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春+番外(4)

这才启学,看来又要多出一笔花费来赔礼了。许云鹤望天哀叹。

还有那道题,王老出的“水、火、金、木、土、谷惟修,作何新解”,他还一字未动呢!后日就就是日限了!他就是等着乐照兄来着。王老最是无情,没答好可是要罚抄《尚书》一百遍。

乐照兄,我错了还不成吗?

可无论许云鹤在心中如何呐喊,何登渠和丁三已经走远了。

何登渠,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

许云鹤急躁地站在书院大门用刚刚的折扇扇风,后面来了学生上来,笑问他:“云鹤兄,你这等了好几日了,还没把登渠兄盼回来呢?”

“去去去,一边儿去……”许云鹤瞪着眼睛,拿扇子赶人。

他能说自己是把人盼回来,可是又嘴欠把人给赶走了吗?

许云鹤应该庆幸,何登渠给他还是留了情面的。

曾有多次有人当众嘲笑丁三的相貌,说他不像个双儿,也只能嫁给夫家当骡子使唤。丁三嘴巴笨,想回嘴都力不从心。每每都是何登渠一个人舌战一群人,把那些人杀了个片甲不留。他脑子活,见识广,性子急,骂人比倒豆子还快。

“你,面额之宽,马儿都能在这上面跑几回,确是人间奇事!”

“还有你,尖嘴猴腮,一双鱼泡状的鼓眼睛,说话弹出的唾沫都有几斤牛粪重!不知你家娘子是如何忍得住和你同床共枕,没把你一脚踹下去便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至于你,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你先跳到河里洗个澡罢。”

“你别笑,还以为自己好得很,比田里的萝卜高不了几分,这么大了还尿床,还不快去看大夫!”

从此,青河村里没一个人敢拿丁三的相貌说事,除了他自己。

丁三问他为何帮自己说话,何登渠涨红了脸答:“我……我只是看不得比你丑的人还多作怪。”

久而久之,丁三也不问了。

许云鹤该为自己没被何登渠骂到胸闷气短而感到庆幸。

“乐照,你慢些,我这儿还挑着担子。”丁三刚刚上山都没什么,偏生何登渠现拉着他走得忒急,担子都有些不稳了。

何登渠气道:“你刚才怎么不还嘴?”

丁三恍然大悟,笑得直乐:“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何况那人不是有意的,而且又是你的同窗。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你学问高,嘴皮子也比我厉害。”

何登渠扯了扯嘴角,姑且就当丁三是在夸他了。

两人几句话的工夫就到了何登渠的寝舍了。青城书院的排寝十分有趣,按每月榜上的名次顺序要大家自己挑选。

何登渠当然选了个最好的一人独寝,还带小厨房和小院,小院里还有口井,水都不用挑。这足以可见青城书院到底是多财大气粗。

“乐照,你饿了没?要不要先烧火做饭?”丁三放下扁担问道。

何登渠嗯了一声,自觉把包袱放到屋里开始劈柴。他俩在家也是这般,一人做饭一人烧火,分工明确。

不过要何登渠烧饭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想让他把屋子点了。

两人简单用过饭后,丁三到内室铺床,他忍不住边铺边念叨:“乐照啊,你这褥子要扯正压紧,被角要对齐,不然这一个一个疙瘩,你夜里如何睡呢?不是教你多回了吗?怎就记不住?”

何登渠坐在外间喝茶,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着有你铺不就好了。

丁三爹娘走得早,什么也没留下,在婶母家里养到十岁,就被贱卖给了方娘子。婶母在他走时心善了一把,告诫他说:“三儿,在婆家要学会手脚勤快,不能等着活儿来。你去是做童养媳,不是去当少夫人,每日记得给夫君铺床洗脚,家里一切杂事自己学会包揽。”

丁三懵懂点头,这不就是在婶母家做的事吗?

所以丁三自十岁到何家,每日都会给何登渠铺床,方娘子怎么劝都不听。他还想给何登渠洗脚呢,还是方娘子直接把水泼了才作罢。

不过这习惯是留了下来,何登渠在外还是个体面人,到家里基本上算是个废人,只能做些粗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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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些可爱的鱼鱼问了,统一回复一下,我会尽量日更的,可是隔壁还有一篇先发的短篇同人,只能说尽量了。

原本今天准备双更,但是没有做到。

第五章 同床共枕

山里天黑得早,屋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何登渠在案几前拿着《孟子》温习,书上红批写满了,他现是将自己新得写到纸上。

而丁三正在厨房把米泡在桶里,准备明日磨成粉蒸米糕吃。何登渠爱吃这个农家最简单的糕点,一次能吃四五块。

丁三收拾完后,锅里烧的水也开了,咕噜咕噜炸开水泡,他拿了木桶舀水准备在厨房洗澡。

他先是把厨房门关了,再脱了身上的粗布短褂和里衣,解了束胸的布条,和干净的新棉袍一起放在凳子上。

双儿毕竟是有那根东西,有些没男子的家里也还是指着双儿传宗接代,因而大多数双儿都是做男子打扮。

丁三在村里穿的短褂中裤,可到底是在书院,他有心思穿的利落点。这件深褐色棉袍是方娘子做的,除此以外,还有几件没穿过的长袍丁三也一并拿来了。

累了一天的肌肉接触到热水,一身疲乏都化开了,丁三舒服地喟叹一口气。

他用干惯了农活粗糙的手揉着自己胸脯,绑了一天了,不按几下乳房会堵塞形成硬块。这还是方娘子教他做的。

方娘子其实不赞成丁三裹胸,可他执意要如此,本来就比旁人生的大,不绑着在田里不就被他人看光了吗?

但是最近丁三也有些苦闷,怕也是快到春限之年的缘故,他一揉前面的两个奶子,下身就开始泛湿,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这也是双儿被人轻贱的原因——缺男人从出生就被注定了。

丁三把这事告诉他干娘,他干娘脸不红气不喘地悄悄说与他:“三儿,你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干娘就帮你打晕勾儿,反正他是你未婚夫婿,这好事早成晚成都一样。”

方娘子还递给丁三一本小册子,叫他仔细研读。

然而丁三觉着这样过于为难何乐照了,想了一天对他干娘道:“我虽笨了些,但也是把乐照当亲弟弟看,不会强他所难。干娘你放心,从现在起我多存点钱,实在不行去楚馆找个人。我听梅婶说,好些大户人家的寡妇都会去那里寻快活。”

楚馆是青州最大的小倌馆,你可以花钱睡男子,也可以花钱让男子睡。

方娘子一听这还得了,于是这才激着何登渠带丁三走。

丁三粗壮的大腿难耐地交叉,两只大脚蹬着浴桶壁,如此下身能好受些。他匆匆擦了身子各处,又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才起身擦干穿衣。

穿衣时,丁三想了想,换了新布条把胸绑住了,肚兜被放在一边准备等会儿拿进屋里去。

何登渠还在读书,已经写了八九页纸。他天生就是读书的好材料,能从这些读过多遍的文字中品出各种不一样的味道来。

“乐照,已经戌时了,你也洗了睡吧。”

何登渠应了一声,把书放下,纸笔收收。然后洗了澡上床。

两人白日里争执了好久谁睡地下,这次丁三挑明了不让何登渠半夜把他挪到床上。何登渠虽想起前日夜里的事就心虚,但他向来也固执得很。丁三看这样下去得不出结果,有些羞赧地提了个——两人都睡床的建议,然后在中间放床被子隔着。何登渠别扭地答应了。

吹了灯,两人各躺在床的一边,不发一言。

丁三睡在外头,他平日便起得早,不像何登渠逮着机会就抱着被子不撒手。

何登渠酝酿了好久,怕再酝酿丁三就睡着了,才小声道:

“丁三……你把那个脱了吧,睡着不难受吗?”

他吹灯前看到了,丁三的胸前还是紧着的。

然后何登渠就听到旁边的窸窸窣窣声,他不由全身发热起来,头上冒了些汗,脑子里的全是前日的场景。

他掐着自己的大腿,心中默背刚才读的《孟子》——“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之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等声音停了,他呼出一口气,身体却更烫了。

山间夜里清静,偶会有一两声虫鸣,也是引人入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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