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好端端地摸自己干嘛?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转而不见,连带着那股冷气,也不见了。
月明又装模作样了一些时候,确保齐锦不会半路杀回,这才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揉揉眉心,这都什么事?一个比一个奇葩。
不过,新官上任都要三把火,更不用说新帝即位了。看来,最近一段日子,朝堂会很热闹。
果然,几日后,又出了一件大事。
楚相独子新婚之夜,被新娘下毒,如今
昏倒在床,宫中的名医看了个遍,全都束手无策。
月明吃着剥了皮的葡萄,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又抬头看看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翠翠,吃下一颗葡萄,然后安慰她道。
“翠翠,要不你去看看楚辞吧,在他死之前,看看他最后一眼。”
翠翠抿着嘴,看着月明。
“娘娘,你有办法救他吗?”
月明吐出几颗葡萄籽,惊讶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何必救他?再说,我哪有什么本事救他呢。”
翠翠忽然抱着月明的腿,跪下来,发出重重的叩地声,月明心紧一紧,她都感觉好疼。
看着如此无助的翠翠,月明一手将她提了起来,骂道。
“为了一个负心汉,你至于吗?”
翠翠哭着拉着月明的手:“娘娘,你说过,你不是一般人。翠翠知道,娘娘不是普通人,一定仙人,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娘娘一定有办法的,娘娘,翠翠求求你了。”
月明摇摇头,望着已经哭不出泪的翠翠。
“你既然都要放下他了,为何不能从容地看他离开。他若是离开了,岂不是更能让你放下。”
翠翠笑道:“他若是能平安地活在这个世上,我才算是彻底地放下。”
月明嗤了一声,然后手勾了一块墨绿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翠翠的眼睛附近,边涂边皱眉:“看你这眼睛,可真是不能看了。翠翠,你的眼睛是最好看的,若是眼睛哭没了,那得多亏。”
“娘娘……”
“我本来不打算救他的……”
翠翠喜得又要下跪,月明急得扶住她。
“平时不跪我,今日为了一个薄情之人,还要跪我第二次?”
翠翠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月明嫌弃地拿着手帕给她抹了去。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是会看病,可是不代表我能医治好楚辞,知道吗?”
翠翠的眼睛已经笑得只能看到缝了,月明看着这样的翠翠,也忍不住笑了,转眼一瞬间,目光略过一旁沉静的独角兽,蓦然将笑收住。
独角兽蹲在桌椅上,没有炸毛,没有狂躁,只是一脸深沉地看着月明,说是深沉,不如说是死寂,是的,是绝望中的死寂。
好久没痛过的心好像又开始痛了,月明白着脸,不敢看着独角兽,说出那两个字。
独角兽最终只是沉沉地看了眼月明,然后转头,毫不犹豫地扑向窗外。
月明急着要去追,可惜挺着大肚子,一时之间,动了胎气,便坐下来,慢慢稳着胎气。
满目柔情的眸子看着窗台,月明不敢相信,不可能,只是眸子碰巧相似罢了,以前也不是没觉得他们像过,怎么方才就这么大惊小怪呢。
月明拍拍自己的头,安慰地看着翠翠笑笑,还是先去和齐锦说一下,去看看楚辞吧。
不过这样,自己装失忆的事情也瞒不住了,不过,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不需要瞒了。
“走吧,翠翠,我们去看看楚辞究竟中了什么毒。”
……
当齐锦看到月明时,没有感到很吃惊,当听到月明要去看望楚辞时,齐锦也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月明说着说着,便笑了,果然,齐锦也早已知道自己是装的了。
齐锦将月明送上马车,在马车即将离开时,齐锦忽然掀开车帘,淡淡的琉璃眸子瞧着即使发胖,依旧风情的月明。
“我会一直对你好。”
不等月明回答,齐锦便放下车帘。
月明的心动了动,莫名觉得有些心酸,摇了摇头,她不是没懂齐锦的潜台词,可惜自己是真的不能回复他的这份好了。
☆、第 28 章
月明随着翠翠下了马车,楚相早已得知月明要来,虽心中对她有所他言,但是楚相也知道月明异于常人的本领,爱子心切,如今对月明的态度还算恭敬。
月明知道这老头在想些什么,也不点破,看着几月不见,老了十岁的楚相,月明唏嘘,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楚相为人虽不近人情,不过,对他这个宝贝儿子倒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翠翠领着月明,好像对相府十分熟悉,月明淡淡笑着,也不在意,反倒是翠翠忽然反应过来,回过头看着月明,欲言又止,月明摇了摇头,叹道:“行了,别纠结了,我也猜到之前你要探亲其实是探到相府了。”
翠翠羞愧,月明嗤笑,傻瓜。
二人很快来到楚辞的房间,红绸喜烛不见踪迹,也对,好好的婚礼差点变成丧礼,搁在谁身上,都不会高兴。
月明打量了楚辞的房间,他的房间布置到不像其本人这样明骚,淡紫格调,倒是优雅高贵些许。
翠翠看见面色死寂的楚辞,早已失了分寸,担忧地扑上前去,月明本想提醒她注意形象,但是想想吧还是算了,反正他们之间的暧昧,在场的都是相府的人,也不必避嫌了。
楚相看着一脸随意的月明,上前一步,深深拜了拜。
月明厚着脸皮,也不推辞,挺着肚子,受了这一拜,毕竟楚相身上有福气,这福气之人诚心拜自己,不亏。
“还望娘娘看看我家小儿,救救他。”
月明走到楚辞的身边,细细翻了翻他的眼皮。
青中带紫,没有血丝,已经九死了,还剩一生。
“就算我不看楚相的面子,也会看在我与楚辞过去的那份师生情的。”
楚相一顿,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看着月明。
月明弯下腰,又替楚辞把了把脉,神色凝思,众人也不敢出声惊扰。
想了想,月明放下楚辞的手,摇摇头:“我无能为力。”
翠翠低下头,默默擦去眼泪。
而楚相险些要跪在月明的面前,被身边的夫人扶住。
“月明,老夫求求你,救救楚辞吧。”
月明奇怪地看着楚相,不解道:“我若是能救,自然会救,可是我看不出楚辞中了什么毒,要不,你们再去问问他的娘子,将毒药打听出来,我或许会根据配方,制作出解药。”
夫人哭道:“那贱人在给辞儿下药之后,便自缢了,陛下现已下令,将户部一家入狱,可惜也打听不出来。”
月明咋舌:“你们跟他们一家结了多大的仇?”
楚相叹叹气,他的夫人也抹着泪。
“我们两家本无仇,我瞧着柳儿那姑娘眉清目秀,大家闺秀,正配我们家辞儿,便说了亲。谁知人家姑娘早已有心上人,受家族逼迫,嫁给了辞儿,谁知她会这么想不开,要拉着辞儿一起走。”
月明:……
月明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法子,她扫了翠翠一眼,神色一僵,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翠翠,你和楚辞告个别吧,我出去等你,我救不了他。”
月明受不了屋子里沉重的悲伤氛围,便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坐在屋外不远处的亭子里,淡淡地看着外面的一棵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辞重了及其罕见的毒,这毒,十分阴毒,没有一丝明朗之处,若要解此毒,则需要与毒性完全相反的至纯之人的心,作为引子,方可解毒。
楚辞重的是阴毒之人的血毒,也不知是什么人,经历了什么,能以自己的血为毒,还是世上最可怕的毒。
也不知是不是祸害遗千年,楚辞命不该绝,傻翠翠便是千人中最多只有一个的至纯之人。
心无杂念,一心向阳。
月明拍了拍肚子,只要自己不说,便不会节外生枝。
月明等得无聊,拿起石桌上的橘子,慢悠悠地剥着,剥了一会,粉色的指甲染了橘色,橘皮太硬,月明烦躁地将橘子扔到一边,顿时觉得委屈起来。若是齐郁在,他一定会给自己剥橘子吃。
月明干脆依靠在栏杆处,闭目养神。半晌,闻到橘子的鲜甜味,悄悄睁开眼睛,发现齐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坐在石桌前,修长的手指正在剥着橘子,美人剥橘,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