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16)

我急忙打断他的臆想,把他拉回现实:“其实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我只是擅长敲鼓而已。”

毁了毁了说错话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幽微的光,若暮色沉溺中星火暗燃:“哦?不知是什么鼓?”

我弱弱道:“退……退堂鼓。”

他低低一笑:“你是有事要说吧?”

对对对,忘了正事儿了!

我清了清嗓子,调出来个求人的声调软语央求道:“尊上,您看在下平日对您尊敬有加,您就高抬贵手,给在下一个过得去的分吧。”

“尊敬有加?”他饮了一口酒,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天上圆月的清辉似乎都被融进杯光里,浸润在他的眼中。

我猛地感觉脊背发凉。

“其实,”他故意顿了顿,卖足了关子,吊足了我的胃口,“你看的那份考绩单是本尊作废的。”

我没反应过来。

“真正的考绩单已经递上去了。”

也就是说我的分没有那么低!

我的希望之火再度熊熊燃烧,半是期待半是讨好地问:“那尊上可否透露一下在下的分数?”总不能是一分吧!

“无可奉告。”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欣喜若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合着他这么些天是逗我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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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摘自《武当剑法大全》。

第9章 海上明月共潮生

慕浱颇“公允”地给我打了四分,这四分加民意给我投出来的八分取均值正正好是六分,获得升迁机会的我不免感到有点飘飘然。

但是我很快就飘不动了,因为我发现我的职权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动,还是整天被慕浱使唤来使唤去各种欺压。

对此,我很不满。

我宣泄对慕浱不满的方式就是……在他开会的时候开小差。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讲神族官话呢?”我捅一捅昏昏欲睡的赤血,向首座的慕浱以及顺次往下的一干老臣努了努嘴。

他困倦地换了支手撑着头:“可能是因为那几个老臣官话说得不利索。”

我初来乍到还没将花族话研究透彻,听不大懂他们究竟在论何事,只得颇为艳羡地望一望从容应对的慕浱:“你说慕浱的花族话怎么说得那么顺溜?”

“尊上早年在花族待过吧。”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也对,明明是花族话,听着跟鸟语似的。”我吐槽,忽而感觉不对,“赤血赤血,我突然感觉任督二脉涌动的真气正向我臀部移动!”

“那你就排出来呗。”他瞧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眼皮合上了。

我抓狂:“不行啊,这么多人开会呢!”

他连眼睛也不睁:“那你就拍桌子,用声响掩盖住声音,我试过,屡试不爽。”

我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可是为了我的面子,还是可以一试的!

于是我就真的拍了桌子,并且娴熟地排出了真气。

总的来说我这动作一套下来还是比较行云流水的,美中不足的是……

我的时间没对上,并且拍桌子的时候用力过猛。

所以我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声响吸引了全体的注意,之后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了个宛转悠扬的……屁。

嗯……宛转悠扬。

赤血被我这一整套令人窒息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一会儿你替我顶着,慕浱那厮正找我的茬,这开着会可不能被他逮住!”

他一挑眉密语道:“要我背锅可以,不过听说你新买了柄宝剑,我要它作为报酬。”

我狠狠心,咬咬牙,跺跺脚,闭闭眼:“成交!”

反正慕浱离着我老远,以假乱真还不行吗?

我作义愤填膺状逼视赤血:“赤血你太不像话了,尊上开着会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呢!”

“本尊看近日赤血副将也劳累了,打个盹也是人之常情,南昭将军不必过于苛责。”没想到是慕浱那个死变态解了围,说的却是神族官话。

一众老臣但笑不语,有个好事的问道:“久闻南昭将军治军有道,御下有方,不知对方才之问有何高见?”

妈妈呀,鬼知道他们刚刚说的啥!

慕浱在前方御剑疾飞,我腾云使了吃奶的劲儿在后面追着。过了好半晌他突然放慢速度与我并行,虽说是并行,但他的官位远在我之上,我是万万不敢越过他去的,便调整速度与他的纵向距离留出一鞋尖的长度。

“神尊前几日与本尊来信说要予你军权。”他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愣,继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那真是太好了!”

“你这些日子多出来同花族官员走动走动,领兵后免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他温言道,眸中如静水一般平宁无波。

我一领兵就势必要与他分权,也难怪他面上毫无喜色,不过他原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我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便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一不留神就把到了嘴边的话顺了出来:“尊上您不开心吗?”

“不开心。”

我被他的直白坦率惊了惊,正想怎么圆过去,忽又听他道:“花族危机四伏,群狼环伺,你太过年少单纯,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真能扯,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还担心我应付不来?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我牵了牵唇角:“尊上您放心吧,在下定不负您所望。”

我确是故意气他,但他没有被我激怒的样子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良久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也罢,你先暂且学着吧。”

我还没问要学什么,他已缓了剑势。唔,目的地已经到了。

府邸的匾额上三个赤金大字:将军府。

我的内心一阵蠢蠢欲动,莫不是慕浱幡然悔悟觉得对不起我,为了给我赔罪特意建了一处府邸哄我开心?

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因为府邸外站了一堆人,远看着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会儿你同英杰多聊几句,对你日后领兵有帮助。”慕浱微微垂头,看不清眉目。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悉了。

他侧头看一眼我,神色不明。

我坦然地接受着他的注视,纵使我被他这目光瞧得不大舒服。

他很快收回目光,平稳地下了剑,同来迎接的官员寒暄。

慕浱此人并非话少,只是仅仅对我冷淡罢了。他很会为人处世,该端就端该放就放,即便是对碧丹等人也都是有说有笑,从无半分架子。既然他没有社交恐惧症,那他定然是不愿同我说话了。我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同他打过招呼,偷偷摸摸移动到亲卫队末尾,然后一转头独自一人沿着府邸外徐徐而行。

不得不说英杰府邸外的绿化做得甚好,大片牡丹花馥郁芬芳,配着饱经风霜雨雪的叶子煞是喜人。朵朵红霞缀于绿叶间,香气四溢,远远闻着便让人如醉如痴。

我正赏花观景,忽见一条小路硬生生穿过花海,正对府邸朱门。路旁悬着一长明灯,无灯杆作为依托,看着同招魂灯有些相似。

我脑中不自觉构想出府外夜景:夜色中花影摇曳,四周黑漆漆一片,看着如百鬼夜行,一盏招魂灯长明,除此之外再无灯火……

凶宅,绝对的凶宅!纵然我们神仙不惧鬼怪,但对这事到底避讳些,万一被鬼怪缠上也是闹心。

我赶忙回到慕浱身边,看他还在笑吟吟地同其他官员谈天,心里急得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同他密语传音道:“尊上,这宅子不吉利,我们办完事快些走。”

“不急。”他给我丢下这三个字施施然进了府。

我咬牙恨恨跟上。

拜慕浱的话唠所赐,整场宴席我完全没跟英杰搭上一句话。

我拿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看着清亮的酒色浸润了杯盏,浸润在慕浱的眼中,浸润了他人的欢声笑语,却偏偏润不了我的喉。

这还不是因为慕浱那个死变态公然说我旧疾未愈不便大饮!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劈手夺过我的酒杯给我倒了小半杯果酒,并且找打地同我说可以蘸一筷子尝尝。

我九万岁时就抱着酒坛子对坛吹了!还蘸着尝尝,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他的品级也就比我高个一二三四级,瞧把他能的!

我终究没有胆量挑战他的威严,更不敢当着众神的面给他没脸,只能装作不胜欢欣的样子谢过他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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