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跑你那去了?赶紧还给我!”说着,周明义伸手要抢,
周舜眼疾手快把东西藏进了何疏林的病床里,“这里是医院,你稍微忍忍行不行?一天到晚抽抽抽,抽不死你。”
“诅咒我?你个不孝子,”周明义骂骂咧咧地抢过胡春兰手里刚削好的苹果,张口咬了下去。
胡春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挑了个红的重新削:“牧宵出去这么久了,还没说完吗?”
其实何疏林受伤倒在书店门口后不久,从国外归家的周舜遵照周明义给的地址,恰好寻了过来。
他已经好久没见老同学了,猜到他一定胖不起来,但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那副场面,着实吓到他了。
好在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并没有大碍,周明义和胡春兰接到消息,一同向领导请了假来看他。
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周舜愤怒得不行,而在见到牧宵本人时,他当场就愣住了,指着她支支吾吾半天,归国精英的气息荡然无存,“你……你就是牧宵?”
牧宵先是确认何疏林没事,随后才认出了他,整个学校唯一算得上是何疏林的熟人的人,“周舜哥哥,好久不见。”
周舜听了那声哥哥,很不是滋味,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明义就让牧宵给母亲打个电话,说是已经把她的事告诉蒋慧了。
周舜坐在床边,刷着手机上的资讯,没什么很感兴趣的事,于是又把目光放在老同学苍白的脸上。
他不敢相信,隔了这么多年,何疏林难道真的……还喜欢那孩子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以前说的话,岂不是伤人太深?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走廊上,牧宵舒了口气,挂断蒋慧的电话,她才庆幸地缓过神来,妈妈不是绝症,能治好,虽然因为阿芙洛狄忒的事,一边哭一边朝她说了许多话,但听说对方已经落网了,情绪总归是平复下来。
如果曾建华没有被抓到,蒋慧大概会疯。
挂断电话没多久,严悯打了过来。
她先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槐安一中出现众多受害者的情况,而后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受害者都是在阿芙洛狄忒遭到的侵害,所以警方现在打算从阿芙洛狄忒入手,调查RD基金会,但我不是很有把握,刘局对这件事十分不赞同,调查有一定难度。”
“那个黑盒子呢?”牧宵问。
“这……也是我要说的其中一件事,我们没有在他家发现黑盒子,他本人死也不松口,现在已经申请逮捕了,后天就会转交给看守所。不过……只能以强/奸谢媛,还有在老校区,对你犯罪未遂一事进行起诉。”
牧宵听了,有些微微出神。
言外之意,就是无法以伤害她的罪名进行审判了。
“牧宵?牧宵你在听吗?”严悯在电话那头喊。
“哦,我在,嗯……没关系的,能审判他就好了,以伤害谁的名义都不要紧,”她咬紧了下嘴唇,一面还要强迫自己笑出声,表情十分难看。
“那就好,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了,就是邢桐的死,我重新梳理了一下人物关系,没发现动机十分充足的人物,虽然徐中复坚持自己就是杀害邢桐的凶手,但没有动机,杀害李庸,似乎也是为了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可怕的杀人魔。调查小组发现他前段时间联络过一个叫付馨的女人,现在正在对她进行传唤。”
牧宵皱眉:“付馨?她是裴歌的妈妈,裴树的妻子。”
“真的吗,怎么会这么巧?不过这些事你不用继续操心了,都是警方的工作,我身为警察……没能帮你起诉他们,我感到很抱歉,不过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牧宵抢着道:“能抓到曾建华,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严悯姐姐……哦对了,徐霖和裴歌现在还在警局录口供吗?”
“两个都已经回去了,裴歌的话,没什么好问的了,你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得小心些,毕竟在你进入墓园之后,这男孩也跟了进去,那把出现在邢桐身上的水果刀,不排除是他拿的。”
“还有啊,组里的人和徐霖聊了一下,了解到她妈妈有非常严重的肾病,做过肾脏移植手术,现在只能靠着医保过日子,她爸爸呢在建造横江大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死在了江里。”
牧宵:“死在了江里?”
严悯:“嗯,她爸爸是个哑巴,在工作时不慎被钢筋绊了一下,掉了下去,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她妈妈曾经向该项目的负责人请求赔偿,都不了了之,还被媒体塑造成了故意勒索的形象。”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厚脸皮,牧宵不消多想脱口道:“当时的项目负责人,不会是邢国宇吧?”
电话那头的严悯点了点头,“嗯,所以接下来我会暗中派人对她进行调查。”
“虽然我不认为徐霖会杀人,但我相信,你们自有判断,”她脑海中突然晃过徐霖家的那些价格高昂的药物,又喃喃自语:“不过……如果她们家没有获得赔偿,那手术费是从哪里来的呢?靠每个月的医保也不够买人血白蛋白吧……”
“嗯?你说什么?”严悯问。
牧宵:“噢,我记得你说过,RD基金会可能在进行非法高利贷,徐霖这样孤僻胆小的人,怎么会喜欢跟在邢桐身边呢?你们可以查查她的账户,说不定会有巨额汇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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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病房门突然开了,牧宵循声看去,“周舜哥哥?”
周舜冲她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她旁边:“真的好久不见,你都这么大了!以前你跟在何疏林身边的时候,才——”他腾空比划了一下,“才这么点高吧?哎,岁月不饶人,我一个青春热血的少年变成了整天待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木头,何疏林,怎么说呢,就他好像还是老样子,看看那皮肤,像话吗,比读书时更胜一筹,就像那种漫画里勾勒出的病弱少年一样。”
牧宵干笑两声,心道您这是哪门子比喻。
周舜纠结了一会,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吧,我还……挺后悔的。”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牧宵没反应过来,双手撑在椅子上问:“啊?”
周舜抿了抿嘴,“高考那年,我喜欢上了班上一个女孩,让何疏林给我送情书过去,哈哈……挺缺德的哈,让他屈才了,不过他没在意,只是面上冷淡,当天下午就把情书递给了那女孩。”
“结果对方看了,当场把情书撕了个碎,跑到窥视情况的我面前,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兄弟,’”周舜摸了摸后脖颈,“年少轻狂啊,当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开始看何疏林哪哪都不顺眼了。有一天我陪他送你回家,路上,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类型,他一开始说没有,走了没几步突然改口,说,‘牧宵那样的性格挺不错的’。”
牧宵顿了顿,撇开头,双手下意识地扣紧椅子边沿。
“说那话时,他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啊,”周舜自顾自地说,“可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说了一句让我后悔了很久的话。”
“你说什么了?”牧宵有些埋怨地看着他。
周舜脸上笑意全无,心里愧疚得要命,“我笑着说,‘你该不会是恋/童吧?’他当时的那个表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像是定格了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你!你怎么能那么说?”牧宵急得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是他同学,难道不知道他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吗?”
周舜:“我当时就是想挫挫他,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当真,因为我这句话,高考后直接和你断了联系。”
这时,病房门又开了,周明义朝他们招手,“何疏林醒了!牧宵,他说想见你。”
不等他说完,牧宵已经进去了。
周舜则冲一脸错愕的何疏林眨了眨眼,随即推着胡春兰和周明义两人到走廊去了。
“让他们两个受害者谈谈吧,咱们外人就别掺和啦……”
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牧宵鼓了鼓嘴,后知后觉地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她鼓起勇气轻声问了一句,“呆头哥哥,还疼吗?”
何疏林脸上泛起一个久违的笑。
此时的他确如周舜所说,带着一种病态美,不过面对牧宵时,依旧是春风化雨的目光,“不疼了,我没想到,醒来后能这么快看到你。你被曾建华带走的事,像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