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惘(79)

是唐门暗器。

“多谢师太!”谢致虚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往戏楼后台。

第65章

混乱的打斗集中在戏楼那边,由徐晦带头挑起,但他本人一直突破不了威护镖局的防守,被挡在外面。

谢致虚穿着短褂,镖师们把他当自己人,没怎么阻拦就让他进了后台。

后台已经没有人来,一道小门开启,谢致虚拔剑冲过去,是遇仙楼的后花园,一袭绛紫官袍显眼地立在中央,指挥一队人返回包围整座酒楼。

谢致虚冲出来正和他对上眼,避无可避,这是师生二人整整两年时间唯一一次见面,徐涛就在侯待昭身边,看见谢致虚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

侯待昭对着谢致虚的方向抬起袖子。

谢致虚立刻矮身,反手提剑上冲,充盈的内力灌入清净天,一时间整座后花园剑芒大盛,利剑破空带起一连串爆裂的气鸣,铿然切入侯待昭掌心。

徐涛大叫着退到假山后躲起来,他手里一件兵器也没有,左看右看,从地上捡起一块卵石。

侯待昭掌心酝着一团无形的气劲,挡住了清净天的去势,是武理特别注意的范卿云拿手。

“景回。”侯待昭垂眸看着谢致虚,气质与两年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低调谦逊的年轻教书先生,带了点蓄势待发、藏而不露的锋芒。像一块终于拂去灰尘的真金。

然而谢致虚根本不想与他叙旧,一剑去势未消,二剑复来,如浪花交叠势头更猛。

侯待昭后退一步,皂靴将青石板踏出一道裂缝。谢致虚剑身一斜,擦过掌心,削向他下盘,被侯待昭一脚踢偏,震得谢致虚握剑双手发麻,云拿手又兜头劈来。谢致虚后撤一步抵住退路,以剑尖上刺,化去一招。

三剑已过,本应耗空内力,然他今日计算仔细,出三剑的速度快于以往,竟仍有余力。第四剑直取侯待昭双眼。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侯待昭喝道,“逼我取你性命,送你下黄泉与父母兄长团圆?!”

但他很快就无暇发问了,谢致虚挥出第五剑、第六剑,速度越来越快,如流星曳尾只剩重影,每一剑都较之前威力叠加,侯待昭渐渐单手支撑不住,双手虚控长剑拧了一转,想夺过清净天。

谢氏基剑十八重,犹在取三山之上,如擂重鼓气势骇人,一剑挥出千军万马,十八剑齐下,无人可挡。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谢致虚怒吼,“你究竟是什么人!费尽心机潜入归壹庄,害我全家!”

“我是你老师!”侯待昭回以暴喝,“天地君亲师,你要对老师动手吗!”

“你不是我老师!你是我的灭族仇人!”

随着怒火喷涌,丹田处内力撞击愈加汹涌,传递到清净天上完成了势头叠加的第九剑、第十剑。

“你是朝廷走狗!”

第十一剑——

“你是武林公敌!”

第十二剑——

侯待昭也有些吃不消,撤手一旋,吐纳之间衣袍无风飞扬,以卸岭巧劲化去部分剑势,冷冷说道:“你说的不错,收服归壹庄是王相给我的任务,我杀你全家,既不因权势也不因私仇,不过是各为其主。”

“啊啊啊啊啊!”谢致虚双目发红,被彻底激怒,清净天感应到执剑人动荡的心境,剑身飞速震荡,在空气中激起歌音似的嗡鸣。

侯待昭眉尖一动——竟然已突破十八重,到了三十三剑清净天。

他们谢家的宝剑,在第一代家主手中,名讳是取三山,后来有人用它挥出了十八道剑,便更名为十八重。传到谢致虚手中,之所以叫清净天,也是因为上一任主人谢温练到了三十三剑境界。

没想到短短两年谢致虚的成就已同他父亲一般,侯待昭顿时心中警觉。

然而那串神秘的歌音刚开了个头,就悄然散去,谢致虚暗叫不好,只觉丹府那股借以发力的内力再次烟消云散,浑身无力。

侯待昭的云拿手如泰山压顶,已到眼前——

“少爷!闪开!”

谢致虚立刻就地一滚,一道破空之声擦过他耳边,八道尺挟千钧之势劈头砸下,侯待昭翻手上挡,冲击力吹动两人衣襟猎猎作响。

“二叔!”谢致虚大喊。

“老头!”躲在假山后的徐涛也大喊。

“徐晦,”侯待昭漠然道,“你想要徐家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吗?”

徐晦全身力气压在重剑上,气喘吁吁,邪邪一笑:“毁在我手里,也不会留给王赣走狗做巢穴!”

侯待昭面部一抽,似乎有点真正动怒了。

通向花园的后门里传来奔走的脚步声与兵刃砍杀呼喊。谢致虚回头,看见武理推着轮椅狂奔进入后园,奉知常整个人被推得风中凌乱。

“小五!”武理不敢靠近侯待昭与徐晦的战场,朝谢致虚大喊,“快回来!”

身边斗武二人内劲冲撞之声激得谢致虚耳鸣:“你说什么!”

“快回来!”武理惊恐大喊,“……往鱼伯家去了!”

“谁?!”

“是周豺!王赣把周豺派来了!”

谢致虚浑身血液顿时一凉,假山后藏着的徐涛偷偷摸到武理与奉知常背后,手中卵石高高扬起——

“小心!”

武理:“???”

奉知常冷冷一偏头,也不见如何动作,袖底仿佛弹出一线锐芒,细如发丝,徐涛就应声倒退着跌了一步,卵石掉落砸了他自己的脚,双手死死捂住喉咙,指间泌出一点红色。

“快走!”武理催促谢致虚,“周豺手段狠辣,我们赶紧赶回去!”

侯待昭与徐晦二人缠斗一处,谢致虚捡起清净天,接过奉知常的轮椅,三人快速往侧门去。徐涛摁住喉咙出血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拿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谢致虚,然而谢致虚与他擦肩而过,终于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高亮节领着几人在侧门等着,有威护镖局的人开路,顺利离开遇仙楼,篷车驶过街道,后面传来坠楼的闷声。

“除了威护镖局,王赣还给侯待昭派了机要处的死士,好几个派别已经打起来了,”武理说,“搁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

车驾一路颠簸,三人纷纷抓住凭肘固定身形。

高亮节带人骑马跟着。

谢致虚心中焦急万分:“再快一点!看见绣庄宅子了吗?周豺人呢?!”

车夫的声音传进来:“已经够快了,再快会被城巡司着人拦下来的!”

到了绣庄,谢致虚几乎手脚并用扑下马车,这是他第一次走正门,匾额上书三个娟秀楷体——戏莲庄。

“外爷!”谢致虚冲进门。

“哎!”武理捞一把他的袖子,没捞住,只得也跟着冲进去。

宅里安静得过分,庭中连鸟雀虫鸣也没有,安详得像一家人整整齐齐外出游玩,日落才会返回。

“外爷!舅舅!”谢致虚跨过拱门,冲进内院,拔剑四顾,“舅娘!表哥表嫂!”

没有回应。

房门四合,走廊干干净净,一点人迹也无。

武理跟进来,将游廊下房门全部推开,门内物件也摆放整齐,并无丝毫打斗痕迹,鱼管崇的正房里,放置古董玩物的乌木架上空空如也。

“鱼伯一家搬走了。”武理搜索完毕,一脸严肃对谢致虚说。

“什么 ?”谢致虚完全反应不过来,一个时辰不到之前,鱼管崇才刚举止如常地送他们出门。

高亮节随后也进入内院,几个镖师或举剑或拔刀,围成一个对外防御的圈。

“这里是怎么了?”高亮节问,“鱼老板呢,没看见周豺啊……其实我也不认识周豺。”

一阵叩击声遥遥传来,循声看去,是奉知常,推轮椅到侧门,在廊下敲了敲木柱。

“怎么?”武理问。

谢致虚瞬间就明白了:“是小门!”

他们在宅里住了许多日,鱼管崇今天才叮嘱他们返回时可以走小门。小门一定有什么东西!

谢致虚赶紧跟上奉知常,一行人匆匆赶往小门。

门外是一条三尺宽的暗巷,两端封死,从外面街道路过从不会有人留意。

一辆马车停在暗巷里。车夫头戴垂纱笠帽,听见人声也不回头,驼背坐在车辕,手中一道马鞭随时准备启程。

“师傅,是鱼老板让你留下来等我们吗?”武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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