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臣贼子+番外(136)

作者:真真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

萧岑推开虚掩的门闯进来时,刚好撞见了这样的一副场景:楚临秋刚缓过来一口气正阖目躺在杜凭生怀里头歪向里侧,而尚书大人则把手放置在他左胸部位替人反复揉搓着心口周遭大穴。

二人亲密无间,恰似鹣鲽。

“你们在做什么?!”

“大将军来了。您有眼,自己不会看吗?”杜凭生也是个人精,他以余光瞥见萧岑眼中都快喷火了,哪里还能不知他是误会了什么。

可他非但没将手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就像是生怕他软倒下去似的。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楚临秋没得支撑,会立时翻落到地上也不一定。

他实在是太虚弱了,亦生不出半分气力抬眼看一看来人。而这一切景象在正在气头上的萧岑看来,却成了他对自己不屑一顾的铁证。

第十八章 夜奔

“萧某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谁也没有料到,萧岑竟会突然上前扯开杜凭生,自己挤到跟前目露寒光直视着意识不甚清醒的楚临秋,未发现丝毫异样。

而楚临秋由于骤然失了支撑,竟真的晃晃悠悠朝着一边倒过去,正重重地撞在那一身硬甲上,不小心将额角划破了一道,顿时红得刺目的血就这样汩汩往外冒,顷刻间流淌得四处都是,十分触目惊心。

“你、你这是......来人!快来人!”萧岑已经完全懵了,他分不清自己是来楚临秋算账的还是......反正当这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软倒在自己跟前,额上还全是血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不自觉地停跳了一拍,以至于颇有些语无伦次,惊慌失措起来。

楚临秋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只是阖目侧躺在床上,没有半分动弹的气力,失血带来的恶心感令他烦闷欲吐,身上也一阵阵发寒,连有人正拿白纱死命按自己的额头都感觉不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该死!这血怎么越擦越多?你来!”萧岑其实在近距离看他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那人干枯的唇瓣一开一合,似乎正在说些什么。此时无意中瞥见他的唇形,这才恍惚想起那句一时兴起许下的重诺——“同心同脉同根锁,共带同衣共叶觞。”

并蒂莲,同心同脉,同生同死。

你怎么还有脸......在我跟前提起这个?为国为民冲锋陷阵,多次救我于水火,和现在......仅凭数言就逆转乾坤,令南戎转而北上袭击漠北的人,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萧远山!做什么?你疯了?!”杜凭生是最先觉出不对的,但当他往前一步正要抓住萧岑臂膀之时,却见那人已出手如电将双指咬牙戳在楚临秋右肩大穴上,迫使床上之人只轻“哼”了一声,便长羽颤动,无比艰难地睁了眼。

“楚......你告诉我,为何在你离开南戎营后,他们就北上袭击漠北了?你在那里......究竟做了些什么?”不知为何,当萧岑对上楚临秋无比迷蒙的双眼之时,竟仿佛有些心虚,他看那人眉头紧皱,似在忍受巨大的疼痛,便不自觉地将原本紧捏其下颌的手松开了些。

“......”楚临秋根本就没回答他,只在床上细细地喘着气。事实上,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木木的,耳边有如蚊蝇飞过一般“嗡嗡”直叫,根本就听不清任何其他声响,就更提不上搭理床边一个大活人了。

而萧岑有如木头桩子似的在原地站了半天,原本发热发懵的头脑这会儿也清醒了许多,他知道就楚临秋现下这种随时都能死过去的状况,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在吩咐军医把人照顾好后,便仍提着枪转身离开了。临出门时,他突然抬手使出一拳重重击打在灰墙上,微侧了头咬牙道,“从今天起,楚枢密使就好好在此休养,没什么事......就别踏出这扇房门了。”

“萧岑!你这是何意?!你要禁足他吗?”杜凭生气得不仅直呼其名,便连胸膛也是剧烈起伏,并且他的唇角还不自觉耷拉下来,再没了平日里“自带三分笑意”的模样。

“萧某这是为他好,怕春寒料峭,于楚大人的身体恢复无益。”

“你......好得很呢。萧大将军、萧元帅......但愿你时刻记着今日的事,莫要后悔了才是。”

“当然记得。今日、昨日、往后的年岁......本帅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由于萧岑是面朝门站着,所以杜凭生看不着他的表情,当然也就无法得知这人在话出口的瞬间其实就已泪如泉涌了。

......

自那日后,萧岑果真遣了数十个甲兵在这门口守着,且不准任何人未经许可随即进出此间,便连楚临秋的部下们也都不知不觉中被下了点药迷过去了。

可以说在那人身边,除了一个还算能说得上话的杜凭生外,就没有其他可信之人了。而只凭个会两下拳脚的“书生”,看来也成不了什么事。

萧大将军这回是铁了心不把人放回京中,只说“休养”,实则是怕他坏自己的事。

漠北军夜半被袭已有伤亡,他身为曾经的“少将军”如何能狠下心见死不救?然大岐律又有言道,“三军主帅凡未奉皇令擅离驻地,擅挑事端者,几等同谋逆,当斩。”

因此,他也只能出此下策率领少部亲信连夜出城奔赴漠北掌控大局,而与那帮子朝廷援军却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时的萧岑心里想的是,待自己离去后,以赵将军为首的自然会赶去将楚临秋等人放了。

当然无需过于担心,那人是断不会委屈自己的。可话虽如此说,萧岑还是只要闭上眼便能顷刻间“看”到楚临秋满脸是血神情狰狞的景象,吓得他时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是在马背上。

“大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走罢。”当萧岑勉强缓过一口气来后,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黏腻腻的,显然已是出了一层薄汗。他定了定神,正要招呼手下接着前行,可没想到自己执缰的手突然被人紧紧攥住了。

“大将军,您可想清楚,一旦踏出这步......就再走不了回头路了。”言下之意是,朝廷都算你谋逆,不认也得认了。

可萧岑却说,“我萧某人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便是了。”

那十万漠北军并三千铁骑是祖父毕生的心血,如今被南戎突然举全族之力围攻,自己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至于此番带人“夜奔”的苦果,也得到时有命才能品尝。

此义举在后世被一度传为佳话,甚至还有俚语云,“至情至性萧将军,为民为士把命抛”。

第十九章 放归

许是那次被撞得很了,导致伤口颇深血流不止,楚临秋一连几日都是晕沉沉的不甚清醒,人也毫无预兆地再次起了高热。后面也不知是来来回回给他擦了几次身才勉强把那热度降下去。

可虽然如此,当他彻底恢复意识能睁眼、能开口说话的时候,也已经又过了五日了。

彼时萧岑正率部众在漠北边疆浴血奋战,而朝廷的问责文书也一封封如鸿羽般飞入汉阳小城,强令他即刻回京。一切既在掌控中,又仿佛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车辙。

“大人?大人您可算醒了!谢天谢地......可有救了!”

“大人......出大事了!!!萧大将军竟命人将我等药倒在厢房,而后......”

“沈都旨!此时容后再提,您是没见大人初醒,正难受着吗?”

“......”楚临秋未及睁眼,便听得好几只蚊蝇在自己耳边“嗡嗡”直叫,着实心烦得很,他张张嘴正欲出声驱赶,就感受到一双手将自己的头小心托起,紧接着一捧甘霖竟顺着干枯的唇瓣滑落至喉间。

他顿时觉得,自己算是重又活过来了。

“本官睡了......多久?咳咳咳......”

“整整十个日夜!!!”杜凭生低头见他喘息有些困难,便贴心把人往上送送,令其半躺在自己怀里,然后接着说道,“萧远山夜逃那次,医正们本想以针刺穴助你回魂,可谁知你整个人竟毫无反应,只得作罢。我的好哥哥诶!你若再不醒来......便只好将你拿毯子裹了直接抬回京城了。”

“咳咳......”因为额伤未愈,楚临秋现在只稍动一动,便觉得头晕目眩烦闷欲吐,暂时还回不了话,只得勉强屈起末指,在自家贤弟的掌心划了三道。

奈何平日里聪明剔透的杜尚书,却在此关键时刻犯傻了,“三?这是何意?哥哥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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