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黄(27)

作者:人间四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罗洪听着也烦心,冷下脸说:“打发走!打发走!”一句话就把门外搓着手等候的俞当撵走了。

一连吃了几次闭门羹,这下俞当脸都黑了。

俞当这人有些傲,在白府当了三四年护院,人特会来事,今年年初便让白管家调入内院去。他负责的区域是后院,多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其外还有几间偏僻的旧院子。院落虽旧但没被荒废,不过大多闲置许久了。大半年前,其中一间旧院子被收拾一番,如今是住上人了。只是谁会料想到里头住着的是白家少夫人。

俞当大步流星往旧院子走去,远远见齐帘领着人从院子里头出来,便赶紧躲到角落处稍作避让。他几个月前生受齐帘一顿骂,至今仍然意难平,今日碰见可真够晦气。

此时旧院子里头哭声一阵阵的,估计是受了气,哭得都快哑了嗓子。他听得难受,等齐帘走远了便偷偷潜入院子里。旧院子地方不大,草木杂乱,青石板上都长起了青苔。平日里也就一个婢女在门外看守,她与俞当有私交,瞧见俞当进来也没理会。

屋里的窗子全被栓住,显得阴阴沉沉的。里头摆设简单,其中一根大铁链尤其扎眼。链子粗粗实实的,一头钉在地上,一头锁在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脚上。

罗笙脸色凄苦,但没瘦下多少,只是少了妆容,显得没精打采的。哭哭啼啼地见俞当进来,她却怕了:“你怎么来了!可让那恶女人瞧见了么!”俞当说没被瞧见,她又悲从心来,哭道:“你怎么才来!可晓得那恶女人又来害我了!”

俞当心疼得很,就把人搂在怀里。

“她灌我喝疯药!”罗笙哭诉:“我快要被药疯了!快要疯了!”哭着哭着,猛地攥着俞当手臂,惶惶恐恐问:“我家中来消息没有?”

俞当一脸难色:“这都几回了,没一回肯应我门的。”见罗笙脸都白了,便不忍心,只道:“我俩从长计议就是,总有法子救你出去!”

罗笙咬咬牙。

让她怎么等?!齐帘那贱人隔三差五拿药灌她,也不知是劳什子药!莫不是林绯那恶人要害她,让她跟着疯疯癫癫么!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喝那鬼汤药!想起那碗苦药,罗笙胃里开始翻腾,几欲呕吐。她一按肚子,忽而心生一计,瞧着俞当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第30章 幺蛾子

齐帘漫不经意地来到了白夫人的院子,正好白公子也在。她从窗口瞄了眼,见白夫人气色红润,正轻声细语与儿子说话。

这段时日是难得的母慈子孝。

两三月下来白公子让管家领着四处奔波打理生意,据说学得挺上心的,事情也办得妥当。眼看快过年了,白夫人舍不得他操劳,就让他多留在府上,母子好好相处一番。此时白夫人正说得眉飞凤舞,白公子却淡淡地看着她笑。那笑意古古怪怪的,忽而白公子抬眼看过来,当即吓了齐帘一跳!

白夫人见了齐帘,便道:“都这时辰了!惠萍去安排安排饭食,今日我儿便留下用饭罢。”

白公子勾勾唇,说不了,之后不徐不疾走了。白夫人探着脖子望着他出了院子,眼神渐渐沉下来,稍显落寞地坐在椅子上。惠萍便劝解道:“日后多的是机会,夫人莫介怀。”

白夫人没答话,眼睛盯着桌面上两杯冷却的茶水,却问起齐帘:“罗笙那头如何了?”

“大夫刚来瞧过,又换了药方子,说还要再养几个月光景。”齐帘说:“奴婢瞧她那副犟脾气也散得差不多,如此收了心,再过段日子怕会懂事些。”

惠萍不着痕迹地瞥了齐帘一眼,齐帘垂着眼,乖乖巧巧侯在一旁。

“安生了便好。”白夫人嘱咐几句,朝她俩道:“时候不早,让伙房热好菜送到我儿院子去。快要到年关,惠萍你多仔细仔细,府里缺的欠的都不能省。”两人喏喏应声就退下。

离了院子,惠萍看四周无人,一把便拉住齐帘,压着嗓子问:“你刚刚那话当真?我瞧姓罗的女人心思多着呢!先前的事儿我帮你兜着没告儿夫人去,你可别阴沟里翻船了!”

“我的姑奶奶哟!”齐帘翻了白眼,嫌弃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人还在院子里锁着,能闹出啥幺蛾子!”

“那之前的护院又是咋回事!”惠萍责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罗笙被关了起来,曾一度寻死觅活。齐帘一眼就瞧出她怕死得很,也不拦着,只把人一锁大门一关,权当眼不见为净。

两三月前,齐帘发现巡更的护院无端关照起罗笙来,可她没抓住啥把柄,只能找其他由头将护院数落一番。后来又跟白管家通了气,把旧院子归入其他护院去巡更。这事惊动了惠萍,若不是后来李云出事让惠萍分了心,估计齐帘得挨一顿训。

当时齐帘也一阵后怕,还偷偷寻了产婆过来给罗笙验过身。不过好歹没出啥大状况,两人至始至终守口如瓶,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我自个有分寸呢!”齐帘撇嘴,“莫整日操心这操心那的。你还不如管好府上用度,不然缺斤少两的,又让白管家问话!”齐帘说得是近来府上闹的“鼠灾”,偷拿的净是好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够闹心。这事让白管家告到白夫人那头去,还是齐帘给惠萍把事儿兜过来了。

提及这事,惠萍实在糟心,斥道:“净与我强嘴儿!反正你上心些,总不会吃亏的!”

“得了得了!”齐帘眯着眼,笑得古古怪怪的:“我可都瞧着呢。”

先生

李云是在回院子的路上碰见白公子的。他挺惊讶,问白公子今日为何早归。

白公子说:“事情算是忙完了,就多在家中陪陪你。”见李云闻言笑眯了眼,便也觉得挺快活。两人并肩走着,瞧着不算亲昵;但时而时袖子相互蹭蹭,手背擦着手背,李云起先还觉得有点瘙痒,慢慢地,瘙痒感从手上来到心坎中,他瞄了一下白公子的手,轻轻握了上去。粗糙的大掌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就拢起来,反客为主将李云的手握在手心中。

两人不再作声,倒是白公子微微笑弯了嘴。

冬天入夜早,李云一反常态早早爬入床。被窝里头也冷得紧,冻得他直打哆嗦。拉着被子将自己罩起来,他拼命在里头搓身,搓得自己浑身发热。被窝里渐渐暖和了些,他摸了摸周边,又把自己摊开在被子里蹭来蹭去。是以白公子进来一看,被窝中就跟藏了条鱼儿似的。

李云知道他进来了,就从被子下探出头来,那双眼珠子朝白公子直直盯去。白公子往床榻一坐,手一点点探入被窝里,先感到微微暖意,随即便碰到暖和的躯体。

略带寒意的指尖颤得皮肤上都有些鸡皮疙瘩,李云缩进去,让出了些地儿出来。侵入被窝的手便随着他的退让一步步往前。白公子探进去半只手臂,上身就隔着被窝压下来,靠在李云枕边,意有所指道:“真暖和。”手上还被窝里黑灯瞎火地乱摸一通,最后李云让他挠得哭笑不得,只好按住捣乱的手臂,催他到床榻上去。白公子笑得十分称心,顺着手臂探进去的地方钻了进去。

两人窝进同一张被子下,当即像是塞进去两条泥鳅,顿时滚成一团。外头瞧来,整个被窝乱七八糟地起起伏伏,其中还不乏打闹的声息。好容易将人按下去,李云几乎要喘上了。他把被窝稍稍拉下来,露出两人乌七八糟的模样。

经过一番打闹,枕头都被踢翻了。白公子的长发滚成一团压在枕头下,一绺零零散散的鬓发黏连在唇边上,就这般笑意盈盈地看着压在身上的李云。

冬日里灯火酿着莫名暖意,来到脸上时就好像烧起燎原的大火。李云不知道火是如何烧起来的。他觉得心里好热,眼里也好热,嘴角止不住地笑,笑声沉沉,最后顾不上自己乱得麻花一般的头发,凑近白公子的脸就亲上去。唇舌交缠缓慢而细致,唇上相接的部位,舌头缠绕的举动,一分一厘,李云闭着眼都能将其一丝一毫描画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吸由急促慢慢平静下来。李云靠在白公子身上,两人的嘴角还在一蹭一蹭地温存着。

白公子挪了挪,将李云抱进怀里,脚倒是凑上来一些,在李云脚上磨蹭。大概是因为之前身子亏损过,哪怕其他部位都暖和,李云的脚总是冰冰凉凉的。夏日里还好,大冬天就有些受罪。现下白公子身子也热起来,脚上暖得像是添了火种的红泥小炉。李云小小吁气一下,把脚缠上去,两人就这么在被窝下缠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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