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在这世间,无论是神衹还是凡人,”南寻跨过骆栾川和漓灀,似在望向远处,“若是善类,都无法长久地生存。”
漓灀在那一刻仿佛看到这身穿浅蓝色华服的男子露出一丝感慨。
“这个道理,相信平定了慎应之乱的酩悦君比我更为清楚。”南寻饶有兴趣地望向骆栾川。
“你费尽心思挑起这四方战事,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攻下几座城池吧!”骆栾川望向轻城门前的战斗。
“自然,”并未往回看,但南寻已然清楚,城门外的胜负已经见了分晓,“若战事就此轻易结束,岂不过于无趣?”
语音还未落下,南寻便消失在了这刚刚破晓的苍穹中,末了,又传来一句:“漓灀姑娘,相信我们很会就会再见的。”
轻城门外,骆军的到来扭转了整个战场上的局势,联军被逼得退回了岑渊河外的大本营,剩下活着回到联军大本营的,也不到八千人了。
战争一旦打响,这个世间没有谁是赢家。
“霜儿,你让马夫再快些。”通往联军大本营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快速穿路边的草丛,惊得在旁觅食的鸟用一窝蜂地飞起。
马车上的人稍稍地探出了头,望了一眼这看似平静的天空,在骆庄楼书阁上看到的话语又似在眼前重现:兰馨花蕊重现四方之日,必是烽火再起之时。
想到此,骆盏溪的心微微地一颤。
“公主,这已经是最快的了。”霜儿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骆盏溪,心里的担忧又深了一层,不知自己当初答应帮她改道去联军本营的做法,对她是不是真的好。从云甄寺出来后,本打算直接回骆庄的,可回去的路上,南临和北漠宣战骆庄、攻打轻城的消息传到了盏溪公主耳中后,她便决定改道去联军本营。躲过了护卫队的耳目,自己便和公主一同踏上了前往联军本营路。或许正是因为了解公主的心意,才会支持她前去联军本营的吧!只是,公主的真心又是否能够得到那白衣公子的回应?
“骆栾川,你便是把我困在这里也无甚用处,”看到骆栾川端着晚饭进来,漓灀只得无奈地道了句,“你让我去见他一面,或许还能够让他退回北漠。”
轻城一战结束之后,骆栾川带着她留在了这里。酩悦君和骊姬的到来,倒是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又安抚了人心。
“漓灀,已经放出去的箭是收不回来的,”他放下了晚饭,又道,“你以为,他做出的这一决定真的没有他自己的考量么?”
漓灀看了眼骆栾川端来的晚饭,调皮地一笑:“很好,骆栾川,你若不放我离开,那么从今日开始,我便绝食。”
听到此言,骆栾川略有深意地一笑,一步一步逼近漓灀,道:“你想绝食那是你的事,但你总是能拒绝我喂你吧!”
话音却才落下,漓灀暗叫不好。不知何时,她的身体已经被定住,动也动弹不得。
骆栾川看着她怒起的脸色,不禁觉着好笑,便端起了桌了的晚饭,盛了一口进嘴里,边看着她已经变了色的脸,边细细地嚼碎。接着,便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粉红粉红的嘴唇,想要吻下去。
“不要,我吃。”漓灀大喊一声。
“这就乖了嘛,别想其他的鬼主意,我可还有别的办法,”骆栾川得意地一笑,便放开了她,“只要你不怕恶心。”
“原来你知道恶心的。”漓灀只得端起了碗。
“你若愿意接受,我倒觉着也无妨。”
“你……”
联军本营的哨岗之上,身穿浅蓝公华服的男子站在哨岗顶端,衣角迎着微冷的夜风飘拂,远远地能看到有一家老小正在夜色中匆忙地赶路,像是在落破中逃难的人。
“明明平常日子里总会为一些琐碎之事争得像要拿起刀来杀人一般,可落难之时却总能彼此扶持。凡人所做之事总是自相矛盾,却又可悲可叹。”南寻望着那一家人,似在喃喃自语。
“或许这也是人惟一的可贵之处吧!”一旁的南辰答道。
“你说得倒也不错。”
“麻烦你通报一声,我家小姐千里迢迢来到这,只是想见管箕公子一面。”联军本营门前,一名女子向着守门兵央求着。她的身后,是一位身穿青色纱裙且戴着面纱的女子。
“大胆,就凭你们的身份,也敢直呼我们公子的名讳,”说着,守门兵便要把这两名女子往外赶,“赶紧走,否则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住手。”南辰适时地出现,制止了守门兵粗鲁的行径。
“两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南辰向着这两名女子微微拱手,道。
“你是?”青衫女子微微蹙眉。
“南辰。”
哨岗台上的南寻看着刚刚在联军本营门前发生的一幕,饶有深意地一笑,似在喃喃自语般地道了句:“这四方第一美人倒也着实有趣。”
“盏溪公主来了?”正在布图的白衣男子,手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略有惊讶地道了句。
“确是。”桑离肯定地答道。在大门前看到的青衫女子,身穿骆庄青色宫衫独有的绣法,必是盏溪公主。
“她如今在哪?”
“被南辰请了去。”
说着,白衣男子便往南寻的营帐赶了过去。
“听外面的脚步声,应是你所倾慕的人来了。”营帐内,南寻道了句后,里面的人便都齐齐望向门口。
管箕出现在营帐里。
已经摘下面纱的骆盏溪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欢喜欢的笑意,向着白衣男子轻轻地作礼:“管箕公子。”
“先别生气,”白衣男子刚想开口,南寻便急着制止了他,“公主是来找你的,在门口被士兵推诿,我看到了,不过是顺手把她带进来罢了。”
“最好是这样。”管箕直接拉起骆盏溪的手,往外走去。
“任他与你说什么,都别信便是。”她虽是骆栾川的妹妹,但管箕很清楚,他和漓灀,以及骆栾川三个人的事,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好。”
“我安排西边的帐营给你,有事可随时叫桑离。”
“好,”顿了顿,骆盏溪又道,“你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么?”
话听到此,管箕停下了脚步,语气里含着骆盏盏从未见过的认真:“不管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三天后我都会派人把你送回去。”
顿了顿,他又道:“你不该来这里。”
“我想知道,你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因为她被册封为骊姬么?”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是自己心中的挚爱。可那边,却是无比疼爱自己的哥哥。
要她把箭头对准自己的哥哥,她做不到;要她和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对立,那无异于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白衣男子微微仰起头,语气里似带着一丝忧伤:“这是我的宿命罢了。”
东西选择各相异
西楚,乃是四个庄国中,经济和军事力量最为薄弱的庄国。它处于这四方中最为荒芜的地方,因庄国内多是悬崖峭壁,道路崎岖不平,所以西楚士兵对于攀爬峭壁、行走于高山绳索间也最为在行。
“庄主,如今这四方局势尚未明了,轻易就向骆庄表明我庄立场,是否为时过早了?”朝堂内,西楚臣子向着西楚庄主进言道。
未等台上的庄主开口,楚昀反驳道:“本世子与国公倒所见不同。骆庄庄主酩悦君当年能够在众人眼皮底下毫无声息地创建了流澈军,继而平定慎应之乱,后只用七年时间便将骆庄王城那奢靡浮华之风整治成如今这一派繁华盛景。在政治上,他汰除冗官,清查赋税,主张励精图治,广纳四方之贤,不分庄国、不分阶级、不分年龄,甚至不分性别;经济上,他抑制商人牟取暴利,平衡地方经济,修河、造路,使得百姓生活非同以往;军事上,他强兵强将,上至六军主帅,下至县级衙兵,无不参与其中。试问,此等君王,在这四方历史中又何曾出现过?”
楚昀激情高亢,又句句在理,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见众人不再说话,他向着西楚庄主进言道:“父王,儿臣以为,骆庄虽暂时失了晰城,但也在轻城一战中击退了南北联军。酩悦君如今虽才二十有七,却已经成为四方百姓中公认的治世之长才,因而我西楚向着骆庄一方才是明智之举。”
“昀儿说得在理。众卿可还有要事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