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公主贵(51)

作者:长安小郎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云安未必不能体会二郎的好意,只是除了多汗,并无其他不适,她懒得多事,道:“我知道了,那我就在屋里呆着静养,你不在家我也不会乱跑。”

如此,二郎也只有往好处想,倒了杯茶递过去,边看云安饮茶,边替她打扇,神情渐渐放松了些。

未几,素戴端水回来了,却是跑进来,慌得将盆中水洒了一路,不及放下就呼道:“申王和王妃忽然降临!”

闻讯的夫妻齐齐站起身,二郎扶着云安道:“你不要出去,一切我来应付。”二郎便去接了素戴拿的水盆放在栅足案上,教她侍奉云安擦拭更衣,复道:“你病着,也自然不必去见。”

云安只想李珩倒罢了,韦妃却不同,有些迟疑:“我上回找的便是王妃,恐也是她想来看我,我真的不去吗?”

二郎深深皱眉向云安摇头,他很少这么正经地拒绝云安。然则,不等他二人再多计较,外头临啸竟又呼喊起来:

“公子夫人快出来吧,申王和王妃就要过来了!”

这一下,谁的决定都没有意义了,但二郎仍很警惕,他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李珩见到云安。于是,他挡在前面,还是独自先出去了。

素戴去扶云安坐下,心里也急:“不管怎样,夫人先换身衣裳,再看公子如何应对。”

云安点头,反而镇定,自己捞起水盆中的手巾擦起脸来。

……

二郎敛衣在院门恭候,身后只跟着临啸,很快便见路上拥来一队人。他长兄引着李珩,长嫂便奉着韦妃,后头婢仆自不必说。

及至近前,李珩的目光拂来,得意、高傲,又带着几分玩弄的意味。二郎都瞧得出来,但不好当众与一个亲王争意气,端端正正行了大礼,引贵客偏厅上座。

郑梦观陪在末座,安静地听他兄嫂道及缘故。他们在中堂时自然把感激的话都说了,也大抵聊了案情,如今是韦妃惊悉云安大病了一场,特来探望,倒不是李珩要冲过来看别人的妻子。

“那二公子,云安可好?”李珩尚未单与二郎说过什么,却是韦妃等不及了,起身道:“她是否还不能走动?我想去看看她。”

二郎并不防备韦妃,禀道:“王妃厚爱,晚生替内子谢过。云儿尚好,只是不便出门,就有劳王妃多走几步路了。”

韦妃当着暑热天来,根本不在乎这点辛苦,笑而颔首,与李珩致意,便由人境院的婢女引到寝房去了。

这时,上席正坐的李珩端茶抿了一口,好似随意地对郑家兄嫂说道:“韦妃既去探望二夫人,那我有二公子陪着就好,郑侯与夫人不必在此拘束,自便吧。”

郑楚观瞧了弟弟一眼,既不敢违拗,也相信他行事稳妥,叮嘱道:“大王青眼看重,你可要仔细侍奉。”

二郎毫不觉不意外,也正想和这位隐姓埋名的王主事单独切磋,便好好回过兄嫂,遣临啸送了出去。

偏厅里,除了李珩的侍从阿奴,就只剩他两个了。

“许久不见,二公子还是风采依旧啊!看来,那几天的牢狱之灾对公子并无影响,我还着实为公子捏了把汗呢!”

李珩倒也直白,一番话夹枪带棒,颇有些嘲讽之意。二郎深吸了一口气,淡然又笃定,正视李珩道:

“若说风采,谁比得上悲田院的王主事呢?来无影,去无踪,摇身一变,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申王。”

“放肆!”阿奴护主,容不得二郎无礼,“郑侯方才是这么教导二公子的吗?二公子就这样侍奉大王?!”

二郎面不改色,根本不理会一个侍从的话,李珩瞥了眼阿奴,却也不许他掺和。李珩站起来,背着手端量二郎,道:

“你若真有本事,不该在这里与我耍嘴上工夫,也不该浪费时间打听我的事。你虽未入仕,也该学会自保,不要试图做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深浅的事,否则,郑家的百年门第也护不住你。”

这话分量很重,二郎不料,微有发怔,但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先前的暗查被李珩发现了。他不禁想,这次的祸事大约真的是李珩所为,他们结下的怨不单在见面的那两次,可李珩所谓的“深浅”,又好像不是单纯的威胁。这个年轻的亲王,教人看不透。

“所以,这牢狱之灾是大王赐给我的教训吗?”二郎凝视李珩,比先前少了些意气,仿佛就是求教。

李珩笑了,不感到意外,毕竟他原就是想教训的,只不过被旁人夺了先机而已,道:“我若让你坐牢,几天就会放你出来?这个方法既费劲,又太过招摇,我能得到什么?你不还是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同我讲话吗?”

二郎一直认为此事可让李珩一举两得,另一得,便是云安。可切实地听李珩反驳,二郎却犹疑了,终究不曾提。

李珩向郑梦观走近,近得只剩一步,二人互相审视,一个清刚如凌云的山峰,一个傲岸如睥睨的雄鹰。

良晌,李珩忽拍了拍二郎的肩,道:“我再提醒你一句,福兮祸所依,祸起萧墙之内。保护好你自己,也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及时反思,你的力道究竟该用在谁的身上。”

这话浅显,却又隐晦。浅显的是指此次祸事尚未了结,李珩提醒他不要得过且过,该去追查真正的凶手;那隐晦的,二郎不太明白,只知字面上的意思,是说真凶是身边之人。

“难道大王已经知道了嫌疑之人?”

李珩摇头,转回上座,继续悠闲地饮起茶来。

……

内室里,韦妃正亲自为云安擦拭,云安受宠若惊,只静静望着,不敢多动。她看见韦妃的眼睛渐渐泛起泪光,口中几次要问什么,却终究止于发颤的双唇。这心疼而克制的样子令云安也不禁心酸。

“阿姊,我都好了,你不必挂怀。”云安第一次主动这样称呼,比上回自然太多了。

韦妃颔首咽泪,继续用手巾轻掖着云安额角,这才缓缓开口:“虽好了,大病之后体虚,也莫不要大意。虽然郑家必然不缺,但你若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可告诉我。”

云安笑着摇头,拿过韦妃手里的巾子放回盆中,复握住她这只手:“我自小便不是娇贵的人,过去便过去了。阿姊尊贵之身能来看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韦妃听着一声声阿姊,由衷地感到欣慰,也体会出来,云安待她的感情与从前不同了。她慨叹着道:“我真喜欢听你叫我阿姊,就好像,我们本来就是姊妹。”

本来?云安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惶惑,令她从沉溺的感动中脱离出来。虽然韦妃早也说过类似的姊妹之语,但这话却太真了,真得不像一句纯粹的感叹。

“云安,你还记得的我上回同你说过的家宴吧?你要快些恢复如初,到时候漂漂亮亮地来参宴。”

云安走神了,只恍然听得“家宴”二字,倒也记得这回事,问道:“难道阿姊的父亲就要来了?”

韦妃满脸憧憬地说道:“应该在秋天,这一二月内。”

云安似参详地微微点头,没多余的话了。

不多时,韦妃离去,不让云安相送,只是临转身时,又提醒了她一回“家宴”,比先前多了些迫不及待的情绪。

“原来申王妃长这个样子啊!”

待房门合上,素戴有些讶异地感叹起来。云安却只是怔怔地看着门户,心意飘忽,生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怎么?她不好看吗?”

素戴咬唇皱眉地思索了下,却取来妆台上的铜镜,对着云安的脸面,道:“夫人,你见了王妃多次,难道不觉得自己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吗?尤其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像?!”

……

李珩携韦妃返程归府。路上,他稍问了几句云安的病情,知晓安好便放了心。他在郑家一直忍着,不便问,也不能问。而韦妃虽是平常回答,却不似来时那般不在意,只不过,她表现得不在意。

至夜,李珩往花园凉亭消夏,身侧摆得瓜果冰饮皆不用,只闷闷地自斟自饮,望一轮皎月,听几阵荷风。阿奴守在亭下,瞧出主人的愁绪,寻了间隙去问候。

李珩却叫阿奴同坐,令他陪饮,亲自与他倒酒,又笑:“从小到大,你陪我的时间最多,我母亲都不及你,韦妃更不及。”

阿奴双手接过一饮而尽,担忧地道:“阿奴斗胆,大王还是在想那个知心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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