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永恒(21)

作者:佚名的圆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弟弟显然被我突然爆发的样子吓到了,连忙阻止道:“你小声点,外面听到了!”我再也忍不住,捂住脸泣不成声。

弟弟手足无措的问我怎么了。我很想忍住不哭,哭成这样多丢人啊!但越是忍耐越是泪如泉涌;弟弟慌了起来,却又嘴笨的不会安慰人,急的跟着我一起哭。我看着他一边哭一边拿着纸给我擦眼泪的样子,觉得心里安慰了许多。至少我还有弟弟,他不会不要我;不论他走得多远,不管我们再怎么生疏,我们依然彼此牵挂。

弟弟他们第二天早上走的。我眼睛肿得像核桃,躺在床上装睡着,听着父母热情的邀请那个女孩再次来做客,听着母亲对弟弟谆谆叮嘱,听着他们给弟弟塞钱时的来回推拒;此刻,我能想象到他们的神情是多么的不舍,言语是多么和蔼;此刻,他们是弟弟温暖慈祥的父母。

闹了一阵,又听见关门的声音,外面静悄悄的,想来是父母送他们下楼了。太阳已经升起,一束阳光照射到墙上,我躺在阴暗的一角,呆呆的看着阳光里浮动的尘埃。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门“碰”的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父亲的骂:“太阳都出来了,还在挺尸!班又不去上,工资扣了不晓得好多了,你一天搞些啥子?弟弟走也不起来送一下,好不容易带女朋友回来一趟,你还给老子装大!”

骂着骂着可能实在觉得不解气吧,一脚踢开房门,站在门口指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警告你,不管你昨晚上跟你弟说了啥子,如果影响到你弟的大事,老子要你好看!”说完摔门而去。

我伸手盖住发胀的双眼,想离开这里的心情如此迫切。

带上所有证件,我去了经理说的那所小学。她们果然在招代课老师,语文、数学、科学、体育和音乐都在招。办公室里排着长长的的一队人,大多数都是应届生,我拿着申请表,看着爱好和才艺那一栏,犹豫半天填下了钢琴,我实在没什么才艺,唯一会点儿的就是钢琴了;任教科目那一栏填下了语文,毕竟自学时选的就是语文教育。排了半天队,填了个联系方式,就让我回去了,说是如果初审通过会告知我明天面试,如果没接到通知就不用来了。我觉得多半没戏了,灰溜溜的回店里上班。

紧张的等待了一天,还是没有电话找我,却有电话找经理。临下班前,我再次见到他,他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明天记得去面试。”说完又上下打量我两眼接着说:“穿好点儿去。”

我低头看着脚下反光的地板,深知自己亏欠他良多,一句谢谢太轻,我说不出来。他见我闷着不说话,转身开门要走,我一着急就抓住他一片衣角,他回头看向我,调笑着说:“怎么?想通了吗?愿意以身相许了?”我如同抓住烫手的山芋一样赶紧丢掉,他苦涩的笑了笑,故作潇洒的大步走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比的鄙视自己,既给不了他想要的,却又承了他的情。

第二天,我穿上新一些的衣服去了学校。一个和善的女老师带着我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不在,留我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紧张的等待,一边等一边想着如果他们不承认自考学历该怎么办。我焦躁的等啊等,在喝光了一杯水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位微胖的中年大叔,我赶紧起身问好,却在看清他的一瞬间愣住了,他也愣了会儿,随后笑着说了句:“哟,小土包子都嘛!你来啦?”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会在学校这样的地方碰到静姐的熟客。

“王老师,你们认识啊?”紧跟着又进来一位戴着眼镜拿着文件夹的女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笑着问。

“不认识,初次见面。”我赶紧回答。他也应和了句:“我认错了。她长得像我一个熟人。”

“哦,好的。你是来应聘的哇?”她说着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坐了下来。那位王老师也坐在了旁边。原来这位女士才是校长,我连忙递上了自己的资料,她低头仔细的翻看,时不时扶下眼镜,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我的心,让我坐立难安,心跳如雷。

“你这里写着爱好是钢琴,你会弹吗?”她头也不抬的问我。 “会一点点。”我答道。她点点头,继续问:“那你有教师资格证吗?”“有教学经验吗?”“有没有一些评优的证明材料?”……她接连问了我一串问题,我知道多半是不行了,脸上发烫,手脚发软,心已凉了半截。

正在这时,坐在校长旁边的王老师,凑到她耳朵旁边,悄悄嘀咕着些什么,只见校长时不时的点点头,嘀咕一阵过后又抬头看着我说道:“虽然是代课老师,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找有经验的、并且具有资格证书的教师。”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我稳住自己,客气的道了声谢,准备离开时她又接着说:“但我们还有个图书管理员的职位,你愿意来试试吗?”。

我愣愣的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如果愿意试试的话,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坐在一旁的王老师出声提醒我。现实就是这样,总要先狠狠的打你一巴掌然后再给你一颗糖吃,我开心的接住这颗糖,说:“我愿意!”

离别是不会给你时间准备的,它总是像夏天的暴雨一样突然而至,以前总想离开,突然有一天能离开了,心里却有无尽的感伤。我在大厅最后一次弹起《The truth that you leave》,他离开了,我也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一曲终了,我大步向着新生活走去,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暮色昏沉,我站在在梧桐树下回望会所,看见独自站在二楼窗口抽烟的经理,他也正注视着我。他为我做的事情很多,而我能做的只是深深鞠上一躬,当我直起身时他已经不见了,仿佛这是我的幻觉。

24岁这这年,弟弟毕业实习了;我当上了图书管理员,终于离开了家。

这一切并不容易,从会所辞职回家的那天晚上,我站父母面前鼓起勇气对她们说:“6年了,弟弟大学也快毕业,我想我应该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了;我已经找到了新工作,并且辞了职,过段时间我就搬出去。”

父亲顿时暴跳如雷,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企图以威胁的方式逼我就范,我不想再听他那些污言秽语,捂着脸直接回了房间;母亲一路跟随着我,在我耳边哭诉,说来说去就是家里困难、我没学历找不到好工作、把我留在他们身边是为我好……我越听越焦躁,越听越觉得心寒,一边哭一边吼道:“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6年了!整整6年,给你们那么多钱了你们还想怎样?放过我行不行?”话音刚落,父亲就提着一截搅在一起的电线冲了进来,狠狠的抽在我身上,一边抽一边骂道:“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嘛?老子打得你见不得人。”起初的几鞭子下来,我咬牙挺着不哭不闹也不闪躲,可细细的电线如刀片一样抽落在身上,每抽过的一个地方就是一道血痕,我忍不住四处逃窜,直到倒在地上打滚。母亲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拉走父亲,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我脱下衣服,身上全青一道紫一道密密麻麻的血痕,一躺下就疼得钻心,只得靠坐在墙角,筋疲力竭的沉沉睡去。天蒙蒙亮时,母亲把我叫醒,她背光坐在床头,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这却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的冷静理智,她冷静的问我在什么地方工作、什么职位、工资多少、待遇如何……我也很冷静的慢慢跟她阐述前因后果,唯独隐去了经理那段。她很惊讶我会找到这样好的工作,也很惊讶她的女儿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自考了学历,随后她反应过来,又追问我上学的钱从哪儿来的?我见这事儿瞒不住了,于是告诉她姐姐借钱的原因,她长叹口气,说:“我们也是被这社会逼的,你别怪我们。”从这以后,父亲没有再逼着我回会所,但我和他的关系彻底僵硬。

第一天上班,我就出了名,因为我在大热天里穿长衣长裤,王老师见了调笑道:“小唐介绍的人,果然别具一格!”我支支吾吾的企图找个借口,他却并不在乎这个,问道:“你和小唐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见我可怜。”我随意答道。

他笑了笑,从包里摸出支烟叼在嘴上,正要点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取下叼着的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揣进包里说道:“小唐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我还是要啰嗦两句,在单位里上班和在你们以前上班的地方不一样,想干得长久就要管好嘴巴!”我明白他的意思,沉默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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