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池慕安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落寞与遗憾。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新的世界已经不需要她了。
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戏子,自己尚已微不足道,就算有点本事,又能帮万民做些什么呢?
一股强大的有心无力感在她心底蔓延开。
“嗯,也是,那以后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忽然听见江沫眠的声音传来,池慕安诧然侧过头去,她明媚的笑意与信任眼神就这样撞进眼底,猝不及防的在阴沉心情中如一朵烟花炸开。
江沫眠继续说:“我以前也经常被人黑,只可惜那时候也没个像你这样的明白人在身边,吃了不少亏。现在有你在就好了,说不定以后我的清白还要依仗你。嗯……就当是借住了这么久给我的一点报答,你也不吃亏吧。”
池慕安看见她认可地点着头,心中仿佛被一束阳光照亮,拨开云雾,豁然开朗。
原来哪怕不做皇帝了,她也并非不被所有人需要。何必执着于是千人万人还是一人。
若是能为江小姐做点什么,那也算是此生有幸了。
看她呆呆的出神,江沫眠一挑眉:“怎么了,不会不愿意吧?是不是觉得帮我太纡尊降贵了。”
池慕安一怔,回神,轻笑道:“不,没有,只要你需要朕的时候,朕义不容辞。”
“只是……朕现在还没想出究竟是谁这么想要置朕于死地。”
“那就别想了。”江沫眠扬了扬下巴,“走吧,上车。”
池慕安问:“去哪儿?”
江沫眠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张彩色的门票,在她面前甩了甩:“去一个让你开心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提到需要这个话题,我就想到了脑子里有一幕“池慕安的生日愿望”:
“ 朕的心突然变得很窄,连生日愿望也变得狭小,小得不像个皇帝。
没有寰宇,没有四海,光都照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是你。
朕想,朕今年,明年,大后年,都只剩下这一个愿望——
朕想成为你的依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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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珍贵
江沫眠买的是游乐园夜场的门票, 到游乐园时,离开场时间还距离半个小时。
两人在周围的商城里吃了顿烤肉,池慕安一回生二回熟, 目睹服务员手法娴熟地帮了几次忙, 自己就学着做,尽心尽力地为江沫眠处理食材。
江沫眠笑她大材小用, 池慕安不以为然,摇头说道:“就算是皇帝, 也是食五谷粮的凡人,坐在再高的宫阙里,也要品尝生活的滋味。”
江沫眠双手环抱, 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 笑意盈盈望着她左夹一块肉, 右翻一片菜的忙碌, 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番大厨风范。
“你是不是连做饭都和宫廷的御厨学过?”江沫眠玩笑着问。
池慕安动作一顿, 抬头看了她一眼, 又连忙把头埋了下去, 匆匆说道:“不敢言学, 朕也只是闲暇时偶然请教过御厨两次……”
只不过每一次都把御厨气得泪水横流,敢怒不敢言,差点要背着包袱告老还乡。还有每个来试吃的太监宫女,一张张脸惨白如纸, 表情诡异,喉咙艰难地做着吞咽动作, 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虽然他们嘴上都解释着“皇上厨艺冠盖京华,比老御厨的菜还要美味三分,奴才这张贱嘴能尝到皇上烹饪的美肴, 得蒙圣恩,是感激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但她下一次去御膳房,随行太监们一定会不约而同的出现内急、病倒、忽然想起有件急事没做的情况,从她身边一跑而空。
后来池慕安就明白自己在烹饪这方面的天赋有限,好言安慰了气急败坏的御厨留下,又给了试吃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些抚慰性的赏钱后,再也不提做菜的事了。
至于她这身上的大厨风范,纯属的故作气势摆出来的假象罢了。
毕竟烤肉也不需要什么技术,无非是翻来覆去的给它们翻翻身,可比做个菜要分清姜蒜油盐酱醋茶的强多了。
可惜,她的话被江沫眠听着就像是在谦虚,并且同时,江沫眠的心里腾腾生出了一种对她厨艺的好奇心和期待感……
游乐园夜间场开始迎客,深蓝色的天空中砰的炸开一束烟花,光芒像流星坠落。特殊的欢迎仪式结束,游乐园的大门拉开,工作人员站到检票口前开始维护秩序。
江沫眠把口罩挂在池慕安耳朵上,嘱咐她:“戴好。”
避开进场的高峰期后,两人才慢悠悠的通过检票口。然而就在这种时候,江沫眠遇上了一个十分不可理喻的检票员。
检票员看着池慕安一只脚悬空,拄着拐杖走路,把她拦下了让她拿出票一看,说这是成人票,不能用,她是残疾人,要买专属的残障人士半价票。
池慕安失笑,解释说自己只是骨折,小病,并不是残疾。但那位检票员脑筋和被门栓锁住一样,一条直不转弯,死拦着池慕安不让进去,非要她去换票,还大声宣扬公司理念:“没好的残疾也是残疾!我们要关爱伤残人士,对社会中的伤残人士奉献出自己的爱心!所以!绝对不能卖全票!不能卖全票!不能全票!”
江沫眠只想把她当成脑部伤残人士送进医院。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爱弱势群体”作秀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十年前的“节约粮食”形式主义又复兴了。【注】
不出所料的,她余光在周围一扫,果然看见了隐藏在角落边偷录视频的摄像机。检票员嘴里还大声喊着“奉献爱心!为社会奉献爱心!”,扯着嗓子吼,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对此,池慕安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这个检票员去售票窗口换票,里面的工作人员在镜头下郑重的退了一半的票钱给她。
在门口的时候,池慕安被检票员一口喊着一个“残疾人”,江沫眠约莫是真生气了,进了游乐场还是脸色不好。
“江小姐。”
“嗯。”
“江小姐?”
“嗯。”
江沫眠两声都应得兴致缺缺,心里堵着气,还为换票的事情不爽快。
尤其是检票员为了迎合公司理念,奉行上行下效这一套,非要说池慕安是残疾,把她气得都笑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不是?不能说点好的?
江沫眠想的出神,不一会儿又担忧起了池慕安的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会不会落下病根?
正这么想着,她忽然发觉周遭的空气有点安静了,侧头一看,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池慕安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着急起来,站在原地四下环顾,可游乐场来来往往的其他人遮住了远眺的视线,江沫眠望了一圈,连池慕安的衣角都没看到。
不会走丢了吧?
江沫眠来过这家游乐园两次,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此时担心的就是池慕安找不到她。
现在一定没人在池慕安身边,她的腿又不方便,要是走到别处去了被人挤倒了、或是又被哪个毛孩子撞丢了拐杖怎么办?
一想到她那副颤颤巍巍看起来随时能被风吹倒的身影,江沫眠就更急了。眉头紧蹙,翻出手机连忙拨通池慕安的电话。
手机里“滴——”的响了三声,耳边终于响起了池慕安的声音。
“江小姐。”只不过不是从手机传来的。
江沫眠转过身去,看清来人的脸,如释重负。
池慕安没有一点走失后的紧张,清明透亮的眼眸中波光粼粼,一双秀眉微微弯起,透着笑意。
“你去哪了?”江沫眠问完,才看见她手里举着一团雪白的棉花糖,像一只蓬松的雪球。
“朕看见你心情不好,就去买它了。”池慕安把穿过棉花糖的竹签放进她手里,“要试试吗?很甜,兴许你吃了会消气。”
江沫眠从池慕安湖水般深沉温润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的看出长得是一副没吃过棉花糖的样子。
忽然之间,她“哧”地笑出声来,摘下口罩,用木签挑起棉花糖上面一块须,喂进嘴里。
是很甜,而且入口就化,糖水沿着喉咙滚下去,一路甜到心坎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