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春+番外(6)

丁三做事专心,雕得仔细,已经能看出一点轮廓来了。

他身上慢慢渗出一点细汗,倒也不擦,由着汗从两鬓流到下巴,沾湿那颗红艳的孕痣。

丁三自己不察,他身上在逐渐散发着稻子味。

这味道,就像春日新长的稻苗。

日光尚未过分炙烈,稻苗在水中随风摇曳。青色的幼苗散发的香气还是温暖湿润的,是春日滋养的气息。不过来日稻子成熟后那饱满丰美颗粒滚滚的样子,也已经能从中窥见一二。

丁三这是已经到了催春。

日后丁三身上的催香会越来越浓烈,直到春限将至的那一天才会慢慢变淡。

但这变淡也就代表着春事未破。

破了春事后,催香会留着,不过也是到动情时才会发出来。

未破春事的双儿,他的身体会逐渐衰弱下去,直到咽了气变成一身白骨。

一场春事好似一场花开,没人爱怜,就会逐渐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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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准备嘟嘟嘟~

第七章 稻子熟了

这几日山里多雨,有些体弱的学生在授课时就昏倒了,因是感了风寒。

山长叮嘱饭堂每日多备几桶姜汤,免费发放,给学生们暖暖身子。别学问还没做好,书也没读完,最后整天与药材打交道。

今日下了学,许云鹤和何登渠两人跟着丁三去林子里采蘑菇。丁三昨日在山下买了只刚长成的公鸡,采一点新鲜蘑菇炖汤喝。

许云鹤这几日算是跟丁三混熟了,还在何登渠一顿冷嘲热讽中吃上了丁三做的饭。他现在是恨不得把丁三抢过来做自己兄长,要他每日变着花样给自己做饭吃。

今早刚下过小雨,路上湿滑,踩一脚脚底都是泥,黏糊糊的。

许云鹤不识得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傻傻地站在一边看着丁三和何登渠采摘。

没想到乐照兄平日半点离不了书本的样子,找蘑菇倒是比三哥都快。而他却只能候在一旁拿着布袋子装,心下好生羡慕。

这树根下采完后,他们又去往下一处,许云鹤匆匆赶上何登渠,对他低声说道:“乐照兄,三哥到底定亲了没,若是没有的话,我也乐意娶他。”

长得比他还像个男人不打紧,主要是能管饭吃。

许云鹤家里有好几个从酒楼请回来的大厨,不知道丁三做的饭哪点戳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他定亲了,许尚卿你不必痴心妄想。”何登渠立即回道。虽说他不同意丁三嫁与他,但丁三从小就是做他童养媳养的,尽管没过红绿书纸,他也是丁三正当未婚夫婿。

许云鹤失落地望着一旁弯着腰看不清脸,满手是泥的丁三。

丁三此刻只想摘完回去,催春突然发作,长袍之下跟地上一样湿答答的,还有些腰软。他忍得热汗都出来了,死死咬紧着牙,额头涨出青筋,双腿之间春水泛滥,痒的只想搬个石头塞进去堵住这开了的水闸。

他耽搁了这么些年,一朝迸发,便是怎么也抵挡不住。而人又笨,之前连自己抚慰都未做过,全是靠意志力熬过去的。

到了回书院时,丁三也是一个人远远走在前面。

“乐照兄,你莫不是惹三哥生气了?”许云鹤拿胳膊肘顶顶何登渠。

何登渠不答话,只是加快了步伐,想把许云鹤甩开。

许云鹤见状,知晓事大了,遂不再搭话。

回了书院,丁三症状减轻了些,他先拿冷水洗了把脸,这才觉得活了过来。就是亵裤湿乎乎的,但现也不好更换。

丁三把杀鸡器具准备好,在锅里烧了热水,何登渠和许云鹤二人才回来。

“我来。”何登渠一手抢过丁三手中的刀,一手抓住鸡翅膀,脸臭得仿佛丁三欠了他买这只鸡的钱。

丁三还以为何登渠是想帮忙,欣慰拿着布袋子去打水洗蘑菇去了。

许云鹤一脸惊恐看着何登渠的凶残样,嘴里念叨着使不得,然后就见何登渠拔了鸡脖子上的毛。

鸡也知自己离见阎王爷不远,被绑住的鸡脚乱蹬,发出凄惨的咯咯声。何登渠利落地一刀结果了它,眼睛也不眨一下,在碗里放鸡血。

“许尚卿,你去锅里接盆热水。”何登渠道。

许云鹤哪敢不接,他算是怕了何登渠。那只鸡还在挣扎呢,乐照兄于心何忍。

许云鹤毕竟是当成娇少爷养大的,只晓得吃进去鸡肉吐出来骨头,哪里看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接了热水,何登渠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拔鸡毛,盆里都是血水,他衣服上不小心也沾了些。此情此景,谁能想到这还是一个读书人?

毛拔完,何登渠把内脏掏出来洗净。而后续事宜皆由丁三一人包揽了。

新长成的小公鸡肉质鲜嫩,口感细腻,和雨后的蘑菇放到一起煮,汤里既有蘑菇的清香又有鸡肉的鲜味。丁三专门放了几块老姜去除腥味,又能预防风寒。舀一勺汤汁,上面浮着淡淡一层鸡油却看着不腻,尝一口细细品味,滋味浓郁,鲜美甘醇。

许云鹤抢着喝了三大碗,反倒是何登渠,连饭都吃得很少,不像平日里的他。

丁三也不知何登渠又是为何闹脾气,怕何登渠晚上饿,偷偷留了点鸡肉鸡汤,没把全部从陶罐里盛出来。

许云鹤当然不知道,吃饱喝足后欢欢喜喜地告辞。

何登渠也放了碗,到案旁看他的书去。

昼光褪去,夜里氤氲着湿气,从地面爬到房内。

何登渠照常点上灯,可心却不在书上。他眼神空洞,思绪紊乱。

若不是丁三白日不等我,我才不会与他置气……

突地,何登渠腹中传来几声响动。

好像有些饿了。

何登渠丝毫不觉自己孩子气,甚至无理取闹。

他就像村里云婶家中不满五岁的小姑娘,哥哥出去玩丢下她,她能哭一整天。

普天之下,也只有丁三会容着这十九岁的幼童生这劳什子气,他的亲娘都不惯着他。

丁三拿剩下的鸡汤下了面,撒了把葱花,端进房内。

“乐照,我瞧刚才你没吃什么。我下了面,你先吃了吧。”

何登渠扭捏接过,这时气差不多消了,肚子饿的不行。丁三看何登渠吃了也没松一口气,他心里装着事要说。

原是想等何登渠吃完再谈,但他向来憋不住话。

“乐照,你当真不能娶我吗?”

丁三这话一出,何登渠一口面卡到嗓子眼差点呛死,他扯着衣襟咳嗽着,脸涨得通红,涕泗横流。

“你,你说这作甚?”何登渠顺过气来道。

他不会心悦于我罢。

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要如何应答?

丁三当然不能把真实目的告知于人,连忙道没事,让何登渠把面吃完。

何登渠边吃面,边慢吞吞地对丁三说:“我的话之前当着娘都说过了,何况我以后要娶的也是心意相通的知心人,我……我只把你当兄长看待。”

言下之意就是何登渠不喜欢丁三。

方娘子听这混账东西说的话,心疾都要气出来。

何登渠见丁三露出失落的表情,安慰他道:“你,你也不必难过,只是我俩没有缘分罢了。”

丁三没理他,把他吃完的碗一收,到厨房洗碗去了。

何登渠到睡前还想着丁三的“你当真不愿娶我吗”,想着想着,还琢磨出丝丝甜味。

但他自然是不认的。

两人躺在一张床,隔着被子心思各异。

空气中还有着稻子香气。

“乐照,明日我不能和你同尚卿去酒楼了,我有点事要做,可能夜里不回来。”

何登渠耳边传来丁三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压抑着什么。

不会我说话伤到他了罢。

“那你去哪儿?”

夜里不回来,不会去找个荒郊野地寻死罢!何登渠问的有些着急,脑子全是话本里的故事。

丁三想着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如今越来越受着这苦,现躺床上也折磨着他。

“去楚馆。”

何登渠惊坐起来下了床,点了灯,丁三也随着坐起来。窗上灯影绰绰,室内被昏暗的光充满,不过人的模样还是看的清晰。

“便是我拒了你,你也不能卖身去啊!”

“我去寻个男子破春。”

两人同时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何登渠一下子就黑了脸。

他要是还想不明白其中关窍那便是太蠢了!敢情丁三问他那句话,不是真心想嫁他,而是把他和楚馆男子一样看待!左右不过一根人形玉势!够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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