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番外(72)

作者:白小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也在实验班?”

“不在。”赵椁把烟夹在手里,他短促地笑了笑:“可能是不愿意揠苗助长,也可能是觉得没意思。”

即使是对外标榜的重点班,可班里真正想听课的学生屈指可数,赵椁这一点学习上的天赋和意气就派上了用场。

分班考试后,他们班的班主任突然找到赵椁说:“你的成绩这次肯定会分到实验班,我们学校虽算不上好,但每个老师都想为你们搭一搭台阶,而这个台阶走的稳不稳还得靠你的步子是不是踏实,当然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们班也永远欢迎你。”

分班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赵椁选择待在原来的班里,这个班没有好的资源,也没有过于优秀的老师,可是……有一位老师曾经期待又善意地告诉他,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们也永远欢迎你。

为什么不去实验班?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走了。

“孔奕然本来也应该是实验班里的“好苗子”,只不过听老杨——就是我哥们,你上次也见过他一面,他说孔奕然分班考试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发高烧结果没考进实验班。”

孔奕然因为这次发烧意外分到了赵椁他们班,老师为了照顾她还特意安排他们俩成了同桌。

“我对她其实没什么印象,这个女生平时总低着头,说话也和蚊子叫差不多,每天的日常几乎就是抱着本书不停做题,她和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孔奕然:“同桌,这道题你会做吗?”

楼道里烟草味浓烈。

赵椁近乎叹息地说:“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有那么一次,我看到学校里几个男生欺负她,一时看不下去就帮了她一把。”

赵椁说到这里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顾衾摁灭烟头,他沉默半响才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赵椁才突然发现——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出自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

下一章正式在一起嗷~

谢谢观看

第61章 Chapter61表

楼道里一片寂静。

只有在零星的火光中才能看清不断升腾的烟雾。

孔奕然平时总是留着一层厚重的刘海,这个女孩说话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就连走路也畏畏缩缩挺不直腰,她好像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堂堂正正”一样,自卑在她心口打了个结让她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那一次能勉强算上交集的话——他们学校混的人不少,孔奕然这个女生阴沉又不讨喜,有一次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小巷子里被人堵了。

这群混迹在犄角旮瘩里的不良学生从小把父母推崇的那套“棍棒教育”奉为圭臬,他们耳提面命,取其糟粕。

偶尔抽空堵几个学生要零花钱,让乖学生帮他们写作业是他们之间默认的“潜规则”。

“后来无意间看到了一次他们默认的“潜规则”,我就帮了她一把。”

孔奕然洗的发白的帽子被打飞了出去,女孩用手紧紧抱着头呜咽着蜷缩在角落里。

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呸”了一声,嫌恶心地甩手道:“真晦气,这小娘皮不仅长得丑还一副穷酸样。”

“那时候年轻气盛,对付几个小混混也算不上什么。”赵椁放空目光压低嗓音说:“可是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那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赵椁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了拍灰,然后递给她。

“谢谢。”孔奕然低着头把帽子卷成一团戴在头发上,她小心翼翼地碰到帽子褶皱的边缘,掀开嘴唇嚅嗫道:“谢谢你。”

这次短暂的接触在赵椁心里只是一片浮于水面的羽毛。

被风一吹就飘远了。

赵椁靠着扶梯上的把手继续说:“我和她同桌了半个学期,直到下一次分班考试——”

以孔奕然的成绩只要没有意外她只会进入实验班,果然第二次分班考试,她发挥很好成功进了实验班。

只是分班之前,她突然鼓起勇气叫住了赵椁,她说:“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他有几个朋友“啊”了一声在旁边挤眉弄眼地起哄,孔奕然的脸通红一片。

“闭嘴。”赵椁皱着眉把这群起哄的人赶走了。

“那几个人就这样,他们就是一群棒槌,你别介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赵椁和她只是走到附近一块僻静的树荫下,他闷闷地说:“那几个混球又来威胁你了?”

“没有,上次的事真的谢谢你。”孔奕然连忙摇头,她说完又蚊子叫似的小声说:“我分去实验班了。”

——你觉得我可以留下来吗?

树上知了聒噪地叫声瞬间掩盖了孔奕然未说完的话,“恭喜。”赵椁扯着领口透气,他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被戳破了一个口,孔奕然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没什么。”

尽管他们那天再没多说什么,可学校里还是传出了很多不好的谣言,他们不敢在赵椁面前多提,但只要孔奕然一出现就会有人暗地里笑话她——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段时间我正好去市里参加了一次数学竞赛,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学校寄宿的人不多,宿舍管理也非常松散。

“那一天,我正好从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回来。”赵椁摸烟的手有点抖,他敛眉哑着嗓子说:“等回到寝室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边的一团火烧云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孔奕然从隐蔽的拐角走了出来,她在那里已经等了好久。

这个女孩向来阴沉着脸,浓密的齐刘海遮住眼睛,可那天她把所有头发都扎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瞳仁很黑,在火烧云的照射下透着清澈的光,原来她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

她从未勇敢过。

孔奕然看着那顶泛白的帽子从楼上飘了下去,她一手撑着低矮的栏杆露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她说:“我等你好久了。”

赵椁拖着行李箱愣在原地,一时竟没有认出她是谁,他心里隐约不安,不过连日来的赶车和竞赛上的疲惫让他把这份不安又压了下去,他疑惑道:“孔奕然?”

“我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赵椁低头看着掌心,嗓音发干地说:“就差一点……我就抓住她了。”

“别说了。”顾衾扣住赵椁的手心,烧了一半的香烟从他们指尖下划落,顾衾把他揽在怀里,他近乎难过地叹息:“哥,别说了。”

老式的护栏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

“你会永远记住我。”孔奕然把头发撩在耳后,她说:“这是我的魔法。”

“赵椁,你信不信?”

这是她第一次叫赵椁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她从未勇敢过。

她像鸟一样,一跃而下。

那个夏天还没有刮过那么猛烈的大风,也没有看过如此惨烈的火烧云,风把她的外套掀起一个巨大的口子。

她还没来得及勇敢。

可从此以后,她也再也无法勇敢。

孔奕然的父母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他们本来觉得女孩学习没什么用处,当务之急就应该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为了供养哥哥上大学,她就应该辍学出来打工。

“读多了书也没用,这赔钱货,白养了她十几年。”她父母死乞白赖,一心只想从学校捞更多赔偿金,“我女儿就是死在他面前,学校里的谣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为什么跳楼?我看就是这个没娘养的东西强迫我们然然做了肮脏事。”

那是赵椁第一次看到老赵发火,赵子军气的怒火中烧,他瞪大双眼把赵椁推到门外,额角青筋都鼓了出来,他压低嗓音怒斥:“你怎么能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女人立马缩在他丈夫身后,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作的机会尖叫,“这是要打人了,儿子杀了我女儿,他爸仗着一官半职欺压起平民老百姓,活该死了老婆,呸。”

最后一小截烟落在了他们脚边,那一点零星的火光终于烧到了尾,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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