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巛点点头。
“哇，这个小姑娘不是一直都很……含蓄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啊，”穆峒惊讶道，“她跟你告白了？”
楚巛拿起笔：“不算是，但也算是。”
穆峒哭笑不得：“你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算了算了，”穆峒耸耸肩，“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不过这种乖女孩不是你的菜啊，你肯定会想太干净了，没意思，很麻烦什么的。”
楚巛忽地抬头，黑色的眼像是海一般深，他看着穆峒，开口：“倒不是没意思，只是，比起有意思，更麻烦。”
穆峒：“……还真是你的作风啊，难道咱们俩友谊建立的基础是……我不麻烦吗？”
楚巛的笔尖扫过一行数字，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穆峒一脸伤心：“欸……好绝情的男人啊。”
救场
晚上七点。
博文楼103。
座无虚席，甚至两边的窗户边沿上都坐了人，后排坐不下的就站着，门外窗户外都是人，倒不是楚巛真的讲题多么神妙，仔细看看那些人就能发现不合比例的过多的女生——从对面外国语大学来看传说中的男神的。
“出川你认真的啊。”谢在云看着曹出川，“就这么放弃了？”
曹出川点点头，刷卷子：“我又不是没告白随便放弃的，是真的认真地被拒绝了才放弃的，不浪费时间了，还要准备大赛呢。”
“你和学长好不容易接触上了，刚刚学长还叮嘱你那些有的没的，我觉得你放弃的太轻易，会后悔的啊。”谢在云托着腮帮子，转着笔。
曹出川没应声。
“你看我们专业上也没什么接口的地方，楚巛学长又很快出国了。”
“有女朋友的事情又是假的……说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欸，大群里说是学长晚上七点在博文楼103讲题，要不过去看一看，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
曹出川放下笔，认真地看着谢在云：“在云你不是数学系的，我也不是，咱们去凑什么热闹。”
她说完，拍了拍谢在云的肩膀，拿起笔开始写。
就算现在喜欢学长，以后也喜欢学长，但到此为止，再无交集，她总会遇到另一个人，结婚生子。
初恋嘛，难忘，不想忘，正常。曹出川想。她一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需要学长，学长，是一道特定的阳光，一朵特定的云，一片特定的天空。
但又不是水也不是氧气，也不是食物，没了就没了。
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出川，出川，喂，走什么神？走了，都九点了，赫鸿让我们去103找他，然后一起把你送回去。”谢在云推了推曹出川的肩。
九，九点了。
曹出川从思绪中剥离，有些茫然，看着手里不知何时滑落的笔，清醒了：“去103？”啊，对了，赫鸿是数学系的，现在应该在那边吧。
谢在云站起来，给她看通知，上面写着讲习九点结束：“嗯，放心，讲习都结束了，见不到楚巛学长的。”
“我不是指这个啦，”曹出川哭笑不得，“走吧。”
走到103门口，曹出川突然定住了，一步都不肯再往前走，她扭头看着正打算挥手叫喊的谢在云，开口：“什么叫结束？”
谢在云手和嘴都顿了一顿。
103灯火通明，嘈杂一片，光泄在走廊上，如流水，然而还未被漫及的这个转角却安静。
谢在云一把抓住了曹出川不让人跑：“我真不知道，但确实是结束了啊，讲习。”
“那见不到楚巛学长？”曹出川哭笑不得地用眼神示意那个鹤立鸡群般显眼的黑色清瘦身影，“你玩我？”
确实讲习已经结束，但课后解答，还没有结束。
“我们别过去，就在这等赫鸿吧。”曹出川道，“不然学长见到我还以为我告白失败都不死心，还要死缠烂打。”
“行是行，我本来也没想说让你见……不是，你真的好好告白了吗？”
“真的。”
“学长知道你喜欢他那么久吗？”
“知道。”
“那学长不喜欢你哪里？”
“……麻烦。”
“麻烦？”谢在云一脸震惊，“你这种佛系性格还麻烦？”
“嗯。”曹出川看着谢在云懵逼的脸，扑哧笑了，“行了，在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想其他的那么多干什么。”
“……那学长难道就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不重要。”曹出川捏着衣角，盯着那尖，低声道。
雨已经停了。
讲习结束，教室里后面闹哄哄的，前面都围着黑衣的男人，赫鸿坐在角落，烦躁地看着手机，啧了声。
人还没来。
“赫鸿你待会怎么回去？”赫鸿的一个室友把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对他笑，“一起回寝室吗？”
赫鸿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微微偏身避开，冷淡道：“女朋友来接我。”
“女朋友？”室友那男生长得高大，说话声音却温和，此时很诧异地看着赫鸿，甚至有些激动，“你怎么有女朋友了？”
“对面外国语的，之前就认识了，最近告白了，就在一起了。”赫鸿淡淡道，“我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了？”
“可是你之前……那你女朋友呢？” 男生露出怀疑的神色，“你不是因为不想和我走才编的这种话吧。”
赫鸿偏过眼，冷笑：“汪合，你把自己看高了，还有，你不是社会学系的吗，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个汪合就是一直缠着赫鸿的gay，赫鸿并不歧视，但是他不是gay啊，说实话对gay也没什么好感，在拒绝了告白之后，汪合还是缠着赫鸿，甚至在洗澡的时候想要身体接触，说一些特别露骨的话，要不是每次都没什么把柄抓住，又脸皮薄好面子，赫鸿真想当场爆炸。
非得说什么没有女朋友他是不会死心的，槽，恼火死了。
“我挺喜欢数学的啊，来看看，既然你女朋友没来，那我陪你到你女朋友来好了。”似乎是认定了赫鸿在撒谎，汪合索性在赫鸿边上站定。
赫鸿愤愤地捏紧了拳头，一边暴躁，一边又无计可施，只好拿着手机拼命给自己所谓的“女朋友”发信息。
本来他这个寝室是混合寝，汪合是社会学系的，他是数学系的，作息也不一样，碰面时间少，他也庆幸。
结果居然在这里被遇见了，来者不善啊。
“大姐，快点带着出川来救我！！！”
“过来救我！！！”
谢在云接受着疯狂的信息轰炸，懵了，哒哒码字：“你到转角这来啊，我和出川在这里等你。”
信息很快回了，显示主人戳破屏幕的力度：“你过来，算我求你了！”
谢在云挠着头，看着曹出川：“赫鸿不知道抽什么风，非得要我们过去。”
曹出川疑惑地看着她：“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还是过去吧，他特别强调要我带你过去。”谢在云摸不着头脑，但是赫鸿平时也不是随便就能说出“算我求你了”这种话的人，情况不对。
“带我过去？”曹出川懵逼，看了一眼黑衣的清瘦男人，纠结了一瞬，还是果断道，“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喂，让你别碰我了！”
两个人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啪地一声响，然后就是赫鸿低声的怒吼，还好教室本就嘈杂，大多人注意力又在楚巛身上，倒是一时没引起什么骚乱。
谢在云和曹出川站在门口，见况连忙跑了进去：“赫鸿，怎么回事？”
汪合看到谢在云，笑了：“这不是你哥们吗？怎么，又成了你女朋友了？”
“关你屁事。”赫鸿脸色明显不对，脸都涨红，捏成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看见谢在云的脸，只是强作冷静地低声道，“出川呢？”
“这呢。”谢在云拉着曹出川。
“我在呢，怎么啦你。”曹出川看着赫鸿的脸，很是担心。
赫鸿不分由说，一把拽过曹出川，对着汪合冷声道：“这他妈才是我女朋友，看好了。”
曹出川被卷入事件中心，一脸懵逼，又迅速反应，非常配合地抱住赫鸿的胳膊，对汪合笑得岁月静好：“你好，我叫曹出川。”
……下次有这种戏码要另算钱的。
“曹出川？那不是你朋友吗？”汪合是赫鸿室友，又有心，多少知道赫鸿身边的关系网，不是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