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橘子味，又酸又甜，脸上起火，舌根剧痛，她憋气憋得脸颊涨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末了，少年嗅嗅她的唇，站起身，说：“念得不错，给你奖励。”
龙葵手脚发烫，嘴里含了那颗橘子味的糖，泪水盈满眼眶要落不落。
第十六章
“29.在海洋里，小丑鱼因绚丽的体色，常成为捕猎者的目标。海葵颜色缤纷，十分美丽，触手却有剧毒，海洋动物不敢靠近它。可小丑鱼体表有特殊黏液，能不受毒液影响安全生活在海葵身边。当小丑鱼遇到危险，海葵用自己的身体将它包裹，使它免受其他鱼类攻击。而行动不便的海葵借助小丑鱼做诱饵，吸引鱼类靠近，进行捕食。小丑鱼也会把自己的食物与海葵分享。
自然界中，这类物种间关系称为（）”
龙葵迅速在答题纸上勾选a。
铅笔芯刷在条形码上，漆黑，微亮，闪着金属的光芒，像夜色里那个少年的眼睛。
她想起那晚他给她的深吻。
只一瞬，她收回思绪。
……
“龙葵，你想考去哪里啊，还是要回帝都？”
“嗯，爸爸妈妈希望我离他们近些。”
李想眼睛亮亮的：“我报送的也是北京，以后大家可以一起，真好！”
龙葵笑了笑。
“陈念也去吗？”
“不知道，我们还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小米凑过来：“李想，我看你是自己保送去了北京就开始拉阵营。”
李想也不隐瞒：“我当然不希望到时一个高中同学都没有，周末找人聚餐都不行。说真的，北京多好，别留在本省，没意思。”
小米哈哈笑：“那你现在开心咯，龙葵会回北京。”
李想腼腆的笑了笑，可是看到毫无所觉的龙葵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陈念已经去厕所很久了。
龙葵走出教室寻她。
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聊着天，整栋楼喧喧嚷嚷的，远处操场上传来隐约的篮球声。
厕所在走廊尽头，静悄悄的，水滴从未拧紧的水龙头里滴出来，砸在瓷砖上摔成好几瓣。
最里边那扇门关得严实。
隐隐有声音传出。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离她远一点，你要知道自己的是什么。”
陈念偏着头，黑发甩到前边，拦住她红一片白一片的脸颊，水滴顺着发丝滴落下来。
“不要像只哈巴狗一样，惹人烦”
“再不听话就给我小心点。”魏莱低低吐出一句。
上课铃响，看门的女生徐渺催促，“魏莱，走了。”
厕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龙葵冷漠的看着厕所里的愣住的四个人，她脱下身上的外套，走上前去，披在陈念湿漉漉的身上，搂着她一路目不斜视的出去。
“龙……”
魏莱还没来得及喊出口。
“还给你吧。”
说完龙葵便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递给魏莱，搀扶着陈念走出厕所。
这段日子陈念时有时无的疏离有了解释。
龙葵头一次觉得头痛。
她知道魏莱并不是一个天真善良的人，她身上有着成年人的世故圆滑和冷漠。但是她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她感受得到。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魏莱会因为莫须有的理由去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去欺凌他人。
她还记得刚见到胡小蝶时，胡小蝶看见魏莱的样子，避如蛇蝎。
她当时以为是因为魏莱那些刻薄的话语，虽然胡小蝶和她不是一个班，但之后偶尔遇见的几次，她发现胡小蝶变得开朗了许多 。
龙葵并不傻，相反她很敏感。
现在她明白了，胡小蝶害怕是因为魏莱这个人。后来胡小蝶变开朗是因为魏莱不再欺负她。
魏莱不再欺凌胡小蝶，不是因为魏莱忽然幡然醒悟，而是因为她换了一个欺凌对象，没空关注胡小蝶，换的是谁，不言而喻。
为了什么欺凌陈念，结合她刚刚听到的话也能猜到。
多久了？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魏莱还做过什么？
第十七章
留在原地的三人。
魏莱握紧了手中的簪子，脸上露出孤注一掷令人心惊的神情。这是她交到的第一个真心对她的朋友，谁也不能抢走。
罗婷和徐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对魏莱的恐惧。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你……你和……和她是朋……友，你真……真心……”
龙葵沉默了下来。
两人出校门口一起回家。
刚走过学校院墙转角，耳边传来一声口哨，摩托车刹车。
扭头，刘北山黑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骑一辆红黑色的摩托车，连人带车都在闪光，是一副画面。
龙葵盯着他看并没有动，陈念看了看龙葵，又看了看男生，最后担忧的看向龙葵。
他弓着背，扭头看着她，手指轻敲着摩托车手柄，看了一会儿，见她杵在原地没反应，直起身来，眉心微皱：“过来啊。”
“念念，你先回去吧。”
看见她明显的担忧，又补充到：“我认识他的，放心。”
陈念还是很担心。
“放心，我不会吃了她的”
刘北山痞痞地插了一句。
看他们很熟的样子，比了比手机，示意龙葵有事打电话给她，见龙葵点头答应保证，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龙葵走过去，站在马路牙子边。
他下巴往身后摆了摆：“上来。”
龙葵刚要上。
“等等。”他扔给她一个头盔，和他的一样，黑底，白色数字涂鸦。
是崭新的。
头盔很小，意外的正正好适合龙葵戴。双手笨拙地系下巴上的绳扣。
他看一眼，打开她的手，揪住带子一扯，龙葵一个趔趄撞到他跟前。他垂着眼皮，手指飞快弄几下，绳扣拉紧。
系好了，他把吉他盒取下来，挂在她身上。龙葵晃了一下，木盒子还有点儿沉。
龙葵踩着踏板爬上摩托车，抓住他的肩膀，T恤下硬硬的骨头透着热气。
他握住车头，背影动也不动。
龙葵坐好后松开他的肩膀。
摩托车呼啸而去，少年在晚风里飞驰。
刘北山带龙葵去吃晚饭，到路边停下，她翻身下来没站稳，后退几步，不小心撞上身后的路人，踩了对方一脚，盒子还掺和着打了人。
龙葵立刻回头：“对不起。”
“没长眼睛啊。”
女子特有的尖利声音响起。
“算了，算了，都道歉了。”
旁边有看见的路人说道。
“算什么算，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啊，帮她说话……”
刘北山摘下头盔，从摩托车上下来：“你脑袋后长眼睛。”
龙葵眼见对方恼了，挡在刘北山跟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轻飘飘的，和骨头一样轻。”
龙葵背后一股力，暗道只怕拦不住了。
一个中年男人盯着刘北山，琢磨半刻忽然轻浮的笑了起来：“这不那谁的儿子，刘北山，他妈是个□□，他爸是个□□犯，小姑娘，你长这么漂亮，跟着他能有多少钱一个……”
刘北山把龙葵拨开，奇怪地笑了一下，把钥匙抛过去：“给我拿着。”
第十八章
龙葵赶紧接住，攥在手心。
他瞅一眼男人，一脚就踹出去了。那个女人在刘北山动手时就跑远了。
龙葵瞪大了眼睛，她分不清他是为了什么打架，是为他，还是为了她。
战火点燃，路边摊的椅子都遭了殃。
那个男人不是对手，一会儿就被打败。
刘北山甩甩手，没了在这儿吃饭的兴致，走到龙葵身边把头盔和钥匙拿来，重新跨上摩托车插了钥匙套上头盔，边系着下巴上的绳子，边侧眼瞧她：“留这儿看戏呢。”
龙葵赶紧上前爬上摩托车。
行到一个路口，遇上红灯。她在惯性作用下往前滑，和他贴紧了，像两张热锅上的烙饼。
夏天的衣衫那么薄，两人隔得太近，没有逃出的距离。
龙葵有些窘迫，屁股小心翼翼往后挪，但她坐在座椅斜坡上，背后还有个大盒子，收效甚微。
她僵在原地。
夕阳西照，红灯时间一秒一秒后退，从153变成59，他终于回头看她一眼，撞上她的视线，就没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