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祁千遇冷冷一笑。
等她记起全部，那还需要他的解释干什么用。
祁千遇抓了一把头发，来回踱步，恨恨地舒了一口闷胸的气。
她放松了心情，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暴躁：“一个死鸭子嘴硬，一个和尚念经，反正你们两个人的话听得我都是云里雾里的，就是能肯定，我是两个世界重叠的那一部分，你也算半个。现在两个世界重叠了，这不严重吗？你们这时候不应该两个国家串通一气，先弄清楚千行观的秘密吗？还在这里起内讧，打群架，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你说你一尹国第一谋士，丢脸不？”
这本来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却因为述白没忍住的一笑完全破了功。
“诱导我？”述白一挑眉梢，带着笑走进了祁千遇这边的阴影，“我觉得你比我还要适合当谋士，要不要考虑一下，不做公主了来当我的助手？”
他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好听。
上一秒还是个死鸭子的人，下一秒就又换上了老流氓的臭皮囊，怎么骚气怎么来。
祁千遇谢绝了述白的好意，表示她并不想抢了南栀的饭碗。
更何况有南栀这个前车之鉴，估计尹国上下也没什么人真心想要给述白当助手耍着玩吧。
述白盯着祁千遇看了好一会儿，看到祁千遇心里都快发毛的时候才突然问到：“你是真的不想燕国被灭吗？”
祁千遇理所当然地点头：“两国纷争，最倒霉的还是百姓。我可能是以前就经常做梦，梦到祁千予乱杀人，她真的……很残忍，很血腥。你没办法想象我半夜梦到残肢断腿被吓醒是什么感受，所以现在能避免的杀戮就尽量避免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述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祁千遇不想看到两国开战，可他有必须开战的理由。
如果事情不像一开始计划的那样进行，那么更大的灾祸势必会降临在这个世界。
他知道。
他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能说。
“好。那就不打了。”述白抬头时脸上尽是释然的表情。
这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没什么放不下的，大不了就是归于虚无呗。
述白笑了笑。
祁千遇是他等了七年等来的，她想做的事，他倾其所有也会帮她完成。
“真的？”祁千遇狐疑，“我总觉得你没那么容易就答应我，说吧，有什么条件？能力范围内的我尽可能满足你。”
述白失笑。
从前祁千遇可是最容易哄骗的了，他好多次让她多长个心眼儿都没用，这回碰见了个司墨，倒是比他苦口婆心反复强调好几次都要强。
述白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后脑，却被祁千遇机灵地避开了。
祁千遇戒备地瞪着他：“君子动口不动手，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然后想趁机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述白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什么授受不亲，你是我没过门的老婆。”他含笑顺了顺祁千遇头顶的杂毛。
未过门的老婆？！
果然是老流氓啊，这种骚话都能信口拈来。
一听到述白如此不要脸地说出这种话来，祁千遇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是……无奈祁千遇是个颜控加声控，完全顶不住这样一张脸配着这么酥的声音说这种骚话啊！
说心动，那确实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没有缘由的心痛。
“我说话的当然是真的了，我不仅不会攻打燕国，还会帮你阻止司墨。”述白满眼都是宠溺，“你现在不了解我，不相信我，我可以接受，反正等你全部都想起来，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放开祁千遇，转身喊了南栀过来。
述白背对着祁千遇，声音不大不小，她刚好能够听清：“……你去提醒燕皇城外埋伏有尹国的军队，然后让皇城里我的那一队亲兵潜伏在皇宫周围，做最后一道防线。司墨这个人城府极深，他私自向尹皇借兵，估计就没想过让这些士兵回去。你替我写封信快速传回尹国，就说……”
“大人。”南栀突然打断了述白的话。
述白最烦有人在他交代重要事件的时候打断他了，不耐烦地问了句“什么？”。
“你不是说过七公主就是白玉蝶恋花么，那她的武功应该挺好的对吧？”南栀无厘头地问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前是，但她现在武功尽失了。”述白不明白南栀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
南栀目光发直，嘴皮子动了动，磕巴道：“大人……你……你确定吗？”
这时候，述白清晰地看到了南栀突然骤缩的瞳孔。
下一秒，南栀迅速交换了两人的位置，生生挡在了述白的身后。
与此同时，述白猛地一转身，一把削尖了的树枝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南栀的胸痛没入他的心脏。
两人身前，祁千遇一手扶着南栀的肩，一手沾血抵在南栀的胸口。
她歪着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述白的双眼，声音是说不上来的温柔：“述白大人，好久不见了呢……”
失而复得的记忆
“叮——”
五岁那年。
“我叫舒白，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儿吗？”小舒白伸出了一只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
小祁千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牵住了小舒白的手：“好。”
“叮——”六岁。
“谁推你的！”小舒白稚嫩的脸上微显怒气。
他看着倒地的小祁千遇膝盖上又黑又红的擦伤口，小小的拳头攥得紧了又紧。
小祁千遇抹了把眼泪，哭着鼻子指向了趴在教室窗口上的几个小女生。
小舒白顺着指向，面色不善地盯住了那几个女生。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祁千遇扶起来，二话不说就沉着脸进教室把那几个“罪魁祸首”揪了出来，让她们整整齐齐的在小祁千遇面前站好，厉声道：“道歉！”
那几个女孩子也才六岁，突然被一个凶巴巴的小男生毫不留情面地揪了出来，被吓到哭的也有。
“对……对不起。”
小祁千遇躲在比她高出一小截的舒白身后，拽着他的衣角，拼命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在听见欺负她的几个女生道歉后，她才从小舒白的背后探出脑袋，止住抽泣，小声说了句：“没关系。”
就算双方道歉和解了，小舒白的脸色还是没有好看起来。
他牵着小祁千遇的手就要去老师办公室处理伤口，走之前，他顿了顿脚步，给全班的人都留了一句话：“千千是我妹妹，你们谁都不准欺负她。”
“叮——”十二岁。
“千千，舒爸爸和白妈妈你最喜欢谁呀？”舒母把祁千遇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笑嘻嘻地调戏着她认定的“未来儿媳妇”。
祁千遇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了舒白的名字：“我最喜欢舒白。”
两家父母都坐在一桌上，此时听到祁千遇的回答全都笑得不行。
从他俩五岁认识到现在，无论任何人问这个问题，祁千遇永远都是铁打不动的“最喜欢舒白”。
虽然已经听了很多遍很多年，但每一次听，舒白都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红透了耳根子。
舒母笑着挑了挑祁千遇的下巴，柔声问：“千千这么喜欢舒白哥哥，那以后嫁给他做媳妇好不好呀？”
“好呀，”祁千遇眨着理所当然的大眼睛，不解地问：“难道舒白还想娶其他女孩子吗？他都有我了，不能那么贪心。”
此话一出，在场的长辈们笑得更是欢快了。
就连一向面部表情管理优秀的舒白也难得的红了脸。
“叮——”十五岁。
高一没有晚自习，放学放得比高二高三要早，就算如此，舒白也还是要在楼道里等着另一个班的祁千遇做完清洁再一起回家。
就这么十几分钟等待的时间，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不少女生就被舒白那优秀的颜值给吸引了过去，要电话号码和QQ的一波接着一波，甚至还有要求拍合照的，更厉害的还有直接上前问他缺不缺女朋友的。
舒白连连抱歉，拒绝了仰慕者们的各种花式要求。
他知道，这些桃花债要是被祁千遇知道了，她一定会不高兴好久，或许还会一怒之下要他以后都要戴口罩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