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又笑着对白起道:“厉害啊武安君!”
白起道:“穰侯过誉。”语毕,温情款款的搂住婷婷玉肩。
秦王嬴稷耳闻目睹,心底冷笑:“总算白起多少有点本事,懂得该怎么照顾小仙女,否则小仙女嫁给他还真是亏大了!”
婷婷举目四顾,见平台周围整整齐齐的站满了披坚执锐的虎贲武士,领队的是中更胡伤,副手是中大夫司马靳。
“大王亲临比武场,警戒森严些也是应该的。”婷婷默默思忖。
斯须,一队卫兵引领着楚国太子熊元、左徒黄歇以及“山河双侠”来到玄鸟台,熊元和黄歇先向秦王嬴稷作揖:“参见秦王!”英山和靳河随后持剑施礼:“山河双侠见过秦王。”
嬴稷微笑道:“诸位免礼。太子元,黄公,请坐。”
熊元、黄歇又作了个揖,便由寺人领着坐到宾位上。
嬴稷向英山与靳河介绍白起夫妇:“这两位就是我大秦的武安君和武安君夫人。”
英山和靳河早已瞥见一对恩爱男女站在右手边,男子高大俊伟、气概不凡,女子娇小纤弱、秀美绝俗。单单打量这对男女的相貌,山河双侠实已猜到其身份,这时遂持剑行礼,道:“见过武安君,见过武安君夫人。”
白起和婷婷回礼。
婷婷的心弦绷得很紧,两道细细的淡眉深深蹙着。
白起捏了捏她的手,温然问道:“婷婷,怎么了?”
婷婷小声道:“老白,我感觉到了……”话至此处,她不再以言辞道破,而是用手指在白起胳膊上划出“恶意”二字的笔画。
不料白起却毫不吃惊,微笑着道:“没事的。”
婷婷仍是心慌,不知何去何从:“这两位侠士心怀恶意,那就是刺客吗?他们来刺杀谁呢?是要杀我、还是老白、还是大王?都是我说要比武的,我这次真真是闯了大祸了!我要不要请求大王终止这场比武呢?如果大王说了终止比武,这两位侠士却依然拔剑行凶,岂非犹有险情?”
她的心绪乱成一团麻,眼眶酸胀红热,泪光晶莹流转。
白起连忙握住她手,柔声道:“婷婷,莫要多虑,我们打赢他们即可。”
简单一语,恰是道理所在。
婷婷恍然大悟,愁眉倏展,雪白的脸蛋上重新呈现明媚的笑容。
只听嬴稷问山河双侠道:“两位侠士,你们要如何比武?”
英山道:“在下兄弟二人请求以双人‘山河剑阵’领教武安君与武安君夫人的高招。”
嬴稷颔首:“哦,二打二。”心道:“这可正好,待会儿场上的险象可以全由白起担着了。”又问白起夫妇:“白卿家,小仙女,你俩意下如何?”
白起抱拳道:“回大王,微臣认为此法可行。”
嬴稷笑道:“善,那你们就开始比武吧。”
四人行礼,而后走向玄鸟台中央。
婷婷因担心山河双侠有刺王杀驾的意图,行走时不禁回首望了眼高座上的嬴稷和希儿。
希儿不明实情,只为婷婷的胜负和安危紧张,喃喃道:“小仙女,你可要小心啊。”
一旁的嬴稷则是心驰神摇,思绪翻飞:“小仙女定是用‘灵感’察觉到了那俩游侠的歹念,此刻在为我担忧嘞。小仙女啊,你就安心比武吧,我绝不容许歹徒造乱!”想到这里,他稍稍侧过脸,朝魏冉使了个眼色。
魏冉点一点头,退到胡伤和司马靳两人中间。
胡伤和司马靳每人手里都握着一张装置了利矢的劲弩。
玄鸟台中央,白起夫妇、山河双侠分开两边站立,隔了约二十步远。婷婷一身红衣红裙,白起穿深红色衣裳,英山、靳河均着黄褐色劲装,双方正是色彩分明。
英山、靳河两人手持长剑,白起持重剑,婷婷双手拿着一柄红彤彤的羊皮伞。
“武安君,武安君夫人,请赐教!”英山、靳河朗声道。话音甫落,两人已如两道闪电一般急速的冲向前去,身法极其迅捷。
白起面色冷漠,似全然无视眼前情景,双足却突然迈开大步,整个人仿佛离弦之箭一样前奔,手中重剑光芒刺目。
“哎呀!老白你怎不和我说一声就自先开打了!”婷婷既惊讶、又生气,在原地愣了一愣。
这一瞬间的工夫,白起的重剑已和山河双侠的长剑对拆了两招,击出一串“丁丁当当”的响声。
白起和山河双侠皆感对手强悍。白起心道:“此二人一个善于纵劈,一个善于横削,剑法精湛,劲力不俗,且配合无间,着实不能小觑。”山河双侠暗暗慨叹:“适才过招,我兄弟二人都将内力注于剑身,但兵刃相接之时,我们的长剑犹然摇晃不稳、臂腕也有微麻之状,看来这白起不仅有杀神之名,更有战神之力,要击败他、杀死他,怕是很难啊!”
虽感慨良多,比武却未停止。
白起握剑斜送,使出一招婷婷本门的“指云采星”,剑尖指向英山右肩,速度极快。
英山身板一转,同时挺剑刺向白起胸膛。
这一反击来得突然,白起剑眉稍搐,便即旋踵撤招,先闪避开英山之剑。英山一剑刺空,那靳河又踊身前跃,剑锋“霍”的划出一泓河波也似的银光。
场边的魏冉屏住了呼吸,胡伤、司马靳握紧了劲弩。
白起眼聚寒芒,右手举剑一拨,“当”,靳河的剑招刹那被荡偏。
靳河往左侧趔趄两步,呼道:“好机变!好力道!”立刻又沉稳了真气,与英山一道再递新招。
这时婷婷掠至白起身畔,与白起联手应敌。她一边优雅轻盈的挥舞红伞,一边思索着:“奇怪,老白那招‘指云采星’怎生一下子就被破解了?那可是我师门的上乘剑法,再厉害的武学高手,遇到这样的招法也总需先躲避一下、等看清楚了路数再想法破解,而那位英山先生却像是早已知晓了破解之法,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巧合?还是他们曾与我师门中人切磋过?”
她心里困惑甚多,遂想再试探一番,于是右手持伞斜下挥击,使出一招“芳草萋萋”,亦是本门的上乘剑法,专攻对手下盘。
而那靳河一看招数,立时腾身前纵,手里长剑凌厉横削。
依照平常,这一剑应是削向敌手的头脸或者颈项,是足以致命的狠招,然婷婷生得娇柔可人、秀丽无伦,靳河瞧在眼里,终是不忍加害,因此特意将右臂抬高了一些,剑尖只对着婷婷的头发。
但白起却是着了慌,忙一个箭步挡到婷婷身前,右手重剑往上一掀,“当”的撞开靳河的长剑。这一招出得急、动作幅度也大,收势难免滞缓。
英山看准这一时机,赶上两步、挥剑疾劈。
婷婷左手持伞,右手抓住白起左臂,足下生风,迅速往侧后方飘飞。
英山一剑劈了个空,大是惊讶,但他的身行却不停歇,和靳河一道使着轻功步伐、挺剑追赶。
婷婷潜运真气、蓄于左臂,红伞伞面在身前打开,宛如一朵硕大的鲜花绚丽绽放,“呼”的催出一股劲风。
劲风吹在英山、靳河的脸上身上,两人吃力,“吭吭”咳嗽两声,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数步。
婷婷和白起徐徐站定,白起俯首,婷婷抬眸,夫妻俩相视一笑。
观看比武的秦王嬴稷等人都呆住了,希儿双手捂着樱唇,哽咽道:“真险……小仙女千万要小心啊……”
嬴稷安慰般的伸手拍抚希儿肩头,心里暗骂:“这白起搞什么啊!会不会保护小仙女!居然由着歹徒撒野!”他之前看到靳河一剑削向婷婷,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窒息昏厥,这会儿犹是浑身冰凉。
魏冉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笑喘道:“万幸,万幸……”
胡伤和司马靳亦是松了口气,先前平举着的劲弩缓缓放下。
宾位的熊元右手捂着心口,嘟囔道:“靳河先生出手那么狠辣作甚?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黄歇也纳罕:“比武不是点到即止吗?两位先生却怎像是在决斗一般?”
比武的双方略调整了气息,再度兵刃相接。
婷婷道:“老白,我们用‘鸿雁剑法’、‘鹣鲽剑法’。”
白起朝婷婷温存笑道:“好,我听婷婷的。”
鸿雁剑法和鹣鲽剑法均是婷婷在白起辅助下自创的功夫,夫妻俩奇思妙想甚多,又贪玩,因此设计了不少刁钻古怪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