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点点头,转脸看着王恕意,没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沈楼没有转身,便知是赵信来了,他背着身幽幽道:“知道你要来,人姑娘被吓哭了。”
赵信哈哈大笑,走上前来,对着清荷作揖:“实在是对不住,姑娘,还请宽恕。”
清荷愣住了,她见这人仪表堂堂,穿戴打扮都非凡品,便知此人身份不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赵信见她不说话,也不生气,起身看向沈楼身边的王恕意,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道:“这位就是王家娘子吧?”
王恕意眨眨眼,弯身行了一礼:“是,妾身王恕意。不知公子是......”
她转脸去瞧沈楼。
沈楼拉着她的手,随口道:“这位是三皇子,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你不必对他如此客气。”
她是要做自己妻子的人,赵信也得对她礼让三分。
一旁的清荷小潭听见这人是皇子,内心惊惧不已,忙跪下行礼:“参见三皇子!”
赵信摆摆手让她们起来,抬起手指着沈楼道:“见色忘义啊!”
什么叫不必对他如此客气?
“她往后不久,便是你的嫂子了。”沈楼搂着王恕意的肩膀随口说道。
赵信被他这话给噎着了,指着他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行,算他狠!
王恕意听沈楼说什么嫂子的话,有些发愣,他虽私下说过要娶她,但自己到底不敢全然当真,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如今,沈楼公然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她明白,他是要自己安心。
王恕意垂下眼睛,有些想哭,但她到底忍住了。
少倾,她抬起头来,还是向赵信又行了一礼:“三皇子有礼。”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赵信忙道:“王娘子快快请起,不然这个人可要跟我不乐意了。”
他指了指沈楼,语气有些无奈。
王恕意看着沈楼,笑了笑。
沈楼捏着王恕意的手,唇角也微微弯起。
王恕意刚想叫人进屋去喝茶,便见许太医由下人引着进来了。
他见这么多人在这儿,有些惊讶,难道有这么多人生病,需要他瞧?
他没敢多想,一一行了礼。
沈楼瞧着赵信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对王恕意道:“我还有些事儿,先叫许太医去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王恕意忽视掉赵信的眼神,看着沈楼的眼睛,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沈楼捏捏她的脸,笑笑,转身出去了。
赵信啧啧两声,抬脚跟上。
两人穿过层层回廊,一路来到了沈楼的书房。
“说吧。”沈楼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道。
赵信摇着头笑笑,“沈楼啊沈楼,你也有今天,在你那心上人面前,装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哎,你这样,累不累呀?”
沈楼一只手敲击着桌面,看着他不说话。
赵信抬眼去瞧他,见他满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外头满是关于你们的传言,你知道吗?好歹要注意一些。”
沈楼来了兴趣,问他:“都传些什么?”
他倒是有些好奇。
“还能传些什么。”赵信站起身道,“不外乎说你们不守礼法不顾纲常,故意跟李家过不去什么的。”
沈楼点点头,他们说的倒是一点不错。
赵信见他点头,便知他没有听进自己的劝告。
他只好叹了口气坐下,开始转移话题:“那个妇人我已经审问完了,她倒是知道不少东西。”
沈楼笑笑:“那便还关着吧,到了时候,应该能用。”
赵信有些不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直接进宫将李家的事告诉父皇,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沈楼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上回王宴状告李清嘉勾结朝廷命官,皇上知道了,也不过是将她降位而已。”
赵信叹了口气,沈楼说的对,只要李清嘉在,李家这棵大树,便暂时不容易倒。
谁叫父皇喜欢她。
“所以,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可得加快办了。”沈楼放下茶杯,轻声道。
赵信点点头:“办是一直在办,只是那女人虽看着蠢,但内里却十分精明,不太容易上钩啊。”
沈楼眯着眼睛,“也许,是你在钩上挂的饵,不够吸引她。”
赵信若有所思。
半晌,他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沈楼道:“我知道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沈楼叫住他,笑道:“不吃完饭再走?”
赵信扬手回他:“不吃了,替我跟王娘子告罪。”
说着,便不见了人影。
沈楼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晌,轻轻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恕意拍桌子:我只知道你霸道,却不知道你还这么腹黑?
沈楼握着她的手揉着:轻点,疼不疼?
恕意:......
第29章
清荷将折下的腊梅枝插进一只红釉瓷瓶里。
那边许太医进屋落了座, 拱手道:“请问哪位是清荷姑娘?”
王恕意忙拉着清荷坐下,道:“她就是。”
许太医点点头,朝清荷笑道:“咱们又见面了。”
那边小潭走过来, 低着头瞧, 恍然大悟道:“原来许太医就是那日来给姑娘瞧病的许大夫!当日叫您来的那个人莫非就是侯爷?”
她转头去瞧王恕意,只见她似是害羞,低头笑了起来。
“原来你早知道了呀, 姑娘?”小潭惊奇道。
许太医缕缕胡子:“夫人自然是知道, 前些日子夫人在外头,也是我帮着料理的身子。”
小潭点点头, 朝清荷道:“侯爷对姑娘这样好,难怪姑娘会喜欢他呢,他可比李家那人强多了!”
要是一开始姑娘便嫁给侯爷, 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苦。
清荷用左手抵在嘴边,轻轻咳了一下, 眼神不住向小潭示意。
小潭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又见清荷去瞧王恕意, 她忙转身去看。
只见王恕意垂着眼睛, 神情似有些低落。
小潭忙反应过来, 是自己方才提到李时, 惹姑娘想起伤心事了。
她轻拍了一下嘴巴, 有些懊恼。
姑娘好容易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 自己还偏偏要提,这不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
“姑娘, 我......”小潭咬着唇,去拉王恕意。
王恕意抬头,冲小潭笑笑, 捏捏她的脸,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走过去,在清荷手腕处放了一方手帕,朝许太医道:“太医,请吧。”
许太医一直在一旁捋他的胡子,听见这话,方起身行礼,复又坐下,开始给清荷诊脉。
王恕意拉着小潭到一旁坐下,喝着茶等结果。
小潭有些担心,两手撑着腮,不住往那边去瞧。
王恕意觉得有些好笑,倒了杯茶放在她手里,“只是替清荷看病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
茶杯温热,小潭拿起来暖着手,叹了口气:
“清荷姐姐这几日睡得更差了,先前还能睡一两个时辰,这些日子,竟是整宿整宿的睁眼到天亮。我白天问她,她还不说实话,可我知道,她这些日子,没一天睡得好的。”
王恕意微微皱起眉头,她扭头去瞧清荷,见她眼下的乌青比前几日更重了,精神头也不似从前那样好。
她捏紧了手心,她在那管事儿子家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李家,孟氏,这些人,又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那边许太医已经诊断完毕,他又问了清荷几个问题,便起身去写方子。
他将方子写好后,交给小潭道:“按此方抓药,一天两副,先吃上一段时间。”
小潭点点头,去了。
王恕意上前,面带急切:“太医,清荷她......”
“夫人放心,并不是什么大病,清荷姑娘与夫人前些日子一样,有些郁结于心罢了。只是她要比夫人您更为严重些,还是要重视,若长此以往,势必会掏空身子,到时恐有油尽灯枯之态。”
许太医恭敬回道。
王恕意点点头,看向清荷,有些担心。
她朝许太医道:“多谢太医,往后还要多多麻烦您才是。”
许太医缕缕胡子,拱手道:“这是应当的。”
王恕意没再让他给自己和小潭诊脉,便送他出去了。
她回屋拉着清荷的手,轻声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