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凭着感觉继续走。
半个小时后,她听见了水声。
田秋芝加快步子跑了几步,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山洞。
入口稍窄,洞顶极高。
那水声,便是从这洞里传出来的。
出于好奇,她往前走了几步,刚入洞口,一股强风袭来,吹得她差点儿没站稳。
田秋芝见过的山洞很多,但这能把人都给吹掀地洞她还是头一次见。
真真是诡异。
她稳了稳身子,顶着风又往里走了一截。
奇怪的很,风没了。
眼前出现三条岔路口。
一条向上,倾斜着没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条向下,垂直地深入地底下,不知其深浅。
一条向前,弯弯曲曲地绕过了那道不知深浅的沟,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洞,风起的诡异,构造生的怪异。
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田秋芝不敢再往前走了。
她刚转过身,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道尖叫声。
田秋芝猛地顿住步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在听见任何声音。
她抱着身子,加快步子往回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听地真切,是个女的。
田秋芝只犹豫了几秒,便掉头就往里头跑去。
万一呢!
第十一章
“婶儿,您这儿都挑了一圈有余了,还没看上的啊?”王胖子笑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被他称呼婶儿的中年妇女,闻言顿住了前迈的步伐,扭头看他:“建岭呐,你是婶子我看着长大的。洋子也是跟祥子一起玩儿大的。”
她说完顿了顿,视线在王胖子的脸上溜达几圈,继续道,“你看看,能不能给婶子再便宜点儿。”
王胖子伸卷着舌头,添了圈上排牙,一拍大腿叹气道:“婶子,这事儿还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价格,上头的人一个个的都标地明明白白的,我就是有那个心给你少,也没那个权利啊。”
那妇女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瘦猴接收到王胖子的眼色,从那石头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道:“哥,上头的人早上就来电话了,说这批货最晚明天就要全部到齐,既然这婶子还没想好,那咱就趁早出发吧。”
王胖子闻言,拧着眉头,一脸为难像。
瘦猴背着手,在那一排低着头的女人跟前来回踱步,再接再厉道哥,我知道你对老乡照顾,但是这前几个批次的货都陆续到了,就剩这最后一批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踱着踱着,便踱到了那妇女跟前,商量道要不婶子你再等等吧,下批货咱们给您留几个便宜点儿的,您看成不。
说罢又看了看王胖子,似在等他发话。
那妇女也顺着看了过去,问道下批货还要多久。
王胖子佯作想了想道那可就不一定了,一切都得听上头的安排。
那妇女一听,不一定那就是要很久了,她家洋子可等不起了,顿时就急了,忙道我再看看。
又是一圈下来。
那妇女终于物色到一个。指着跟前的女孩儿道:“就她了吧。”
那女孩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抓着那妇女黝黑而又粗糙的手哭着喊着道大娘,我求求你不要选我,不要选我。他们都是骗子,你不要信他们,他们都是骗子,我求求您发发善心,不要选我。
她最后一个字儿刚落,就被那瘦猴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地蜷成了一团。
其余的女人尖叫着四处窜了开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人婶儿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感激都还来不及呢,你倒还不乐意了。”瘦猴骂骂咧咧道,见她还瞪着自己,作势又要上去踹两脚。
被那妇女给拦住了。
她上前去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转头问那王胖子能不能先验验身子。
她跟王洋他爸累死累活干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能给王洋成个家,再帮着带带娃娃。
那他们这辈子也算是交代完了。
倘若这姑娘定下来了,那就是他们家最值钱的家当了,可不能花了钱买个坏的回去。
王胖子一改先前的沉默,挺着肚子上前一把推开瘦猴,斥道你怎么回事儿,没见着咱婶儿喜欢这姑娘吗,皮又痒痒了是吧。
瘦猴配合着点头哈要地赔不是。
王胖子见好就收,转而笑呵呵地同那妇女道:“能验能验,想怎么验都成。”
那妇女闻言,便动手要去掀那姑娘的衣服。
才刚碰到,就被那姑娘一脚踹翻了过去。
“畜生,你们全都是畜生。”那姑娘踢完又立马卷成一团,弓着身不住地呜噎着,“你们全都是畜生,都不得好死。”
妇女揉着尾椎骨站了起来,嘶了口气又扑了上去,一边扯一边哄道丫头你别乱动,我不伤你,就是看看。
此话一出,那姑娘蜷地更紧了,缩着脑袋,像个极其无助的婴儿。
王胖子不想这到嘴的单子就这么飞了,朝瘦猴递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上一下的将那姑娘拉扯开来。
动作甚是粗鲁。
周围的女人吓得又四处逃窜,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那姑娘咬紧牙关死撑了不到半分钟,就没力气了,睁着眼无神地盯着黑黢黢的洞顶。
好似没听见那刺啦刺啦的撕裂声。亦或是听见了,觉得已与她无关了。
——
田秋芝摸着黑,跟着那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寻了过来。
那不远处,终是有了点亮光。
田秋芝深呼了口气,摸着石壁一小步一小步地轻挪了过去。
那亮光是从地下那浅坑照上来的。
坑口要比她家的苕洞大的多。
她弓着身子,趴到坑口,入眼的便是一具光凸凸的身子。
那身子一左一右各蹲了个男人,各压着她的两只胳膊。
其中一个顶着巨大颗脑袋的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斜下方,不时的咽着口水。
另外那个则一手摁着女孩的胳膊,一手钳着女孩儿下巴,迫使她的嘴张着。
时不时的跟他前头那蹲着的妇女搭话,回应着她那盆骨不大怕不好生养的问题。
那女孩儿不哭也不闹,像个死人。
田秋芝想看清楚那女孩儿的脸,可越看视线越模糊。
只一会儿,就全糊了。
她紧咬着嘴唇,抖着手去摸腰间的东西。
只是刚触到木柄,就被一股大力给拉扯了过去。
“唉嘿,你倒是看清了再砍噻。”楼宇一把钳住她举着的手腕。
仰头一瞧,好家伙,还是把柴刀。
田秋芝闻声松了口气,手也随之一软。
那刀,也毫无征兆的滑了下去。
要不是楼宇抱着她闪地快,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重则见血,轻则见人。
这不,那人就来了。
“谁?”瘦猴儿闻声儿大吼道。
话音刚落,一颗脑袋就伸到了坑口,嬉笑道:“猴哥,是我,王祥。”
王胖子见那颗悬着脑袋就气不打一处来,爆吼道:“要死啊你,要死死外头去,别往我跟前凑。”
王祥自知理亏,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掉了把柴刀,他一个没注意就踢到了一脚,幸好没踢进坑里去。
不然真得死一回。
他讪讪笑道三叔我下次注意。
说罢,顺着那梯子麻溜地爬了下去。
这边儿,田秋芝和楼宇卡在一石头缝里,前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楼宇松开那捂在她嘴上的手,凑到她耳边儿低声道:“出气,别憋死了。”
田秋芝抬头望着他,看不清脸。
楼宇甩了甩手,想把手心那湿哒哒的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玩意儿给甩掉。
而后一把摁在田秋芝身后的石壁上,来回蹭了蹭。
见田秋芝望过来,他也没客气,直接望了回去。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看来上回泼粪什么的都是些小意思,这回又给他送了份儿大礼。
这不,揣着把柴刀就敢只身摸到这儿来。
真真是好不能耐。
得亏那王祥的眼神儿跟这洞一般黑,不然她也可以跟着一块儿下那坑里去了。
“挺能耐的。”楼宇出声儿,“要是不哭就更能耐了。”
田秋芝听出来了,楼宇生气了。
她想抬手擦眼睛,但是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