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春+番外(3)

何登渠却烦他那苦口婆心的样子,大了两岁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毕竟还是十九岁,心性高,又委屈,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

“我的银钱要你管?”何登渠话一说完,坐在凳子上喝起闷茶来。

丁三没像往常一般哄他,兀自出去了。

何登渠见状,心中的小火更是加了好几捆干柴,眼睛差点红了,被他自己生生憋回去。

丁三果然是要嫁人了,以前就算不会说好听话,却也是先低头的。以后怕是要跟自己的夫君低头去的!也不会在他娘骂他时偷偷给他递新做的糕点吃了!

何登渠脑中的小人问他:你把他娶了不就好了?

才不要!他生的这般粗笨,一点也不赏心悦目!以后他俩生的孩子也不会好看的!那该是多大的折磨。

何登渠直接在自己脑子里演上了戏,吵得那叫一个精妙绝伦,只想给他打赏钱,连道三声好好好。

他在那里小人打架的工夫,丁三已经买梨子回来了。他住店前见不远处桦木下有个卖梨子的,看起来果子大,品相很好,想着明日能路上吃。

丁三见何登渠还故作不理人的样子,软了语气说:“我叫小二做了两碗面,加了一碟子牛肉,等会儿送上来。乐照,你理理哥,别气了。”

何登渠等这个台阶等很久了,胡乱哼了两声,“我不同你一般计较。”

这场战役还没开打就和议了,丁三和何登渠十二年来一向如此。

两人用了饭,也差不多天黑了。

客舍门前两盏橘色灯笼很亮堂,照得夜色多了几分温柔。天上挂了一个碎成半截的银盘子,夜里的风带了白日的燥热,闹得人心里也烦。

“乐照,我吹灯了?”

“嗯。”

刚才二人争着谁睡地铺争了半天,最后还是丁三躺在了地下,他的理由是地下凉快。

地下那个人的呼吸慢慢均匀平稳,何登渠知道丁三已经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溜下床,借着月光,倒也能看清路。

丁三以为他自己比普通男子壮一点就不是双儿了,哪有让他一个八尺男儿睡床上的道理?是不是瞧不起他?

何登渠也不是那种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他和他爹一样箭术很好,能拉开一石二的弓。他呼了口气,直接把丁三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丁三睡觉雷打不动,何登渠一清二楚。

何登渠站在床边看着丁三,心里嘀咕着:这丁三是不是夜里那碟牛肉吃多了,怎就这般重?

他嫌弃地扫视过丁三有如武夫强劲的身体,又做梦臆想着:我的妻子定要和书中写的绣眉芙蓉面,肤若寒霜雪一般。哪像丁三这一脚下来,怕是我都要被踢飞,还有这,这……

何登渠突然瞟到丁三的上半身,羞得瞬间闭上了眼睛,顿时不敢乱看。

丁三以前在地里为了方便穿短褂,会用布条把胸前两坨肉勒得紧紧的,好似健硕男子的胸肌。

到了夜里,为了舒服好眠,他会换上肚兜。今日白天走了那么久的路,流了很多汗,胸前被磨得有些痛了。因着是两个人,他才等熄灯把布条扯了,连洗澡后都没取。

谁知道何登渠会将他搬到床上呢?

丁三里衣穿的松,刚刚何登渠的动作把他胸口处弄开了一截。艳红色的肚兜根本裹不住丁三两只丰乳,何登渠弄开的那一处,刚好有半只奶子漏出来。

丁三的原生肤色是偏黄白,因着从小被家里使唤做事,连晒脱皮也是有过的。到了何登渠家,他自己也不愿闲着,这肤色当然是白不回来,反倒是越来越有乡里劳作男人的风范。

可两只大奶子是被藏在衣服里很久的,没被阳光摧残过,还是算白嫩的颜色。月光照着,显露出平日勒出的几道红印子,诱着人去抚平这些红痕。

何登渠现在简直是比烧开了的水还要滚烫,脑门直冒青烟。

他俩从何登渠十岁起就再没住过一间房。

何登渠背过身去,唾骂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不就是寻常双儿和女子都有的物件吗?

何登渠是个雏儿,最会假正经,同窗邀他看些消遣的春图都不看。

到底是年轻受不得激,就看了若隐若现的半只,下面就烧的慌。他背对着床站了好半天,也没见他躺在地下睡了。

可是丁三怎就,怎就生的这般大,好像一掌根本就握不住?

何登渠说那些人读不好圣贤书,净想些龌龊玩意儿,如今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他转过身来,想要把丁三的里衣扯一扯,把不该叫旁人瞧见的蒙上,同时眼不见心不烦。

可不知他有意为之,还是激动手抖,小指刚好戳了一下那露出的半只丰腴,软的好像能掐出水来。

何登渠慌得想要连忙躺地上,可蠢得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下。不过丁三只是被这噪音闹得翻了个身,还沉醉在酣梦中。

何登渠被吓得没了什么旖旎心思,乖乖合上了眼。

但他会做什么梦,可不归这纯白素雅的月儿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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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乐照猥琐男实锤!大家快来骂他!

第四章 初到青城

到达青城山的这一日下了小雨,山路湿滑,青草泥泞。

山里起了微淡的雨雾,不至于见不着前路,却也望不清太远。鸟鸣声抖落雨滴落在纸伞上,雨水蜿蜒出几条叶子脉络痕迹,又飞快下了伞檐。

丁三双肩挑担,也还是健步如风,两个竹筐里面放了好些东西,有为何登渠新备的笔墨纸砚,有在山下市集里买的米粮和果蔬,还有一些做饭用的铁具和陶具。

“丁三,你哪来这些银钱?”何登渠左手提着他俩的包袱,右手给丁三打着伞。

该不会是他的嫁妆钱吧?

这多不好。

何登渠想到这个可能,嘴角莫名上翘,把包袱往肩上提了提。

“干娘昨日塞给我好几两银子,说帮你添置点东西,省得你回家一趟像是回娘家的娇小姐。”丁三说话气都不带喘,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刚才他就拒了何登渠要背的好意。

何登渠听言,脸黑得如同他在书院里烧焦的锅底,偏过头不理丁三,但伞却是往他那边更偏了一点。

书院的大夫是男子,丁三发热了多麻烦人家大夫。

丁三与何登渠不再搭话,雨渐渐停了,何登渠收了伞。他俩又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书院大门前,二人皆是一身热汗。

书院是故意修在这高山之上,其一是依山傍水、师法自然,其二为的就是练练这些书生的体格,山下还有专人守卫,不许学生偷懒乘轿子上来。

而书院门口早有一人等候。

“乐照兄,我早知你会今日来,特地迎你。”许云鹤推了推手,以表礼仪。

何登渠哪里不晓得这人的花花心思,立刻拆了他的台,“你怕是每日都守在此处,我要是再不来,你可能要以身化石了罢。说罢,你哪篇文章未写?”

许云鹤拿扇敲了敲手,故作姿态地摇头晃脑,慢条斯理道:“非也非也。乐照兄,这还有个人呢,你不替我引见一二?看这位兄台如此威猛雄壮,该不会是你乐照兄你请来的护卫罢。也对,乐照兄向来口无遮拦,是得要人护着免于被围殴。”

许云鹤凑近一两步,仔细瞧了瞧丁三,又道:“只是这位兄台的下颌怎生了一个和双儿差不多的红痣,也实属奇特。”

丁三很少与生人靠得这般近,不免皱了皱眉。

丁三的孕痣生的位置不好,若是长在眉间、耳后、颈上,也会好看些;或像大部分双儿都长在身上,衣服一遮也就看不见了。

他肤色黑,一颗殷红的痣正正长在下巴上,如刚画完的大石描了一朵拙劣的红梅,着实怪异。

不过丁三向来对他的相貌的谈议不关心,只是不喜许云鹤略微轻浮的态度,挑着担子往后退了退。

“这是我兄长,长了个红痣是因为他是个双儿。”何登渠立即垮起个脸,他自己说丁三怎样都可以,但见不得别人对丁三说三道四。他知晓许云鹤并无恶意,可还是不痛快。

其实何登渠自己曾说过最讨厌的就是丁三的红痣。

“告辞。”何登渠绕过许云鹤,拉着丁三往他的寝舍走了。

许云鹤这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怨自己胡乱贫嘴,心下也慌乱。可前面二人走的恁快,此时赶上去怕是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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