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伪装进行时(12)

作者:西亚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直到后来,常洛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半块玉牌,此玉牌名为昭和,乃江湖最大帮派溯幽阁的祖传信物,得玉牌者可号令全帮。

当初西盛朝廷派兵围剿溯幽阁,以至于举阁上下四处流窜,玉牌也不见其踪。后线人来报,说藩臣进贡到西盛王宫的贡品里面,便有那玉牌的另外一半。

云昭坐在镜前,手里捏着归叶割下来的那块衣角。

旁边窗子半开,烛火在夜风中不断颤抖,投在碎布上的光亮也有些晃眼。

云昭捏着布料的手指一紧,瞳孔慢慢放大。

时间刚过三更,云昭趁着府内守卫替换,摸到院墙边三两下翻了出去。

她脚步很轻,避开了街道,绕到小巷走到了元和楼。

此时元和楼的灯火已熄灭殆尽,客栈的大门紧闭,到处都静谧一片。

云昭走到墙角,四处探望后,直接攀着墙沿纵身跃上了二楼。

她踩着窗台的外沿,一手撑着墙角,一手轻轻敲了敲窗户。

夜色浓重,偶有几声犬吠从远处响起,而面前的这扇窗却没有丝毫要开的意思。

终于,她耐心告罄,手下用力直接将窗子推开了。

房间内的陈设一如既往地简单,桌上的茶杯里还残存着茶水,而正对着窗子的那张床上,除了被褥凌乱,根本没有半点人影。

方才云昭还以为王见是因为身体有疾,睡得沉了些,才没有听到敲窗声。现在看来,倒是另有隐情。

云昭在房间里巡视了几圈,王见的行李包袱都存放在墙角的柜子里,看样子从他入住以来就从未打开过。而烛台上,蜡烛的高度和那天她来接头时的高度相差不大,可客栈里的这种蜡质,即便是烧一个时辰也会有很明显的差距。

王见离开了,至少是和她碰头后就离开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带走的。而王见生性寡淡,不喜与人交际,客栈的人未必注意到他。

云昭站在桌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倒不是担心王见会暴露什么,只是有些摸不透带走王见的那些人意欲何为。

若是官府抓人,百姓之间必有风声,然而像现在这样根本不清楚对手是谁,倒是更加棘手。

云昭这样想着,刚想动身查看一下残留的痕迹,却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她想也没想,直接朝旁边躲去。

黑衣人遮着半张脸,手中短刀闪着寒光,在云昭转过身来时,他的眼里竟有一丝诧异。

他看了一眼木床,难掩语气中的阴狠:“原来是你?”

说着,便抬手向她砍来。

云昭没听出其中意味,慌乱中只得后仰躲过一击。而对方像是愤怒至极一样,紧追着不放。

一番缠斗后,云昭翻身跃下了窗,然而她刚刚落地,三四个同样黑衣蒙面的人便冲了过来。

黑夜之中,这些人手持长刀,鬼影重重一般朝这边袭来。云昭飞身向前,指间银针没入瞬间前面两人的咽喉。

紧随其后的黑衣人手中长刀猝然举起,云昭抬手架住一面,抬脚踹向了另一个的胸膛。

刀锋划破血肉的声音在寂静如死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云昭丢开手下最后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方才翻窗而入的人。

许是没想到这人会这样难缠,蒙面人捡起地上丢着的一把长刀,没做过多考量,直接冲了过去。

蝉鸣依旧聒噪,云昭额上细密地沾着方才打斗时沁出来的汗水,在黑夜里显得她的双眸更加乌黑,甚至于带着死水一般的沉寂……

云昭摇摇晃晃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五更了。她没走正门,像以往一样翻了后院的围墙,躲过早起浣衣的侍女,回了自己房间。

她简单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匆匆忙忙要将染了鲜血的黑色衣衫换下。

然而她刚解开衣带,动作慌乱之中,后背靠肩膀的那一块便发出了一阵刺痛。

云昭拧着眉心无奈摇了摇头,自认这都是报应,白天刚用银针伤了同僚,晚上就百倍地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她对着铜镜看了眼自己背上的刀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便套上了干净的衣服,将换下来的沾血的衣衫随手卷起藏到了床底。

清理完这些,她还没来得及歇脚,厢房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紧接着,阿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姑娘,您醒了吗?世子有事找你。”

望川

云昭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弯着腰钻进了门帘,刚好对上慕世子那张惯常的没什么表情的脸。

慕淮看了眼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很轻地蹙了下眉:“你没睡好?”

云昭:“……”

这哪是没睡好,压根就是一宿没睡。

她干笑着,自认倒霉地说:“怎么可能,一觉到天亮。”

慕淮没再说话,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收回了视线。

马车内的这一小块空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云昭有些僵直地坐在一旁,后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在一片沉默中开了口:“你这是又要带我去哪儿?”

“入宫。”

云昭有些诧异:“你要去见王上?”

“谁说我入宫是要面圣。”慕淮说,“刘尚书所中之毒在太医署留的案已经查出来了。”

云昭心头一凛:“知道是什么毒了?”

“已经有眉目了,具体还需进一步核查。”

云昭面色沉了下来,垂着眸看上去有些担忧。

慕淮见状,有些奇怪:“你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开心?”

云昭恍然回神:“怎么会?我只是好奇你入宫为什么总要带着我,我留在王府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慕淮睨了她一眼,语气凉凉道:“难说。”

云昭:“……”

此刻她不仅觉得背疼,肺也好不到哪去。

“这也得亏你是个世子,要是个当差的,估计得把主人家气个半死。”

云昭靠在一角幽幽地抱怨,昨天夜里经历的那场血腥厮杀一时间在心底淡化了不少。

说着,她又将头转了过来:“我说你看着也不像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怎么对这件案子这么上心啊?”

闻言,慕淮同样看向了她:“你看着也不像是个没有戒备心的人,在王府待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有担心我会害你?”

云昭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淮说得没错,就连寻常人都不可能安心地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久待,更别提是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甚至连放松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人了。

可对于云昭来说,她之所以留在慕王府,避免官府搜查是一方面,另外,这个地方可以算得上是过去的那十年里,她对于盛京模糊印象中最难忘的一隅。

虽然血腥却很深刻,虽然惨烈却很清晰。

当初她随乌南太子车驾来京,如今整整十年过去,西盛京都改头换面,也只有这里残存着过往的一缕气息。

云昭看着眼前这位她曾经在叛军刀口救下来的世子爷,忍了忍,最终也没有把“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这几个字说出口。

她紧绷着唇线,终于在二人无声对峙中败下阵来,悻悻地靠回了角落。

原本从王府到王宫的车程并不远,云昭却像横跨了万水千山一样,没过一会儿便靠在一旁睡着了。

说来奇怪,从暗使司出来的人,不是乖张狠戾便是傲慢孤僻,像云昭这样招摇张扬的倒是少见。那时候,常洛总是说她心软,日后难成大事,然而他却又看中了这一点,将她死死地攥在手里,始终坚信这会是自己最坚定的盟友。

马车匆匆行驶在入宫的街道上,车身也跟着不断晃动。慕淮安静地坐在车里,目光一寸不移地看着歪靠在旁边的人。

不知是不是背上带着伤的原因,这一路上她的眉心总是紧皱着,却又无意识地沉浸在虚空的梦境里,不上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眉心一凉,柔和的触感接踵而至。这一触碰像是一剂安定的药,慢慢地揉平了伤痛带来的烦躁感。而云昭却依旧迷迷糊糊的,始终没有睁眼。

太医署里到处蒸腾着药气,太医们的身影模糊在升起来的烟雾里,朦朦胧胧又忙忙碌碌。

云昭刚跟慕淮进门,立马被满屋扑面而来的药味儿糊了一脸,方才下马车时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清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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