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暗哑充满□□的那一声声‘司凤’,宛如摄魂魔音,直击他灵台,让他意识涣散,心底好似有个怪物快要冲破禁制,吞噬他的所有。
不!
不该是这样!
他是天界白帝柏麟,是至高无上的古神!怎可被一个魔物吞噬了心魂!
“不!”
柏麟宛如垂死挣扎的凤凰,发出了最后一声悲鸣,那声音里的委屈、悲痛、凄惶得令人心惊。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七窍中一点一点地溢出,慢慢蜿蜒在脸上,形成诡异而又可怖的花纹。
罗睺慌了,停止了对柏麟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眸子被一层赤黑浑浊的魔气萦绕,黑洞洞的,宛如万丈深渊,空洞得映不出任何东西的柏麟、
那样漂亮那么流光四溢微波流转的眼睛,怎会被污浊难看的魔气沾染。
他不允许!
罗睺抱着已然灵识涣散的柏麟入了玄冰河,扶着柏麟面对着自己坐好之后,便抬手对着胸口结了个印。
取出心脏最净之处所蕴养着的炽血,再次将炽血结成血色光团,催进柏麟的心口处,再施以灵力催出试图侵占柏麟灵识的魔气。
看着萦绕在柏麟身上眼底的赤黑之气渐散,罗睺这才收了灵力,抱着柏麟回了玉石床榻上。
柏麟繁复的冕服被弄得散开了不少,加之这百年来,柏麟清减了许多,那冕服更是不合身。
一眼望去就能看到繁复的衣衫下,那具如白玉的身体上被自己□□的朵朵红印,如细雪拥梅,分外妖娆。
罗睺只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吞咽了下。
他抬手覆在了柏麟的衣衫上,怔了许久,也不知是想将衣衫扯得更乱还是想拢好衣衫。
好一会儿他才颇为烦躁地胡乱地扯着衣衫裹好了那片诱人心魄的胸膛,又抬手抚上了柏麟不满殷殷血迹的脸,颇为置气地擦着那张蛊惑他几千年诱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俊脸。
但在看到那张脸因为自己的粗鲁而红了皮起了血丝,他又不自觉地放轻了力度。
意识到自己对柏麟近乎是下意识的温柔,罗睺苦笑了一下,望着那张已然干净苍白的清隽面孔,低声道:“你也就这张脸生得好,不然脾气这般冷硬,心性那般偏执,谁又愿意纵着你。”
*******
柏麟再次醒来时,罗睺早已不见了踪影。
脑子里纷纷涌入了之前他快要入魔的记忆,他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连忙抬手探向灵台与气海。
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受到一丝魔气,难不成之前的都是他的错觉。
柏麟蹙着眉头,低头看了眼胸前乱成一团的衣衫,心中疑惑更甚。
罗睺分明来过,还又一次强迫他,嘴里喊着司凤,他也分明因罗睺那一声声司凤生了气伤了心,出现入魔的征兆。
怎会?
柏麟起身走到了玄冰河前,低头望了眼水中的倒影。
水里的那人除了比之前清瘦了些,面容苍白了些,倒也与之前无疑。
不!还有不一样的,他的额间赫然生出了一朵如炽火样的印记。
柏麟慌了,抬手用力地抹着那抹鲜红似火的印记,可他越用力,那印记的红就越深一分,瞧着越是妖异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他为了护你竟动用了修罗族禁术,真是可笑至极。”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惊得柏麟忙回过神,逡巡四周,却是不见那人踪影。
“我当自罗睺重回魔族,魔族至少得血性几分,不曾想还是如当年那般藏头藏尾的做派,当真是本性难移。”
柏麟冷笑了几声,讥讽着。
不过他的激将法并没有,话音刚落,那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比起小人做派,谁又比得上天上地下仅有的白帝。当年设计剜心罗睺,如今还能苟且偷生于世,我若是有白帝半分心计,也不至于如今现身。”
柏麟闻言,心中的怒气分上几分,额上的炽火红印也跟着艳了几分。
那人见状嗤笑了一声,道:“说起来,这罗睺还真是个痴情种,为了护住你那颗心免受魔气侵扰,以备救禹司凤,竟不惜动用了修罗族禁术。”
柏麟眸子陡地沉了几分,心痛难当。
难怪,难怪了!
难怪他明明有了入魔的征兆,醒来之后却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丝魔气。
他早就该猜到是罗睺出手帮了他,只是他不愿相信而已。
因为他找不出任何罗睺愿以命相救他的理由,若是为了禹司凤,那就说得通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透着几分绝望与恨意,妖异地宛如盛开在无边炼狱里的鸢尾花,凄美得动人心魄。
“恨吗?想杀了罗睺计都吗?”
那人的声音阴沉得好似从泰山府无间地狱里困着的恶神一样,蛊惑着人心。
“这世间没有人爱你,他们都弃你而去背叛利用你。天界天帝是如此,人间璇玑也是如此,罗睺更是如此。”
“三界负你,你早不该守着它了,随我去吧!我会帮你复仇,帮你把背叛你利用你的人都杀了,我们再重新建立个世界,一个不会有背叛、利用、杀戮的世界,一个全天下都爱你敬你的世界。”《$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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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的
世人敬他爱他?
多么具有诱惑力的条件!
可早在被罗睺拉入修罗地狱那刻起,不,还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呢?
罗睺这几百年的囚禁,让那些记忆宛如隔世,他有些许记不大清了。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
大约在罗睺复活后,对禹司凤缱绻情深甚至不惜为了禹司凤,给出半截心魂放琉璃出来那一刻起,他觉得三界好像已经不那么重了。
可那人早已倾心禹司凤,甚至为了他,将自己囚禁于此数百年,只为想取的心救禹司凤。
呵!恨吗?
自然是恨的!
他恨不得将罗睺的心再取出一次,以自己半身的血化为利剑,一刀一刀地把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又刻一次。
可他当真还能如往日那般,无情无心骗自己又对罗睺剜心肢解吗?
是不能的!
他往日已经骗过自己一次,如今又如何能再骗得过自己。
柏麟面色苍白如雪,一双桃花眸里泛着明明灭灭的光,长长的眼睫半敛着,轻动时宛如梨花微颤,透着股我见犹怜的脆弱。
只是那羽睫再长也遮不住他眼底深处翻疼着的暗涌,暗沉似黑水,让人一望,禁不住心魂尽失。
最终,他眼底的光尽失,漂亮的桃花眸里尽是一片古井无波。
“我如何能信得你?就单凭你说这莫名的印记?阁下莫不是忘了我曾经是谁!”
柏麟低低地轻笑了起来,颊边的梨涡微微跟着荡漾,好似梨花落入一汪春水池,荡起无数令人心悸的涟漪。
那不见踪影的人似乎也被这样的笑给蛊惑了,许久才低声道:“那帝君当如何!”
柏麟眉尖微动,嘴角泄出一丝许久不曾见的骄矜的笑,“你若是能破了这结界,我便应了这交易。”
那人闻言却是嗤笑了声,讥讽道“帝君当真好算计啊!那我又如何能信得过帝君您?”
柏麟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冷道道:“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必再谈。”
那人沉默了会儿,道:“这结界本是以罗睺计都以精血所设,若想破除这结界,自然是得以罗睺的心头血催动东南方向死门,方才能破解。”
柏麟闻言,面沉如水,声音又冷又厉地问道:“你莫不是在诓我?”
那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待笑够了,才道:“我是不是在诓帝君,帝君心中自有答案。”
“不过我倒是想问,帝君莫不是心疼了,不愿取罗睺的心头血,这才这般倒打一耙。”
那轻佻的语气,不所谓不充满恶意与嘲讽。
柏麟面色更是苍白,连一个不敢现身的魔族宵小也能如此直戳他的不可言喻的伤疤,那罗睺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是当真看不穿,还是视而不见,又或是知晓了他的心意只想利用他得到他的这颗心以备留给禹司凤,他不敢往下细想。
往日他也是这般糟践罗睺的心意的,思来想去,这也是因果轮回,他的报应了。
“莫不是当真让我猜中了?堂堂天界帝君,柏麟大帝倾心于魔煞星?哈哈哈哈哈,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