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沈澜皱眉。
“放……放不松……”临子期咬着嘴唇,带着些许哭腔,“还,还没好吗?”
“不放松你会更疼。”沈澜轻声说,“听话。”
“我,我尽力……”临子期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放松自己,可是疼痛感就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减缓,她再次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浑身僵直着。
沈澜见她状态不对,放下了手中的针,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摁住了她的曲池穴,另一只手摁在她头顶的百会穴上。
沈澜的手指温热舒服,摁在两个穴位之后,临子期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的从四肢百骸流入心里,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享受这种舒服的触感,死死捏着衣角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记住这样的感觉。”沈澜在她耳边说,声音带着些低哑的音色,从耳朵钻进了临子期的脑子里,“自己学会它。”
“嗯。”临子期跟被催眠似的点了点头。
但是当沈澜下一针扎下去的时候,临子期还是痛得直接红了眼眶。
这根本就学不会也控制不住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临子期:嘤嘤嘤嘤嘤嘤
沈澜(无奈):乖,别哭,你再这样我真下不了手了。
第17章 病急乱投医(17)
临子期忍过第十二根针的时候,已经满身冷汗,眼眶也变得红彤彤的,里头氤氲着要出未出的泪水,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澜却看起来毫无波动,甚至动作还更快了些,把临子期扎的嗷嗷叫。
“轻点,沈澜,神医大大,医仙大人,呜呜呜……”临子期终于憋不住了,“好胀啊,好疼啊,你能慢点吗?我不行了……”
门外,鱼鲭已经憋的满脸通红。
他一度想要离开这块地方,但是又想到自己必须要把守好这里,不让其他人靠近,若是这些声音被其他人听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鱼鲤悄悄的靠近鱼鲭,拽了拽他的袖子。
“鱼鲭,你怎么了?你听到里头云小七的声音没?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要不要进去看看?”
“别!”鱼鲭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你可千万别进去!”
“为什么?”鱼鲤歪着头看着他。
“我们要,要相信公子。”鱼鲭硬着头皮说,“你现在进去了,万一打扰到公子影响到他怎么办?”
“对哦。”鱼鲤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好好在外头守着,不让别人进去。”
“嗯,嗯……”鱼鲭垂下脑袋不想再说话,之前是他点醒了鱼鲤,现在真遇到这事了,他见鱼鲤没反应过来,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公子竟然会在这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借着治疗云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鱼鲭是万万想象不到的,他身子僵硬的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小小的身躯肩负了太多太多。
公子和云小七的名誉,就全靠他来守护了,不能把鱼鲤也拖下水。
鱼鲤完全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纠结什么,只看到鱼鲭小脸皱巴巴的,一会儿就叹口气,看起来相当烦恼的样子。
不过鱼鲭经常这样,鱼鲤也习惯了,便也没有再问,只默默地守在门外。
终于,里头的声音渐渐小了,鱼鲭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俩进来。”沈澜出声道。
“公子这么快吗?”鱼鲭不由得疑惑地问出声。
“进来。”沈澜再次说。
鱼鲤不由分说的抓着鱼鲭的手把他拉了进去,鱼鲭一开始还扭扭捏捏不敢睁眼,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那狭窄的病床上看去,这一看不得了,眼前的画面让鱼鲭幼小的心灵受到的冲击。
临子期瑟缩在床边,原本穿在外头的罩衫落在沈澜的手边,她的肩膀和手臂后背都裸露在外,原本白嫩的跟豆腐似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则垂着头,发丝凌乱,看不清表情。
鱼鲭暗暗心惊,心中对公子的认知又低了一个大台阶。他没想到,自家公子在这种事上竟然如此凶狠残暴,竟然将云小七姑娘折腾成这副样子。
临子期抬起头看着两个孩子,只觉得浑身跟散架了似的,哪哪儿都疼,每个关键穴位几乎都被他扎了个遍,而且每个穴位他都用了内力,“杀伤力”极强。
鱼鲭这时候才看到临子期的模样,梨花带雨惹人怜,眼眶红红不说,眼眸中还酝酿着要落未落的泪珠子。这姑娘平日里多么坚强乐观啊,到了公子这里,竟然委屈成这个模样!
鱼鲭皱着眉头十分不屑地看了看沈澜,沈澜感觉到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鱼鲭被沈澜的眼神一扫,心里还是不由得一哆嗦,心虚似的不由自主低下头。
“鱼鲤,按照这个药方煎药,一天三次,这两天你不许出门,在房间里休息。”沈澜说。
“啊?”临子期表情更委屈了,“为什么啊?”
“你觉得你这副样子,能出得了门?”
临子期正慢吞吞的抬脚准备下床,听到这句话,憋着一股气似的,手硬撑着下了床,可脚刚沾地,便觉得腿上一软,无力地往前倒去。
临子期原以为自己要摔地上了,这时候却只觉得手上一疼,只见沈澜单手捉着她的手臂,将她强行的撑了起来。他这个人,看着瘦高清雅,可力气不小,单手便将她拎了起来。
临子期吃力的站稳后,沈澜便缩回了手,看着半点也不想与她多接触似的。
“两天后可以恢复。”
“好的。”临子期看了看他迅速收回的手,撇了撇嘴,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了。
鱼鲭打量着俩人,有些看不懂公子的举动,心中的第一感觉就是——公子真不是个男人。这种时候,应该要主动抱云姑娘回房间才是啊。
“怎么,鱼鲭,你似乎有话想说。”沈澜的目光又刺到鱼鲭的身上,鱼鲭一个激灵,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公子,我没有话要说。”
“那就扶她回房间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沈澜说完便转身收拾自己的银针去了,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们,鱼鲭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我也不是个男人,即使公子这样渣,我还是怕他。”
“不过没关系,我还小,还有救。”
“云小七,你扶着我肩膀走吧。”鱼鲭朝着临子期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临子期有些惊疑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不过很快她便转变了态度,笑着说,“好啊,谢谢你,你今天很有风度啊。”
鱼鲭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反而有些懊恼,脸又红了,“快点,走吧。”
这小孩真好玩,一逗就脸红。
临子期原本计划着明天就与谢子诚出去找那老人家做木工活儿,定制一个小礼物送给沈澜,可经此“一役”,临子期由于身体的不可抗力——不能正常活动,而放了谢子诚的鸽子。
谢子诚不免有些失落,可他却没有放弃的意思,重新与临子期约了时间。
在房间里闷着无聊的这两天,临子期琢磨着是不是要给那还没个影子的小礼物做一个包装。她在屋子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常用的针线盒。
既然书里的这些人喜欢送一些荷包绣袋的,临子期心想,不如就亲手缝一个“包装袋”好了。
她四处找合适的布料,被子上的布帛和自己衣服上的绣花样式她都考虑过剪下来作为材料,但是想想又觉得这种敷衍的材料送给沈澜会不会太没有逼格了。
临子期抓着针线,身体疲惫,她靠在床边想着办法,不由自主的便睡着了。
入夜,气温越来越低,临子期只觉得身体僵硬,身上一股股寒意袭来,让她有些不适,她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随即便感觉到有什么温暖舒适的东西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舒展眉头,觉得舒服多了。
但是她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陌生的呼吸声,声音低沉,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
她猛的睁开眼睛,一张异域的英俊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已入夜,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撒在地板上,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面前的人距离自己极近,只有几尺,呼吸相闻,他那双特别的绿色眸子在暗夜中仿佛野兽一般,对猎物虎视眈眈。
“努尔巴图?”临子期吓得差点蹦起来,又因为身体睡僵了一下子撞倒床边的木头上,疼的她咬紧了牙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