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楼在那时建起,一共七层,洛国公只赐名顶层为画梦轩,不知何意?”东临飞走到他身边。
之后的日子,南乔没有再见过北唐子隐,只每天在藏轸阁当差,到了时辰回到清雪园。到了春日,南乔照常经过逸心亭,却见其中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连连摇头:“居然是幅假画!”
“你是何人,这可不能胡说!这是大哥献给父亲的贺礼,父亲转赠给我的!”北唐子意从画后窜出来说。
“我不会说谎,你看这画颜色有差,题字笔画收锋之处迟钝,还有这印鉴上的字不是隶书,这不是张大师的画作。”南乔自顾自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你说什么父亲大哥?你是……”
“你说的可是真的?”洛国公北唐野、北唐子隐、晋夫人迎面一同走了过来……
“拜见父亲!”北唐子意行礼。
“你是何人?”北唐野再次发问。
“南乔还不行礼?”东临飞从北唐子意身后走出。
“南乔拜见洛国公!”南乔急忙叩首。
东临飞回过身向北唐野告罪:“禀洛国公,这是臣妹南乔,她年幼失言,请恕罪!”
“她实话实说,何罪之有?倒是你,你是子隐的好友,他不知假画,这画是你寻来的,你也不知?”北唐野声音含怒。
“臣有罪!”“儿臣有罪!”北唐子隐、东临飞纷纷告罪。
“你们两个孰是孰非,尽快给我一个解释。”他转身看向晋夫人,“天气凉,夫人还是先回静心园休息吧!”
晋夫人恭敬道:“是!”
他又看向北唐子意,声音转为慈爱:“子意,随为父一起去游园!”
“是,父亲!”北唐子意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南乔,想说什么,却依旧离去。
北唐子隐闭了闭眼。
“阿隐!”晋夫人担忧地扶了他肩膀,搀着他起来。
“阿娘,儿子没事!”他挤出一抹笑容,“阿妹,送阿娘回去!”
西玉晴从晋夫人身后走出来,扶着她,走过南乔身边,低低呵斥:“你这个样子还是早早出相府吧!”
“临飞,你也先送你妹妹回去!”北唐子隐说完后,同样转身离去。
东临飞扶起南乔,她站不稳跌在他怀里,声音带了哭腔:“兄长,我没说谎,我闯祸了?”
“乔妹,没事,我在!”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东临飞将南乔送回清雪园后,来到慎思园。北唐子隐射出一只羽箭正中靶心,见他来了,淡淡道:“我出生时,父王正在隐忍不发,我叫北唐子隐;二弟么?出生在他意气风发之时,命名北唐子意。”
第三章 紫藤情缘
东临飞拿起弯弓,也射出一箭:“隐忍不发,最终一鸣惊人;意气风发,不免意气用事!如今危局,我会解决,希望公子饶了家妹。”
北唐子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与她无关!”
说完,北唐子隐拿起石桌上的酒坛猛灌一口,向着箭靶砸去:“阿娘住在静心园,我住在慎思园,我们是他的原配嫡子呀,静心慎思!他为何如此待我们?子意和他母亲凌夫人住在欢华台,天伦之欢,盛世之华!我叫他父相,子隐叫他父亲!要不是凌夫人三年前去世,子意要守孝,世子之位就是他的了吧!”
东临飞道:“长幼有序,公子才是众人公认的世子。公子莫急,该是您的,别人抢不去。”
北唐子隐重重锤了石桌:“三年过了,该出手了!”北唐子隐眼中露出萧索之气……
慎思园中的气氛萧索,欢华台中也不平和。
北唐子意知道这是上官溟设的一个局,他不忍伤害大哥,也莫名怜惜南乔。
他向上官溟发了脾气:“既然,你决意跟随我,就不要忤逆我的意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自作主张!”
之后,他拿出被上官溟藏起来的真画,向北唐野坦白:“是儿臣拿错了画,惹出这么大的误会!”
后来,危局便解开了。当晚,北唐子意梦见,洛水之上,一神女起舞……
几日后,他出了议事厅,一路上是紫藤萝。他照着平日一般,看林中花海,却看见不远处多了一人,他停下脚步。
南乔走到离他五步的地方,向他施礼,“多谢公子为家兄解决危局!”
他看着漫天紫藤萝花雨中的她,心下一动,“其实不止为了临飞公子,也是不愿佳人皱眉!”
南乔低头,一时不知如何答,只得岔开话题:“公子你看,这紫藤萝开得极美,是南乔最喜欢的花!”
“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父亲特地在他议事厅外种了,但最好看的还是在子意的欢华台,乔姑娘可愿意赏脸一观?”
“南乔是晴姑娘院子里的人,现下该回去了。”
南乔转身的那刻,北唐子隐唤住她,“乔姑娘,世人皆爱牡丹,难得有人如家母一样喜欢紫藤萝。姑娘是临飞公子的妹妹,也是一个才德兼具的人。不知可否让子意一交?”
南乔转身,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公子是天下才子所称赞的‘诗家公子’,南乔不过认得几个字,不敢班门弄斧。”
北唐子意道:“乔姑娘自谦了。子意知道,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乔姑娘来不及考虑,子意愿意等。”
之后,北唐子意经常派女使往南乔处送书籍,南乔不好次次推辞,只能收下。
紫藤花将尽的时候,南乔终于赴约,来到欢华台,她感叹,这儿居然这么多紫藤萝。
北唐子意从花藤上摘下一束花,给南乔簪了一朵紫藤萝,“乔儿,你真美。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不知子隐可有荣幸,得个例外,求得佳人青睐!”
南乔一时无话。
北唐子意道:“乔姑娘,这话,两个月,我已经问过你,我等你的答案。如今,你考虑好了吗?”
“若我说不呢?”
“乔姑娘依旧是子意的诗书之友。”
“若我说可以呢?”
“子意愿聘乔姑娘为妻。”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子意的母亲也是一个普通人,想来,父亲不会反对。”
“好!”
北唐子意一时高兴,想握住她的手,南乔却躲开了,“公子,现下,你依旧是公子,我只是南乔,还请自重。”
他收回手,“是我一时唐突了,我会尽快向母亲说明,让我们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他接着道:“乔儿,你身边,似乎总有一种紫藤萝的气息。”
南乔道:“是我自幼佩戴紫藤萝的香囊,估计就这样沾上了。”
“那乔儿,你能否也送我一只香囊做信物。”南乔摇摇头,“不行。我与公子身份有别,要是万一,露在他人面前,又是一场风波。”
“我谨慎收着,不会让人发现。香囊惹眼,一块手帕也可,我用一块手帕,总无人说。”
南乔依旧摇头,“公子不要为难我了。”
“乔儿,你是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公子,而是,这洛国公府,实在不易。之前的假画,我还心有余悸。”
“你放心,以后不会如此。”
南乔离开欢华台后,北唐子隐看着满院的紫藤萝,不禁回想,母亲,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子,和你一样,喜欢紫藤萝。
他还在思量时,上官溟拿着一叠纸卷过来,“公子,洛国公最近征纳才之策,这是我和几位门客想出来的,请公子过目。”
北唐子隐接过,一页页细心看过去,“叫我作诗文还可,写这策论,难呀!”
“公子,洛国公对您器重,您的才气,不应拘泥于诗文。”
“可我不擅长策论。”
“公子,世子之位空悬,您和大公子都过了加冠之年。这次策论,谁能为洛国公解忧,那……”
北唐子意将纸卷合拢,“行了,不必说了,我知道。”
南乔回清雪园的路上,遇见了东临飞,兄妹二人一道散步。东临飞道:“乔妹,你最近,是不是和二公子往来过多?”
“谈诗论书而已。”
“乔妹,你是不是把二公子当成写诗人了。”
“兄长何来此一问?”
“乔妹,别人不说,你也能感受出来。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间,终会有争端。我不愿,你卷到这里面来。”
南乔许久未答话。
东临飞默默陪着她走路,心下默念,乔妹,我的家人,只有你一个了,你不能如那诗中人一番,昙花一现,我得把你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