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于婕缓缓挪动脚步，将身子朝向严子乔的方向，她的动作就好像忘记上油的机器，显得有些僵硬。
严子乔歪着头，脸上带着困惑。
打开背包，姜于婕将包裹交给她。
“这是我早就想给妳的东西，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是……？”
那是一只俄罗斯娃娃，绿色的身躯、大大的笑脸，它静静躺在她的手心冲着她微笑，严子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这是我小时候想要的那个……妳为什麽---”
姜于婕向前一步，将她紧紧拥抱。
“在与妳分开的那段期间，我每一天都会想起妳。”
姜于婕通红了眼眶：“吃饭的时候、出去玩的时候、跟朋友在一起到时候，每一天每一夜简直快要疯掉了，它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回忆，所以当时，明知道也许不会有把它交给妳的机会，我还是把它带了回来，因为我爱---”
严子乔扳过姜于婕的脸，用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十二月，河堤上的风是寒冷的，唯有唇与唇间的温度是暖的。
河堤下方喧嚷的人声、叫卖声，就彷佛，隔着一个世界，遥远、不清晰。
她们两人仍保持相拥的姿势。
“我知道妳想说什麽，于婕，我知道的，因为我也是。”即使鼻尖、脸颊、双唇都被寒风染得通红，严子乔的笑容却依旧足以温暖心灵的每个角落，“我也有东西要送给妳。”
她松开姜于婕，双手急忙地在口袋里翻找着，在她把钱包抽出来时，口袋里的萤光棒也随着这个动作而滚落地面，她却无心去捡拾。
“虽然提早了几天……不过。”严子乔把绘着娃娃的邮票、那枚她珍藏至今的邮票交给了姜于婕，“生日快乐，宝贝。我想了很久，迟迟决定不了什麽样的事物才能代表我对妳的心意，
“但是後来啊，我想通了，我想给妳的，是幸福，也许对儿时的我来说，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娃娃本身，而是‘幸福’，是妳，把我未能从母亲身上得到的幸福交给了我，所以，我也想把‘幸福’送给妳，因为有妳，我才能明白原来和所爱之人互相喜欢是如此幸福的事。”
泛黄的邮票被姜于婕捧在手中，没有人能知晓严子乔经历了什麽样的过去，也没有人能知晓这一张小小的邮票对严子乔又有什麽样的意义。
没有人能知晓。
“学姊。”如同之前学姊收藏它的方式，她将邮票小心翼翼地收入钱包中，然後，她用双手捧住学姊冰冷的双颊，用手心去温暖，“妳过去所未能体会到的，不管是儿童餐、俄罗斯娃娃、萤光棒……甚至是爱，就让我一个个的陪着妳补齐。”
严子乔倒映着姜于婕身影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她猛然拨开姜于婕的手，把脸埋进手心，不让姜于婕看到她的表情，她全身都在颤抖着：“不要看我，我现在笑得很难看。”
姜于婕慌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妳哭的，我只是想表达---”
她把严子乔的手从对方脸上拉了下来，却发现学姊真的是在笑，而且如同学姊所说的，学姊狂喜的表情真的……不太美丽。
“……原来真的是在笑阿。”
“不然呢？”
“我还以为妳哭了嘛，学姊妳的笑脸也太---”
“所以不是就叫于婕妳别看了吗！”
严子乔鼓着双颊，对视几秒後，两个人都笑了。
“唉，真是的，明明刚才气氛那麽浪漫的，结果我们还是维持不了几秒就破功。”
姜于婕与严子乔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下河堤的阶梯，忍不住感慨了几句。
“有什麽关系嘛。”严子乔亲暱地把头依在她的肩上，“待会---”
“不行，要期中考了，我得回宿舍念书才行，绝对不会去妳家的。”严子乔话都没说完，就被已经非常了解她个性的姜于婕断然拒绝，“撒娇也没有用。”
没办法。严子乔只能闷闷不乐地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挥舞刚才找了半天才从河堤上找回来、光芒已经变得微弱的萤光棒。
姜于婕盯着严子乔：“学姊妳有去过校外教学吗？”
“怎麽突然这麽问？”
姜于婕回答：“因为学姊妳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嘛，萤光棒也是、儿童餐也是，所以就好奇一下。”
“有啦，每一次的校外教学我都有去。”
姜于婕好奇的问：“哪一次的校外教学会让妳想要再回去经历一次呢？”
严子乔停止挥舞萤光棒，摇摇头：“校外教学是有不少有意思的回忆，但没有让我想要再重新体会一次的，因为那些回忆中，都没有妳阿。”
姜于婕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的学姊，肯定不是普通人呐。
回到巷口，严子乔依依不舍地举起手：“那就再见罗。”
“那个，学姊。”
“怎麽啦？”
看着严子乔的脸，姜于婕支支吾吾了许久，在严子乔再三的询问下，才终於鼓起勇气用细如蚊蚋的音量嗫嚅道：“学姊，妳那边应该不会太挤吧？不对不对，我是想问妳还有意愿多塞一个人吗？我、我……可以帮忙打扫洗衣煮饭，我是说，如果妳不介意的话，妳愿不愿意让我跟妳住、住在……”
“妳愿意搬过来跟我住在一起了吗？”严子乔马上就懂了，她瞪大眼睛，惊讶和欣喜若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在脸上组合成古怪的表情。
姜于婕不安地观察严子乔的反应：“即使我过去曾经拒绝过妳同居的要求，妳也还是愿意跟我住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严子乔跳起来抱住姜于婕的脖子，“我好开心，于婕，我真的好开心，我们终於……妳什麽时候要搬过来，下星期？明天？”
“没那麽快，毕竟宿舍那边还要先办理退宿手续，更何况……如果要同居的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先处理，而这件事需要学姊的帮忙。”
严子乔迷惑地眨眨眼：“我？”
“没错。”
姜于婕用认真的诚恳的态度，一字一句道：
“下星期四的晚上，十二月六号，我生日那天，妳可以跟我一起，回老家一趟吗？”
第48章 门外的那人，当时
自烟火大会後，又过了三天。
考前读书会依旧进行着，桌边，所有人东倒西歪的睡成一片，曾立昕看着眼前这般景象感叹：“大家这就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吗？”
身为少数几个还醒着的人，姜于婕表情无奈：“这两天系上的必修排的满，又连续熬夜了这麽多天，就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姜于婕侧眼望向隔壁的严子乔，已经大三的学姊，课程的压力肯定比他们几个小大二来的重，可尽管如此，学姊却仍专注地在一本名为《化工热力学》的原文砖头书上奋笔疾书，别说露出疲态了，连姜于婕和曾立昕交谈的过程中，她也不曾把视线从书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上移开半分。
这就是学霸的威力啊。姜于婕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观察严子乔，学姊读书时的专注度，确实可以说是相当对得起她的系排，相较之下，整天悠悠哉哉打电动、现在趴在桌上狂睡却还能拿到系奖学金的曹璟瑄，才是真正人神共愤的怪物吧。
不过在‘那个日子’即将来临的现在，学姊还能如此地专注在课业上，这应该算是件好事。
毕竟，‘那个日子’，也就是十二月六号，姜于婕的生日、也同时是姜宏远---姜于婕的父亲从上海回来的那天，她们即将一起前往姜于婕的老家。
这也是姜于婕在烟火大会的夜晚，她向严子乔提出的那个请求。
“下星期四的晚上，十二月六号，我生日那天，妳可以跟我一起，回老家一趟吗？”
那晚，听到她这麽问，严子乔大大的眼睛飞快地眨了好几下，做出困惑状：“这麽的突然？那天晚上我还有家教要带。”
“我知道，所以对不起，可能要麻烦妳请假了，我想拜托妳跟我一起回老家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天，是久违的我父亲回家的日子。”
姜于婕急着向严子乔解释，甚至咬到了舌头，她不顾满嘴的血腥继续说下去：“我们现在的关系，对我们的父母那边还是隐瞒着的，既然我们现在决定要同居了，那麽我希望在同居之前，能先向我父亲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