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川没有回应，继续跑着。
程方渡朝他伸出了手，“一起吧。”
“不用。”江泽川冷冰冰地答道。
程方渡看了看身后寥寥几人，说道：“反正我现在缠上你了，你跑多远我就跑多远，对了，你刚刚也听到了吧，如果我最后一名的话可是会颜面扫地的。”
江泽川愣了会儿，“你……”
“别你啊我啊的，快点吧，不然我真颜面扫地了。”程方渡一把拉起了他的手腕，那手指极其有力，但却在触到他手腕的那一瞬间软了下来。
江泽川觉得心里痒痒的，不知为什么便顺着这人的意思，两人一同奔跑在了阳光之下。
越过终点后，陈杰和何以明在一边开始“搞事”。
“程方渡，之前说好了，谁最后一名谁是弟弟，怎么样，服不服？”
程方渡眨了眨眼，“先前说的，最后一名是弟弟，可我不是最后一名啊，你们又没规定范围，是仅限于我们几个人呢，还是本次测试呢，又或者是处于这个跑道上的所有人呢？”
“你耍赖啊。”何以明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程方渡忙笑着摆了摆手，“你自己没说清，怪我吗？”
“有本事站着别动。”
“我又不傻。”程方渡拉着江泽川的手，“江兄，快跑。”
江泽川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被拽了出去，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灿烂的笑容，他也笑了。
迎着寒风，面朝前方，逆风奔跑，向阳生长。
元旦假期的夜晚。
江泽川正在家里做饭，突然电话响起。
“谁？”
“当然是你的好兄弟程方渡同学。”
“有事吗？”
“今天晚上我们家做了一顿大餐，我拿了几个菜过来给你尝尝。”
“给我干什么？”
“班里男生都有份，只不过他们直接来了我家，你没来而已。”
“我不要。”
“好了好了，你就当社区送温暖行不行？别贫了，我就在你家楼下，你出来看我一眼行不行，我连件外套都没穿，快冻死了真的。”
江泽川急忙挂断电话，拿了杯热水，三步并两步地下了楼，刚走到一楼楼梯便见到了身穿黑色外套的程方渡。
程方渡一条腿撑地一条腿踏着自行车踏板，见他走来满脸笑意，“你终于下来了，我等半天了。”
江泽川走上前去，“你怎么知道地址？”
“在韩达班主任那里看到的呗，行了，不多说了，拿着，还没凉。我回去了，陈杰他们还等着我开饭呢。”
江泽川没有伸手去接，“我不要。”
程方渡将袋子向前一扔，江泽川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之后，停顿一秒又将它挂回了自行车把上。
“哎!你拿过的东西我不要，”程方渡拿下来强行塞给了江泽川，“再还给我的话就是小狗，会汪汪叫的那种。”
江泽川拎着袋子，苦恼地摇了摇头。
“好了，都说了，班里男生都有份，特意给你跑着一趟也只是单纯地感觉你应该不适应这种大集会。我真要走了，一大家人等着我呢，拜拜。”
“再见。”
江泽川望着程方渡远去的身影，心中感觉暖暖的。
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手心，又瞬间融去。
第3章 三
元旦假期过后返校，宿舍楼内吵吵闹闹的。
江泽川正在寝室铺床单，他本来不打算住校的，虽然家离学校并不近，但是住宿费他还是希望能省便省。
结果今早刚一起床，只见他妈妈推给他一个行李箱说道：“泽川啊，你还是去住校吧。”
“为什么？”
“你看你念了这么多年书，一个朋友都没有，以后住校吧，和同学们培养培养感情。”
“不用。”江泽川抓了抓头发，抬腿踢开了那个行李箱。
“听我的，其他人都住校，你为什么不住啊，你不是人吗？”
江泽川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让他去住校的伟大母亲。
有这么说自己亲儿子的吗？我是你生的，我不是人那你是什么？而且我不是人，我是神，行了吗？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被送到了宿舍楼，连带的还有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行李箱。
只听着隔壁。
“啊——怎么这就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啊!”
“行了，何以明，这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啊。”
“陈杰你踹我干什么啊!”
“我看你脑子有点短路就帮你治治。”
这时一阵拖拉行李箱的声音响起。
“停停停，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何以明轻哼一声，“哟，程大哥，你来这么早，不科学啊。”
“怎么，不可以吗？”拖拉行李箱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一瞬间走廊似乎都安静了。
“可以，当然可以，程大哥那么厉害，对不对？”
陈杰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何以明你过分了。”
江泽川感觉事情不太对便把手中的枕头扔下后探头出来看了看，程方渡本是握紧了行李箱把手，但在看到他后突然松了松手笑道：“没什么，陈杰，龟儿子，放手，放开放开。同学之间和睦相处对不对，我走了，再不去收拾上课该迟到了。”
“哎？程方渡!”
程方渡朝他摆了摆手，然后拉着行李箱走到了江泽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江兄，你不是走读吗，怎么住校了？”
“没什么。”江泽川淡淡地回道。
“不过也挺好的，终于有个人来陪我一起住了。”程方渡将箱子推到一边，直接躺到了床上，头枕着胳膊，半倚着被子。那姿势很慵懒，但却不知为何透出些许凌厉的气息。
“不是还住了一个人吗？”江泽川拿出毛巾挂在了晾衣绳上。
“哦，你说言辞啊，他要搬走了。”程方渡躺了会后坐了起来，拉开箱子翻出了两听雪碧。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我同意了，你也同意是不是？”程方渡打开一听雪碧仰头喝了一口。
“无所谓。”
程方渡翘起二郎腿笑道：“那就没问题了，我同意，你和他弃票，完美通过。”
“嗯。”江泽川将行李箱推到了箱底，拿起床上的一摞书准备去教室。
“哎，江兄，别着急走啊，喝雪碧吗？”程方渡抬手将雪碧扔了过去。
这次江泽川不但没有抬手去接，还往一边闪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听雪碧滚到了床底。
程方渡站了起来，“江兄，我扔的又不是手榴弹，你怕什么啊。”
雪碧都敢扔，打开还不直接开花？
“我不要。”江泽川说着便往门口走。
“等等，”程方渡将手里那个喝过一口的雪碧递到江泽川面前，“我还不信了，你喝不喝，你不喝就别想走。”
“喝，我喝。”江泽川点头，接过雪碧小呡了一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程方渡伸手接过雪碧，结果手一滑，直接洒了江泽川一身。
江泽川：“……”
程方渡：“……江兄，你要相信我。”
十分钟之后，江泽川拿着衣服走在前往澡堂的路上，程方渡紧随其后。
“江兄，你别生气。”
“江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兄，我帮你洗衣服吧。”
“江兄，我……”
江泽川转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帮我个忙。”
程方渡立马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幅让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的表情。
“帮我和老师请个假。”江泽川说罢转身走进了澡堂长廊。
“好好好，没问题，那个，要不我再请你吃顿饭？或者别的也行，反正……”
江泽川打开门，转身抬手落在了程方渡的头上，“我要洗澡了。”
“昂，好，江兄你洗，我……我在门口等你。”程方渡低着头将门关上，然后就老老实实地蹲在旁边，开始玩起了游戏。
十三中的澡堂是大众澡堂，不过现在只有江泽川自己。
随手打开了一个喷头，水稍微有点凉，算了，也无所谓了。
他脱下校服，甩了甩头，突然想到了刚才在门口的事。
程方渡这人的性格感觉很随和，但是头发却有些扎手啊。
洗完澡，江泽川擦着头发推开了门，刚迈出一步，忽然觉得自己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脚边怎么有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