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比刚才还安静。
「三献仪式」,又称三三九度杯,乃日本传统神前式婚礼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由新郎新娘轮流献酒三次,每次三杯,共九数,取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之意,相当于中国的合卺酒。
喝了这酒,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就不是一场正经的婚礼仪式。风岚本来就是那个被抢的民女,没把她直接敲晕了扔进洞里啪啪啪就算客气了,还给了她这么个排场挺大的迎亲仪式,已经可以说是特别优待了,要求不要太多好不好?
而且,你就是个替身演员,不要这么敬业好不好!!!
宁次很想咆哮,但是还是硬咬着牙忍住了。想想风岚此人一向不能以常理推论,连向山贼要聘礼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会儿无论出什么样的幺蛾子,都是不奇怪的了。
“哚!”
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带着隐秘的威慑打破了沉默,把风岚震得几乎跳了起来。她斜眸偷觑,见鼬捏着放下的茶杯,向她瞟来警告的一眼,仿佛在说: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风岚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想法却十分简单直白,说好要结婚的,自然所有流程仪式都要齐全,哪有敷衍过去就完事的了?女人要懂得为自己争取正当利益,若连婚礼都委曲求全,那以后在「婆家」还不是要忍人欺辱?
还有,为啥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呀?她亲爱的哦尼酱还凶她,这可是她第一次结婚啊!自然要有点纪念意义啦!
风岚委屈,但风岚不知道,风岚也不敢问,风岚弱小可怜又无助……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来人,上酒!”蝗皮笑肉不笑,他几乎已对这个「新婚妻子」耗尽了耐心,若不是方才那一位略微不满的表示,他一定直接动手把这找事的臭丫头给拍死。想到还要用她来讨好那一位,蝗不得不忍着气,尽量满足「浅早爱」的要求。
鬼鲛看向鼬,心道:这时候再不阻止,这个蠢货可就要真成了你妹夫了。然而鼬垂着眸,依旧不为所动。鬼鲛觉得有些没意思,却也只能干坐着。
风岚听见那声豪爽的「上酒」尾音方落,便有人上前一溜烟在她面前排开九个大海碗,咕噜咕噜满上清酒。光看这豪气干云的架势,就跟误闯梁山好汉大本营似的,张口就想来一句「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风岚刚想提醒一下,三三九度不是这样的。但看着座上沉着脸、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你再搞事我就算被追杀也要亲自把你丢回木叶」气场的某位重量级宾客,风岚小心肝吓得抖了好几抖,乖乖地龟缩一隅。
鼬哥真是越老越像富岳爸爸了,只消一个眼神,就让她想起当年被严厉的爸爸所支配的恐怖,和自己怂穿地心殷勤讨好的屈辱……
蝗见风岚不再提出新的意见,便转过身,煞有介事地对鼬道:“鼬先生,不知您可否为小人证婚?”
风岚:“……”
鬼鲛:“……”
这两个从无交集的人此刻却心有灵犀地一致认为,这个傻逼是在作大死。风岚甚至有些庆幸,这音忍头头把鼬的仇恨值,拉得比自己还满。
风岚在那二逼把鼬得罪个彻底之前抢先一步端起了酒碗,往前一敬,朗声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日你我情投意合,喜结良缘。此后你我夫妻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心同德。来,干了这碗酒,就算歃血为盟了!”说罢抬袖掩面,一仰头将酒一口喝尽。
这气氛,这台词,风岚觉得自己像在拜把子。
“好!”蝗拍手叫好,“没想到夫人还是个爽快人,来,干!”
两人便这么轮流把九大碗的酒给喝得一滴不剩。
风岚喝了四碗,当即脸色泛红,眼里冒着金星,只觉天旋地转,不自觉脚下也打了飘儿。
天天和宁次见风岚歪歪斜斜的,赶紧一左一右过来扶她,却不想被发着酒疯的风岚给挥开。
“走开!别碰我,我没醉!嗝~拿酒来,我还能喝!嗝~”
风岚为躲避两个来捉她的「侍女」,跌跌撞撞地绕着大厅绕圈圈,一边还拍着手哈哈笑着:“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丑态百出,丢脸至极,引得在座诸人皆大笑不止。
风岚缠缠绊绊跑了一圈,不知怎么地,突然左脚踩着右脚,一下子往前跌了出去。这一跌好巧不巧,就在鬼鲛面前。
鬼鲛嘴角一抽,这又是在搞什么?
而风岚仿佛无知无觉,把鬼鲛当成了拐杖,按着他的手,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而天天和宁次也趁机追上了她。
风岚被按住了还不老实,仍然不停不休地闹着。蝗不胜其烦,命人将她送回房去。
趁着厅中纷扰混乱之际,鬼鲛悄悄起身离席,避人耳目来到静处,将手中的纸条打开。那是风岚跌倒时,偷偷塞进他手中的。
借着洞中微弱的灯火,他看见上面写着:
「要事相告,屋中一叙。
——宇智波风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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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二十六章·人艰不拆
风岚半歪在天天身上,另一边手搭着宁次的手臂,后面紧跟着吃着手指的取岩。前方是两名引路的音忍,后方也有六名音忍并排尾行。这前呼后拥的,打冷眼一看还真颇有几分太后摆驾回宫的浩荡声势。
狭长低矮的石道通向山体深处,壁上幽暗的灯火明灭跳跃,似人忐忑窜落的心。宁次亦步亦趋地走在风岚身边,心乱如麻。
方才在厅堂中发生的事,让他确定,他们现在正位于一个比对上大蛇丸更加艰难危险的处境:他们遇上了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
两名堪比大蛇丸的S级叛忍,两个穷凶极恶、灭族杀友的冷血叛徒,两个一出现,就将卡卡西,佐助,风岚一起揍进医院的人。
宁次真觉得他们能活到现在,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苍生吧……
此时的他已不知该如何将这场闹剧收场。若现在翻脸暴露,以他们的实力必定全军覆没;因而也只能且顾眼下,配合着风岚一起把戏给演下去,未来如何,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宁次正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手臂上一痛,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去,却见风岚正偏头望着自己,一双深紫的眸在幽晦莫测的灯影之下甚是清明莹亮,哪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她见宁次察觉了自己的暗示,飞快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勾了勾嘴角,扬起了一个耀眼夺目的灿烂微笑,然而这种情况下,就显得这笑容二逼得不得了,仿佛在说: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智障……
宁次:……
所以说这傻憨憨果然是醉了吧?不,不仅仅是醉了,还是醉得酒精中毒了吧?
宁次刚这么想着,却看见风岚的嘴微微张合,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宁次的脑子一时当机,没反应过来,而这时,却已经听到风岚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做作娇吟:“哎哟喂~我的头好痛啊~~”
她缓缓停下脚步,软绵绵地支起身子,抬手千娇百媚千骚万浪地拂了拂额角,进而忽地站直了身子,大惊失色道:“簪子,我的簪子到哪儿去了?”
天天被风岚过于激烈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本能地问道:“什么簪子?”
风岚一把扯下罩在自己头上的角隐,偏过头指着一侧发髻,示意天天看:“你看,这边是不是少了一支玳瑁簪子?”
天天看向她指着的地方,果然固定发髻的三对簪子少了一支,于是诚实地点点头,刚想说:不要紧,反正是半路地摊上淘的,反正也不贵,丢就丢了吧。
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开口,风岚已经哭开了:“嘤嘤嘤~这套簪子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外祖母留下来的传不世珍宝,只传女不传男。正所谓「玳瑁恒久远,一根永流传」,这簪子到我母亲那里已经是三十四代了,可谓价值连城、举世无双。如今在我手里弄丢了一支,你叫我怎么对得起我家的列祖列宗啊!嘤嘤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