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慰朝阳(99)

作者:Exilecomet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什么病?”

“你管他劳什子病,反正不能碰就是了,谁碰谁死!”

或许是这形容过于稀奇,沈垣足足安静了十秒,才张了张嘴:“啊……这么严重。”

三蛋儿身上有病也是精神疾病,肯定不至于像她说得那么闻风丧胆。

“你们别不信,我跟你们说……”老太太忽然压低声音。

“哎呀呀呀,妈你又在这胡说什么?”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冒出了男人,正是领他们上山的王胜。

沈垣正要意思意思打个招呼,王胜自己的略过了他们二人,走向老太太。

“进去进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王胜把他妈拿出来的笤帚拿上,然后又对他们二人说,“不好意思,我妈脑子不清楚,说什么神啊鬼啊的胡话,别在意。”

几乎是没有多做任何停留,王胜就催促着他妈回家了。

哐地一声,大门无情的被甩上,留下孙覆洲和沈垣面面相觑。

第77章 卷伍•种子(四)

清明将至,山上涌进了许多扫墓的归乡人,冷清的小山村里总算多了几张年轻的面孔。

远处的山坡上偶尔有鞭炮声,在空旷的山中回响,最后慢慢隐下去。

孙覆洲算是在这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在山村里生活有很多优点,空气清新,风景优美诸如此类,当然也有些麻烦。

作为外来人,村民对他们的态度有冷有热,并且多数都没那么容易包容和接受,所以暗地里的猜测和揣度时不时就冒出一些苗头来。

好在沈垣家的地理位置偏僻,除了必要的时候,平常他们和村民倒也没有什么交集可言。

除此之外,孙覆洲在王家坉的第二天就看见了那位“接头人”,当然一起的还有几位其他村委干部。

他们在听说村里来了客人,第二天就上门拜访,那个年轻支书就跟在老干部身后,长得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说话做事看起来很有教养。

当时孙覆洲正坐在窗户边喝茶——他在沈垣家的阁间里折腾出了一把脏兮兮的摇椅,撸袖子洗了一晚上后焕然一新,摆在有阳光的窗边,跟老大爷似的,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年轻村支书自进屋子只说了几句话,也没认真打量他们几人,只是短暂地在屋子里站了一会,等老干部说完话就跟着离开了。

全程就像个背景布,根本没什么存在感,更不用说什么接头了。

这是在孙覆洲眼里的他们,而在那位村干部眼里也同样在探究他们。前一天他刚听说有几个年轻人进村,就恨不得第一时间打听清楚是什么原因而来。

本来村里有个下派的村支书已经很束手束脚的了,又来三个,让他不得不怀疑又是什么下派的“小领导”。

不过这回一拜访,他就放下心了——一个瘸子,一个聋子,一个女人,能翻什么水花?

……而且,那个瘸子好像还是那位老板的人?看来下次还要确认一下。

老干部一边想着,一边带着年轻村支书走出沈垣家。

噼噼啪啪——

又是一阵响亮的鞭炮声,拉回了孙覆洲放空的思绪。

他低头,面前的茶已经凉了透了,原本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此时早就悄然挪移到了他的脚边。

这几天他活得就像个退休的大爷,不仅是他,沈垣也是如此,两人不是在门口晒晒太阳就是在村里面瞎溜达,能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当然这种状态只是他们俩的。

只不过是无所事事地待了几天,邱云就像犯了焦虑症一样,怎么都待不住,但又确实无事可做,只好时不时在自家上司面前秀秀存在感。

“孙副,你茶都冷了,我给你换热的。”

说着,邱云就伸手去端那个水壶,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说这句话,她不烦,孙覆洲看她都要看烦了。

孙覆洲在她拿走茶壶之前,提早截走了东西,并问:“你很闲吗?”

邱云讷讷地张嘴,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重重地点了一下。

可不是很闲,她又不像是孙覆洲在休假,她可是以工作名义陪同的,虽然她不清楚任务的具体内容,但肯定不是游山玩水。

再这么睡了吃吃了睡下去,她都不好意思拿工资了。

孙覆洲晃了晃摇椅:“你要是真闲,就去县里搬台电视回来看看。”

从这到县城来回将近四个小时,搬台电视爬山这种事儿,也就孙覆洲想得出来。再者说,村里信号弱,沈垣家还是一栋刚通电的空房子,住人都挺勉强,还看个屁电视。

知道他在揶揄自己,邱云一脸挫败地拉了一个小板凳往孙覆洲面前坐了下来。

她下意识想劝他什么,但一想到孙覆洲听不见,一大段一大段苦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最后只剩一句自言自语地抱怨:“你啥时候好啊,我还要查案呢……”

“查什么案?”

忽然,她背后有个声音砸在头顶。

邱云身上的皮都绷紧了,僵硬地回头,沈垣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拍了拍胸脯:“你怎么走路没声!”

从门口到窗边是有一小段距离的,走进来要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能是故意的了。

沈垣穿着素色长袖帽衫,手里提着一筐鸡蛋。

某个早上嚷嚷着要吃水煮蛋的副队长总算打起了精神,不再懒洋洋地躺着:“买到了吗?”

沈垣点了点头,然后把一筐鸡蛋放进厨房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邱云蹙了蹙秀眉:“干什么,杀人去啊?”

“可不是嘛。”沈垣拿着菜刀的手炫酷地转了两圈,金属的光芒在空中闪了两下,“您要法办我吗?”

一个两个说话都像闹着玩似的,邱云身心俱疲地摇了摇手:“那你赶紧去,罪名落实了,孙副都保不住你。”

沈垣提着刀走到门口,把刀递给等在门外借刀的邻居:“对了,我和他要去一趟隔壁村的小学接一个孩子,晚上你做饭?”

邱云赶忙站起来:“接什么孩子?我怎么没听孙副说过?”

“怎么,怕我把他吃了?”沈垣无辜地摊手,“要不你看他跟我不跟我走?”

说完他就冲孙覆洲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跟着出门。

尽管邱云在心里无数次横加阻拦,现实中,孙覆洲还是不负众望地跟上了。

临走前,沈垣还特意回了一下头,好像在说:看吧,还是听我的。

因为已经是下午,到隔壁村来回一趟也要一阵功夫,如果早点出发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两人几乎没耽搁,立马就出发了。

出门以后,孙覆洲似乎能感觉到邱云愤恨的视线都要引到他身上了,无语地斜了他一眼:“你逗她做什么?”

沈垣矜贵地吐了俩字儿:“好玩。”

孙覆洲读他的口型和神情,立马就清楚了他的想法,以为是他恶趣味使然,便阴阳怪气地“咦”了一声:“你要给我戴绿帽子?”

“是啊是啊。”沈垣走出黄土小路,到了水泥路边,一个剃着光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辆摩托车上等他们,“……不好意思,久等了。”

“莫事莫事。”中年男子从摩托车上下来,“真是麻烦你了,我实在走不开。”

沈垣从他手里接过摩托车钥匙:“没关系,都是邻居,帮个忙而已。”

这个中年男人是因为清明才回乡的,不久前沈垣遛弯回来,正好碰上他在门口东张西望,两家离得很近,男人一出门就看见了沈垣,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拦住他不说,还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堆原委。

简而概之就是家里的老母亲忽然病得厉害,要送去县城就诊,但是孩子还在学校没法接,两头顾不上,他只好拜托沈垣。

顺便借了一辆摩托。

男人给两人递了支烟,随口说了两句客套话:“看你们俩挺年轻的,不是村里的人吧?上面的领导?”

孙覆洲夹着烟,手腕就搁在沈垣肩上。

沈垣摇头:“不是,就是来做开发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孙覆洲,后者正嗅着没点燃的香烟烟草味。

没聊两句,男人就离开了。

男人走后,孙覆洲没忍住打趣道:“我没发现你挺乐于助人的啊?”

下午又是给那边借刀,又是来这边帮人接孩子,这一转眼,都完美融入进乡村生活,跟人打成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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