的广告，但是没吃过，爸爸妈妈说不健康。
刘北山嗤笑了声，立在桌边，熟练地撕包装拆调料包。
龙葵走过去帮忙，挤酱包时手指上沾了酱，刘北山看她一眼，拿了纸巾包住她的手指，捏住轻轻揉搓几下，顺着指缝儿擦净。
很专注，像给三岁的孩童擦手，每一处都细致地擦得干干净净。
龙葵抬眸看他。
他转身去取开水，泡了面，找来两本书压在面桶上。有本初中一年级的英文书，封皮撕掉了，书里上画着韩梅梅和李磊。
龙葵看他：“你……”才起音，他漆黑的眸光就挪过来安放在她脸上，眼睛漆黑，比龙葵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幽深。
她小动物般警觉起来，和他对视，暗暗警惕。
他目光不移，淡定问：“你多大了？”
“十七。”
“你呢？”
龙葵想借说话声缓和一下有些紧张的感觉。
“也十七。”他松松垮垮靠在桌边，抖着T恤领给胸口扇风，忽而问，“你学习好么？”
“还行。”
刘北山顿住，看她半晌。
“好香。”
龙葵被从泡面盒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吸引了神绪。
嗅着的样子像极了觅食的小白兔，浑然不觉在一旁窥伺的猎豹。
刘北山看一眼手表：“还有两分钟。”
“嗯。”
龙葵乖乖的点点头。
不远处，有一条铁路通向远方。
嘟——，黄昏里传来火车汽笛声。
“好了。”
刘北山声音暗哑的提醒了一句。
龙葵看了他一眼，奇怪他的声音怎么变了。
桌面有点矮，龙葵跪坐在桌旁，把面桶上的英语书拿下来，揭开纸盖，热气扑面熏红了她的脸。
刘北山掀开盖子的手顿了一下。
朦胧的灯光下，跪坐在那里的龙葵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极简的黑、白、红勾画出的人儿美得惊心动魄。
风扇在摆头，吹得她的裙子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瘪下去，白色单薄的布料勾勒出她身体各个角度的轮廓，连同周身少女独属的馨香也被吹向刘北山。
少年的小腹底下烧起一丛火，火苗从胸膛窜上去，撩到嗓子里，烟熏火燎。
他转身拉上窗帘，室内昏暗一度。
龙葵小动物一样的雷达迅速启动起来，拿起身侧的书包就冲向大门。
潜伏已久的猎豹怎么可能放过到手的猎物。
两步迈到门口，在龙葵冲出门前一刻锁上门。
将她一把拽过，按压在门一侧的墙壁上。
她身体猛地一僵。
龙葵扭头，与刘北山的目光相触，他的手在她裙下得寸进尺，低声问：“害怕么？”
龙葵躲避着踮起脚尖，他的手尾随而上。她发着颤，眼珠一转不转盯住他，懵懂而惶惑。
第二十章
“怕～”
龙葵使出了她的必杀技。
这招对着王兄、父王母后、爸爸妈妈、李妈和念念从没有失手过。
但是，她不知道，对着男人这样撒娇有多危险。
窗外，火车哐当哐当，空气震颤，天动地摇。
刘北山捶在她耳侧墙壁的声音被盖了过去。
“害怕为什么跟我回来？”
他稍稍用力，几乎单手把她托起。
她闷哼一声，手撑着身后的墙壁竭力踮高脚尖，上半身身无意识的向前倾了倾。
刘北山感觉到了某处柔软。
他咬牙问：“想清楚了吗就跟我回来？”
声音愈发低沉暗哑，汗珠从刘北山额头上冒出来，沾湿额发，显出凌厉的帅气。
龙葵也是一样，热得汗珠从鬓发中冒出，点缀在肌肤上显得晶莹剔透。
刘北山视线随着那颗汗珠滑过侧脸，流过修长的脖子，看着它经过漂亮的锁骨落进衣领里面。
“我相信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龙葵轻声开口，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像是在和他打商量一般，好像这样刘北山就不会做什么了。
一双闪烁着星耀一样光芒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刘北山。
她脚尖颤抖，坚持不住地摇摇欲坠。
刘北山望着她的眼睛，压下在胸腔沸腾的欲望，倾身吻在她慌忙闭上的眼睛上，轻轻的，一触而过。
他放开她了。
龙葵不确定刚刚他是不是吻了她的眼睛，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出了一会儿神。
她思绪纷杂一时根本理不清头绪，于是低声说：“我先回去了。”
刘北山眯起眼睛，拿叉子敲了敲面桶：“吃完再走。”
龙葵想了想，好香，安全，不能浪费。
便走到桌旁跪坐下来。
她吃得慢，慢悠悠地，细嚼慢咽。
他先吃完了，坐到窗台上抽烟。
龙葵吃完，收拾了一下，朝他说：“好了。”
他扔了烟头，从窗台上跳下来，带她出去。
“你要来我家做客吗？”
“我也请你吃一次饭。”
不知道为什么，龙葵觉得自己的胆子忽然大了许多。
她不知道她对刘北山多了一份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信任。
刘北山看了她一眼，弹了她一个脑壳崩儿，无视她捂着通红的额头痛呼。
“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刚刚弹过龙葵额头的手指在衣服口袋里无意识的蜷起。
娇气，看着她通红一片的额头第N次嫌弃。
“可是我们现在是朋友啦！”
……
“不是。”
“你就是我龙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