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逻辑让清瑾无法反驳:“你昏着,没法儿喝药,我没办法才……”
摸着清瑾的脖子,睢宁话音很轻:“你是没办法吗?真是没办法吗?清瑾,你在骗谁?亲我!”
骗谁?清瑾想了一下,然后就被睢宁按着肩膀又亲了过来,这次她吻得很柔很轻,小猫一样舔着清瑾,好一会儿才把人松开,神色也是恹恹的:“你欠我一次,记住了,下次我要拿回来的。”
然后就又重新躺了回去,一看就是已经乏力,跟清瑾闹了这么一会儿,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这会儿精神不太好,清瑾替她把了脉,然后让人重新拿药过来,这次睢宁倒是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就是规规矩矩把药喝了,喝完以后才问清瑾:“睢阳呢?什么情况?”她折腾这么一场,要是不疼不痒就这么算了,那不是白累着自己病一场,太不划算。
“还有、他呢?不是他抱我回来的吗?有没有替我出头?”
清瑾放下了药碗,神色郑重:“这种事情,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事情?”睢宁揣着明白装糊涂:“睢阳这么欺负我,就没人给我讨个公道吗?”
“睢阳已经被关了起来,待病好之后,会暂时送到皇家宗庙里去静思己过,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
“暂时?”睢宁还是抓住了关键点:“那以后呢?”
“半年之后会送往羌族联姻。”清瑾望着睢宁,是很不赞同的:“你要做什么,我帮你,阿宁,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险,你懂不懂!”
睢宁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清瑾,好一会儿才错开了视线:“你要怎么帮我?半年以后送睢阳去联姻吗?那这半年呢?她要是找我麻烦怎么办?她欺负我怎么办?她今天就来找我麻烦就来欺负我了,我什么都不做吗?你不希望我以身犯险,可险就那儿等着我,早晚都是要犯的。”
第49章
望着睢宁的眼神, 清瑾眼里的怒意也一点点浮现了上来,当即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睢宁, 原本就清冷的声音里, 又多了两分寒意:“我让你别去招她,你听了吗?你以为皇帝是傻子吗?任由你玩弄?你今日在御花园里的所作所为,就当真没有人知道吗?如果让皇帝知道, 你故意设计栽赃睢阳, 你待如何?!”
睢宁不过才刚刚从庆元殿里出来, 楚昭帝就算从前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父女情, 但那已经是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再加上这中间还掺杂了睢宁的十年幽禁, 已经她娘亲的一条人命在里面, 就算睢宁说她当真不怨楚昭帝,皇帝就不能有别的想法吗?
那边皇帝对她还是观察的阶段,她这里直接把睢阳牵扯进来,如果皇帝知道真相,是睢宁故意激怒睢阳,故意一步步带着睢阳往冰冷的湖里跳,会怎么想她?只会觉得这个女儿心机颇深,之前给睢宁铺下来的路,全都会被她亲手敲碎, 若再从睢阳那里听上几句话, 这一盘棋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清瑾怎么能不气,明明就跟她说过了, 最近一段时间要安分,不要节外生枝, 可偏偏这个丫头就是一点儿话都不听,不仅不听话,就连办出来的事都这么蠢,就算真的要收拾睢阳,那也不能干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然后就越看睢宁,就越觉得生气,你要说她聪明,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可聪明人能在楚昭帝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嫁祸人的事吗?
“你当这是哪里?这是皇宫,处处都是皇帝的耳目,你以为你的小动作,他就不知道吗?”清瑾看着她,那叫一个怒其不争:“就为了出这口气,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你满意了!”
睢宁本来觉得道理都在自己这边,可听着清瑾一句句的呵斥,忽然她就心虚了,低着头扣着被子,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不容易等清瑾说完了,才带着一点儿怯意的问:“那他现在是不是知道了?那怎么办?”怪不得她醒来也不见楚昭帝在这儿,只有一个清瑾,那肯定是露馅以后,觉得她蛇蝎心肠,没把她扔会庆元殿就已经是好的了。
“现在知道怕了?”清瑾的语气稍微收敛,看着低着头的睢宁,也没再吓唬她,重新坐了下来:“你以后要做什么,能先告诉我一声吗?不然,我怕你娄子捅大了,我没法儿及时去补。”
睢宁忙抬头去看清瑾:“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骂也骂过了,能不能不要吓唬她,那楚昭帝那边到底是看出来没有呀,她好不容易才演的这场戏,要是没唱好还把自己给折进去,那不是亏大发了。
这会儿一听清瑾这话里似有转机的意思,就赶紧问:“他不知道的,对不对?”
“嗯。”清瑾应了一句:“在这儿守了你半天,可能是被睢阳给气的,有点儿头晕,撑不住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那你还凶我。”睢宁声音小小的,小眼神往清瑾这边飘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清瑾刚才那是故意吓唬她一样,看得清瑾本来还有的三分火气就变成了五分。
“我不说你,下次呢?下下次呢?真要到你闯出祸了,我怎么收场?你想过没有!”
睢宁不说话了,眼巴巴看着清瑾,抿着唇,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现在看上去,偏偏她还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你以后,不管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清瑾一口气闷在心里,这次的事情她是替睢宁收拾了尾巴,也成功地瞒住了楚昭帝,没让皇帝起疑心,一切就按着睢宁原先的计划一样,楚昭帝以为睢阳出于嫉妒再加上她平日里跋扈的性格,容不下睢宁才一时气不过对睢宁动了手。睢宁在庆元殿里被关十年,她受了十年的苦,那睢阳就受了十年的宠幸,荣华富贵无上恩宠全是她的,那楚昭帝再看睢宁的时候,自然一就更不加不忍心,对睢阳的态度自然不会多好。
清瑾顺势往里面添了一把柴火,干脆就让这把火彻底烧了起来,睢阳那边吃了亏,现在会儿已经在送往皇家寺庙的路上,等日子到了,直接就送往羌族,以后再无她的出场之地。
该说的也都跟睢宁说过,清瑾拢了袖子:“你以后不用担心,这宫里再无人能与你争宠。”
说完起身就要走,可才刚刚起来,袖子就被睢宁给拉住了,睢宁动作十分匆忙,这要不是在床上,就又把自己给带出去了,一边拉着清瑾的袖子,抬眸望着清瑾,开口说道:“我又不是跟她争宠。”
清瑾分开了自己的袖子,对她说道:“你好好养病。”
“清瑾!”见她要走,睢宁立刻提高了音调:“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清瑾背着身体,并没有转身:“公主自有人照料,清云宫里诸事杂乱还等着我处理,清瑾先行一步。”
“不许。”睢宁掀开被子鞋也没有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从背后搂住了清瑾:“你别骗我,哪有那么多事情,你就是是想跟我待在一起,凭什么?你凭什么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噼里啪啦把我好一顿训斥,训完了以后就走,我让你走了吗?”
“不是你说的,我要怎样就怎样,不管干什么你都答应我吗?怎么我让你留下来你就不听?”睢宁还发着热,体温比清瑾高一些,这会儿她搂着清瑾,清瑾就能感受到身后的热气,想说什么,又知道自己现在其实根本就没资格去说什么。
最后还是被睢宁给留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要怎样,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知道前面是悬崖沟壑,可偏偏又忍不住要往上面踏,哪怕掉落下去会是粉身碎骨,也依旧甘之如饴。
身边的人贴着她,清瑾见她睡熟了以后,才伸手把人搂在怀里,额头抵着睢宁的额头感觉了一下,还在发热,只能又把人往怀里紧了紧。睢宁常年待在庆元殿里,照顾不周到身体也就弱一些,她本来就怕冷,这一场病,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也确实如清瑾所言,睢宁这一场病,拖拖拉拉一直病了大半个月,从初春的时节就一直病到了牡丹花开,可惜她也不能去看,因为这一病,就更显得十分脆弱,彻底把楚昭帝心里那点儿不怎么存在的父爱给激了出来,看着睢宁越发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看自己的掌上明珠一般,每日里下了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看睢宁的情况,今日用了什么药,吃了什么东西,胃口好不好,有没有新做衣裳,前日里送的首饰喜欢不喜欢,倒是十分周到,像是要把那缺失了十年的父爱一并给睢宁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