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不置可否,没有什么反应,听完之后半晌,才悠悠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哥哥为什么跟你长的一点也不像?”
临子期之前就头脑风暴想过这个问题别人问起来怎么解释,早就编好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此时手到擒来,将那个可歌可泣的异域同父异母的故事都说了出来。
沈澜听着她十分顺畅的说出那些可以说是非常精彩的故事情节,眼神更加幽暗了些。
“你家倒是很有趣。”沈澜听完后,语气平静的评价道。
“哈哈,还行,一般家庭。”临子期“谦虚”的说。
“这样有趣的家庭,若是能亲自见到你说的其他人,比如那位异域的美人母亲,还有你那传奇的父亲……”沈澜慢悠悠的说。
“啊,他们都不在家!”临子期打断他的话,尴尬的哈哈一笑,“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他们登门拜访,感谢您!”
“那你跟我说说白娘子的故事吧。”沈澜忽然说。
“啊?”临子期莫名奇妙的看着他。
“你不是与许多人都说过一回。”沈澜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凳子,“既然你身子已经不疼了,就跟我说说看。”
临子期仿佛是到了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的,她原本极度紧张,身体紧绷,几乎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可是现在,沈澜指出以后,她忽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跟刚刚被针扎过似的,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她却不能将此表露出来,因为刚刚自己的表现太过紧张不自然,如果现在说身上开始疼,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于是临子期咬着牙,硬着头皮坐在他的旁边,开始说起白娘子的故事。
月亮光华皎洁,临子期从青白二蛇开始讲起,沈澜安静的听着她说,她说到白蛇水淹金山寺的时候,困的趴在了桌子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嘟嘟囔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夜风轻拂她的发丝,她手缓缓垂下,竟就这样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沈澜看着她玉琢似的温软面容,目光愈渐柔和,他伸出手,替她把了把脉,眼中生出丝丝缕缕的担忧。
毒素已经入侵五脏,虽替她缓解了一些,可接下来的才是更加沉重而艰难的治疗,施针的疼,也只是个开始。
临子期做了个梦,梦见那个熟悉的温度一直裹着自己,将自己极其温柔的抱了起来,那有力地臂膀充满了安全感,好闻的药香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那香味与以往药的苦味不同,那味道一点都不苦,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甜味。
她死死抓着那一抹温度,将脸贴了上去,安心的沉睡在黑暗中,心中安定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字呢!(求夸奖!)
第18章 病急乱投医(18)
临子期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脱了外衫,被紧紧的裹在被子里,一点把被子踢掉的可能性也没有,她艰难的起身,身边早已没了沈澜的踪迹。
我是怎么回来的来着?临子期摸了摸脑袋,昨晚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她只记得自己说着说着故事就困了,困着困着就睡着了,最后便失去了意识。
难道这被子是沈澜帮自己盖的?当自己是老北京鸡肉卷吗?
她换好衣服出了门,却发现沈澜和鱼鲭鱼鲤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吃水果晒太阳,浪费了半天时间以后,她觉得不如趁此机会,跟谢子诚一起去找那木工师傅去。
想到就立刻去做,她很快便独自出了门,前往明善堂。
谢子诚今日也正好不忙,病人不多,他吩咐好其他人帮他看着之后,便喜滋滋的带着临子期去说好的那家铺子。
“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行?”谢子诚路上问她。
“是啊,我也以为好不了,不过今日神医和鱼鲭鱼鲤都不在,我实在是没事做。”临子期抹了抹头上的汗,初夏已过,气温渐热,她本来身子就虚,清晨的太阳晒一会儿还挺舒服,下午的就有些吃不消了,谢子诚又没有叫马车,说是就在附近。
“你还行吗?”谢子诚从怀中拿出一块自己的手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临子期递过去,“呐,你不嫌弃的话……“
临子期也没想太多,随意擦了擦汗便抓在了手上,全当男生朋友递过来的纸巾,“还可以,就是太热了,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啊?”
就快到了,就在前面的小巷子里。
谢子诚指了指一个阴暗的小巷子,临子期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这里基本上没人来,看起来就跟拍鬼片的背景墙似的,路边的角落里布满了青苔,石板路都被染成了青色,若是走路不小心点,在上头走着都会打滑,看起来好久都没人来过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临子期好奇的问。
“鱼鲭带我来过一次,据说这里是沈公子唯一认可的手艺人,他的东西大多都是这里做的。”谢子诚说。
“是嘛。”临子期敲了敲有些腐坏的木门,里头穿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呢。”
临子期推门进去,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脑袋埋在一堆木头里,只露出花白的头发。外头明明是大太阳,这屋子里却阴的很,散发着一股股木头混合的味道,那味道就像是临子期小时候回到外婆家,杂物堆砌和木头床板樟脑丸混杂的味道。
“您好。”临子期礼貌的说,“请问您现在还有空接单吗?”
“接单?”老头儿终于抬起头,用一双看起来相当精明的眼神朝临子期看去。
“就是接活儿。”临子期走上前去,将一张画了图的纸放在他的面前。
老头儿眯着眼睛看着纸上的画,待看清后,微微一愣,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
“你这东西,是自己要?”
“不是的,是送给我的一个朋友。”临子期说,“我画的不好,但是听闻您经常做这种类型的木工,所以应当很清楚其中的关窍,重点就是在这些关节处,一定要顺滑,要按照……”
“要按照真正活动的方向来制作。”老头儿说。
“对!”临子期惊喜的看了一眼这位老头儿,心说确实是找对人了。
“你那位朋友会很高兴的。”老头儿埋下头说。
“嘿嘿,我也觉得。”临子期美滋滋的笑了,“老伯,多少钱呀?多久能完工?您贵姓?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拿?拿到之后如果不满意的话……”
“施玄心。”老人说。
“原来是施老伯。”临子期朝他行了个礼,脑子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来着?
“七日后来取,不满意的话,你让你的那位友人自己来找我,告诉我哪里不满意。”施老伯说。
临子期从施老伯的话语中听出了十二分的自信。
“好,那多少钱呢?”临子期问。
“五十两。”施老伯说。
“五十……”临子期震惊的看着他。
“五十两?”谢子诚一直在门口站着等临子期,如同等着主人的乖狗狗,从不插话,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惊呼起来。
五十两作为平常百姓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了,临子期怀疑自己正在这个时代用可以买玛莎拉蒂的价格在买一个木工作品。
“嫌贵?嫌贵就算了。”施老伯语气平淡的说。
“稍微便宜一点点?”临子期试探性的问。
“四十九两。”施老伯飞快的说。
“再……”临子期刚想开口。
“算了,你既然不想要……”
“再便宜也不行了,毕竟是您的心血,只是我这里是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两您找我钱还是怎么的?”临子期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谢子诚站在一旁,跟从来不认识临子期似的看向她的脸,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银票,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云小七……你,你怎么有这么多钱?”谢子诚震惊的问。
“不是说我变卖了家产吗?”临子期继续之前的谎言,“活都活不久了,还要钱有什么用。”
“那,那也太多了……”谢子诚磕磕巴巴的说,“你还有的剩吗?”
“嗯,没问题的。”临子期信心十足。
她这次出来,可是带足了银票,绝对不会在银子方面亏待自己。
施玄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银票,端详又端详,终于将银票放在了抽屉里,慢条斯理的说,“一两就不给你了,到时候补你个小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