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的脑袋“嗡”响了一下,连忙厉声追问:“抓到了谁?”
“周宪的儿子!”
“带进来!”东梁王一挥手。
下一刻,谢策便看见卫楠被两个守卫拖着胳膊进了营帐,只见卫楠低垂着头,显然已无意识。谢策脑袋里像是有钟在敲一般,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卫楠是生是死。
谢策看见卫楠生死不明的样子,又惊又怕又怒,像是头暴怒的猛虎般扑过去一脚一个将那两个守卫踹飞了,左手揽住卫楠的腰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趁旁边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右手抢了一把朴刀,转过身来将刀尖对准东梁王:“东梁王,你什么意思?”
帐内守军立刻抽出刀对着谢策戒备起来,外面的守军听到响动,瞬间进来三十多个,将谢策和卫楠团团围在中间。
“太子殿下,你不要被你手中的人骗了,他不是什么书生,他是周宪的儿子!是周宪还未当皇帝时所立的世子。”东梁王看着谢策样子,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那又如何?”谢策眼中暴起了血丝,他没想到东梁王这么快就查到了卫楠的身份,而且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此刻谢策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像是一只凭借着本能护食的猛虎一般,只想护住怀中人的安全。谁要是敢上前伤害他的人,他便会要了谁的命。
东梁王当天在太子帐见到卫楠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因为卫楠跟他亲娘长得太像。当年他追随护国公,有幸见过那倾城绝色的阿蛮一面,从此便再也没有忘记过这绝色佳人的样貌。
随后他就派人暗中调查卫楠的身世,没想到竟然还真被他查出来了。但他并不觉得谢策知道卫楠身世,毕竟两人之间隔着亡国灭族的国仇家恨,他以为卫楠潜伏在谢策身边会有什么图谋不轨。
东梁王知道卫楠曾一个人杀了十二个玄衣白菊,卫楠若清醒着,没有人能活捉他,便吩咐给谢策做饭的厨子给卫楠药里下迷药。
若是谢策在,第一眼便会看出那药有问题,可是药是由王胖这个赤脚大夫给卫楠端去的,卫楠便毫无戒心地喝了下去。
“太子,你莫要胡说!他可是周楠!你与他有国仇家恨,难道你竟然都忘了吗?”东梁王听到谢策如此说,大惊失色,厉声指责他。
“周宪是周宪,他是他!你他妈敢动我的人,东梁王莫要错了主意!”谢策傲然地看着东梁王,虽被团团围困,却毫无惧色。
“你的人?姜策,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敬你称你一声太子殿下,你一个亡国之人算个什么东西?来呀,把姜策和那乱臣贼子给我拿下!”东梁王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声令下,帐中守军便像潮水般往二人身上扑去,像是要把这二人活活淹没。
离谢策最近的守军的刀还没有到谢策跟前,便被谢策一刀给砍断了。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一手抱着卫楠,一手持刀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砍人如切瓜一般,竟然没有一人能近他身。谢策力大无穷,一把朴刀在手如虎添翼,凭借一身横练的硬功,说话间就将二十多个守军砍翻在地。但外面的守军也在不断往帐内涌入。
谢策没时间探查卫楠的状况,但感觉怀中人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受伤,也没有中什么剧毒,心中才稍安。东梁王可是号称有四十万人马,他和他的谢家军要安然离开,只有擒住东梁王当人质。
东梁王与他之间还隔着好多军士,谢策一手还抱着个人,又怕那些人伤到卫楠,一时不察竟被砍了两刀。不伤他还好,一受伤,谢策整个人的血性瞬间就被激发出来了,像一个戾气十足的活阎王。
他一刀向东梁王身边那个守军掷去,军刀瞬间将那人穿胸而过。
众人都没见过这般恐怖的煞神,上前就是送死,一时之间都不敢贸然上前了。谢策趁着那些人不敢上前,袖中突然窜出一道白光,瞬间便贯穿好几个守军的身体,重重贯穿东梁王的脊背。
东梁王低头一看,一道极细的钢丝竟然穿透自己的脊背到了腹部,那钢丝的头子上是一长串布满长长倒刺的钢球,若是谢策此时一拉钢丝,那些倒刺就会进入自己体内,肠子都会被勾烂。
“都不许动!”东梁王咳嗽了一声,一道血迹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你们最好都别动!你们东梁王有幸没死在我这绕指柔之下,若是我强行拉回钢丝,你们猜他还有没有命?”谢策双眼设着寒光,环顾着四周的守军。
这武器是魔医专门为谢策设计的武器,取名绕指柔,谢策嫌这武器和名字都太娘们唧唧,几乎没用过,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是大场面。
那些人见东梁王身受重伤,都不敢动了,生怕谢策扯动手中的钢丝。
“东梁王,委屈你送我一程!”谢策抱着卫楠闪身到东梁王身边,重新捏住他腰后那截钢丝一扯,后面那些被钢丝穿透的守军便纷纷倒地。一截长长的带血的钢丝从守军们的身体里抽出来,温顺地盘上了谢策的手腕。
谢策张嘴吹了一段哨子,片刻之后,他便押着东梁王与马不停蹄赶来的钱串子和李癞子汇合了。
钱串子和李癞子接到谢策的消息震怒不已,带着全部的细软和人手便赶来接应谢策和卫楠了。
“你他娘的敢给老子下迷药,老子弄死你!”刚刚苏醒的王胖子震怒,一脚踹在东梁王后腿窝,将他踹倒在地,又把他拉起来狠狠地捆住手脚往马背上一丢,难得羞愧地对谢策道:“老大,对不住,竟被人暗算了。卫先生没事吧?”
李癞子和钱串子都在心里替王胖子默哀,他把谢寨主心尖上的人差点弄没了,谢策不扒他一层皮才怪。
谁知谢策竟然没有对王胖发怒,也没理他。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卫楠鼻子底下,一会儿卫楠便醒转来。
“哥哥,被你说中了。”谢策低声对卫楠道,“我按你教的让李癞子和钱串子把那要害处的守军都换掉了,此刻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回去!”
卫楠醒来一看周围的情形,便猜到怎么回事。他一抬头看见东梁王像死猪般被王胖按在马背上,扶着谢策的手缓缓站起来道:“事不宜迟,趁着东梁王的那几个将军没有反应过来关隘被破坏,赶紧走!”
东梁王几十万大军可不是谢家寨着六千土匪能敌的,真不要命冲上来,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谢家寨这些土匪。
卫楠很早就派人暗中摸清了东梁王守军之间的关隘,并偷偷打点好了所有关隘,让谢策在关键时候可以撤换人手,他便可带着谢家寨的人畅通无阻地回到朝天山。
李癞子和钱串子气不过东梁王过河拆桥,临走之前又摸到他帐中,把东梁王的各种细软洗劫一空全部带走了。
谢策带着六千谢家军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东梁王半日后来到了朝天山脚下。
“你们为何不杀我?”东梁王见王胖将自己从马背上提了下来,又给自己松绑,明显是要放人。
“杀了你,你的人马正好有个攻山的由头。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别过,再见必是你死我活!”谢策将那钢丝从东梁王腹部抽了出来,将他放了。
“姜策!你保不住他的!他是周宪的儿子,早晚会是众家争夺的肥肉!你以为一个小小的朝天山能容你们一世安稳?做梦!”东梁王捂着腹部的伤口,满腔怨恨地看着卫楠。
“趁我还没改主意,赶紧滚,否则你将会是我光复大齐的第一块祭刀肉!”谢策怒道。
李癞子和钱串子都愣了,到这里,谢家寨的土匪们才知道谢策和东梁王决裂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卫楠。
卫楠竟然是当今皇上的儿子?那岂不是皇子?他们谢老大这个前朝太子竟然与当今皇子勾结在一起了?他们见面,不应该是你死我活的国仇家恨一并算吗?这两人怎么还那般亲密?
“老大,他说的什么?卫先生怎么会是……会是?”王胖也愣了,连忙问道。
“住嘴!屁话多,回山!”山道不能骑马,谢策便扶着卫楠下了马,一步步往山上而去。
“谢策,我感觉很不好。”卫楠喘了口气停了下来。
谢策还以为卫楠是哪里不舒服了,立刻让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扶着卫楠坐在路边,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道:“哥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