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民间的贫苦子弟而言,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听闻这是一次美食大赛,漓灀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隔日兴冲冲地和骆栾川来到了辛城。
“好热闹的街道啊!”两人来了辛城,选择的依然是上一次的客栈,也依旧是那间靠近街道的厢房。
“明日便是元茗节了,如今的街市自然是万分热闹的。”骆栾川揽住她。
漓灀打开窗,探出头去,熙熙攘攘的街道挤满了人群,不知哪来的鱼香伴着轻风吹了过来,漓灀一闻,顿然食欲大增,忙拉着骆栾川来到楼下,挤进了人群里。
“漓灀,你慢点。”他宠溺地一笑,随着她挤进了人群里。
“真的好香,不知是哪里传过来的。”她一面环顾四周找寻着,一面道。
“我知道这是哪传来的鱼香,”漓灀闻言,转身望着他,“随我来。”
骆栾川拉着她的手,转身跑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左拐一个弯,右转一个角,方到了一家老旧的小店前。
只见店内的人不多,但漓灀只轻轻一闻,便知方才闻到的鱼香味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这是辛城一家年岁较久的烤鱼店。”骆栾川一面介绍着,一面拉她进去,寻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
“烤鱼倒是稀松平常,只我闻到的这个味,倒是第一次闻到。”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烤鱼自是有祖传秘方,才得以烤得这般香。”店内的伙计上来,解释道。
骆栾川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
很快,伙计便把烤鱼端了上来,香喷喷的味道顿时引得漓灀食欲大增。
她夹起一块尝了尝,松软又香脆的感觉盈满了口腔,漓灀忍不住赞叹:“真的好好吃!”
骆栾川扬起笑意,又夹了块到她的碗里:“那就多吃点。”
“话说回来,你何时发现这家店的?”漓灀眯了眯眼,偷笑般地看着他。
“未登基前,来过一次辛城。闲来无事出去逛时,便发现了。”
骆栾川说得简短,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漓灀心下有些奇怪,自来了辛城后,他的心神竟不复往日般平静。本以为他是在央雨居待久了,想起从前那有些不愉快的往事,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骆栾川,”她忽而转了话题,极其认真地看着他,“明日元茗节落幕,回了骆庄后,我们要个孩子吧!”
话音未歇,骆栾川愣愣地望着她,霎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漓灀见他久久地痴望着自己,原以为他不乐意,便故作生气地道:“你既不乐意,我不勉强你便是。”
骆栾川却才反应过来,慌忙解释着:“乐意,如何不乐意?乐意至极。可是……”
“可是什么?”
骆栾川坏坏地一笑,缓缓地靠近她,俯在她耳边,柔和的气息吹进了耳朵里:“可我等不及了,我们今晚就要个孩子吧!”
漓灀登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蛋霎时间泛起了潮红,便一把推开他,轻声斥道:“你正经点,我是说真的。”
骆栾川提高了音量:“我也是说真的。”
店里的人齐齐看过来,漓灀环顾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种事回去再说吧!”
“我不要,”骆栾川倒是和她杠上了,无视着周围投来的怪异眼光,“我要你现在答应我。”
终究是拗不过他,漓灀只得应道:“好好好,答应你。”
眼见目的已然达到,骆栾川极为满意地一笑,开始期待着今晚的到来。
“辛城辛城,解世为零即是诚,”央雨居内,骆栾川望着镜中渐渐涌起的隐海,忽地明白了当日承澜与他说的这句话,“这句话,我如今才算懂了。”
镜中的承澜望着骆栾川的神情,瞬间明白了过来,“难不成?不,道忆那老头定有办法,我去找他。你莫要轻举妄动。”
对面的人却恍似未曾听到他的话般,只自顾自地道:“若要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是我。如若落在她身上,我会比她痛上千万倍。”
承澜望着他犹似走火入魔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非要如此么?”
“是,”骆栾川轻轻地弯起唇角,“如若有变故,还请你……替我护住她。”
两人吃完烤鱼后,漓灀又拉着骆栾川在街上逛了许久,吃了往日都不曾尝过的美食后,已然入夜了,满足了口腹之欲的漓灀这才任由骆栾川将她拽回了客栈里。
刚刚关上厢房的门,骆栾川回头便朝她扑了过来,却被漓灀一闪,她忙说道:“先去洗澡。”
“我不嫌漓灀身上的味道。”骆栾川笑嘻嘻地道。
“我是说你,”漓灀打开门,忙把他推了出去,“况且我也得洗洗。”
骆栾川闻言,伸笔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好,我很快就过来。”
眼瞧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漓灀这才慢悠悠地关上门,开始准备洗澡。
泡在暖暖的温水里,她微闭着双眸,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一身的疲惫也被洗去后,骆栾川的脸随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有事瞒着她。
“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骆栾川那带着些微戏谑的声音忽地响起。
漓灀猛地一激灵,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护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子:“你怎忽然出现?我还在洗澡呢,快出去。”
骆栾川本倚在栏木旁,一听闻她这话,俯下身打量着她,笑道:“漓灀还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可都曾见过……”
最后的一句,他故意拉长了语气,“并且,吻过。”
话音方落下,薄薄的衣衫瞬间落在她身上,漓灀尚未反应过来,她人已然被骆栾川拦腰抱起,放至榻上,随之覆在她身上的,是他那带着温暖的胸膛。
翌日一早,便是元茗节了。
她早早地拉了骆栾川起来,两人洗漱完后便直到来到街市上。
前来参赛的人早已搭好了档口,各自叫卖着自己的小食。
烤鱼类、炖汤类、糕点类、煎炒类……种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惹得漓灀胃口大开,尝完了这家,又轮到那家。
骆栾川对吃食方面本无多大欲望,可瞧着她吃得开心,他心情自然也愉悦起来。
直至午后时分,经过百姓们的投票,最终夺冠的是一家煎饼店的小吃食。辛城府衙亲自为他颁上了骆栾川早已拟好的“御膳之食”称号。
此时的漓灀,倒是莫名地有些乏了,骆栾川便提议:“既已将尝过了元茗节的美食,今日便回去睡个中觉吧!”
漓灀瞧着骆栾川,忽而想起昨日之事,便道:“骆栾川,你答应过我的,纵然发生何事,你都不会离我而去。你……不会食言吧?”
骆栾川微微一笑,拉起她的双手,“当然不会,便是我负了天下,也绝不负你。”
看着骆栾川一脸温柔的笑容,那时她本以为,是她想多了。
可中觉过后,当她从霜绪宫里醒来时,她恍然间才发觉:这是三千年前,她一意孤行所要付出的代价。
百年际遇华灯上
“承澜,你给我出来。”不顾羽墨的阻拦,漓灀硬是闯进了离辰宫的主殿,朝着犹似空无一人的殿内大喊着。
她知道,承澜藏在了离辰宫的某处。
羽墨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骊姬娘娘,心中万般思绪涌起。曾经,主上步步为营、百般筹谋只为能与她相守一生;而今,亦是为了她舍弃了那上万年的神力。
当主上把承位的旨意传达给他时,他心中何曾没有抵触?他想着随他而去的。
可当主上搭上他肩膀,并且语重心长地和他说,承位的公主需要他的扶持,而这亦是他的心愿之一时,他只得压抑自己心中的所愿,留在了骆庄。
“承澜,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去了哪?”漓灀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掩面轻声地啜泣着,“他为了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羽墨看着眼前的女子,很想过去将她扶起来,可双脚却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巨石般,抬也抬不起。
大殿内依旧一片寂静。
半晌后,跪在地上的漓灀轻轻一笑后,拿下了插在头上的漓玉簪,仰首刺向白皙的脖颈,“承澜,你若不告诉我,我立刻死在你眼前。”
此时身在暗角中的承澜望着漓灀绝望的神情,只轻声地叹了口气,便缓缓地道出了声:“你若伤了自己,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