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32)

“那么晚了,除了特意跟踪李庸而去的你,当然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看见案发了。难不成你打算再找个人,做假目击证词吗?”

“警察同志,我看新闻上说,这个李庸是死于枪杀?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来的这种危险物品啊,别说使枪了,我连真枪都没见过。”

“哦?那把枪确实无法证明是你的,毕竟它被你扔在了国道边的草丛里,你当时应该是戴着手套作案,所以没有在上面发现指纹。可惜了,李庸以前做过几年黑车生意,为了不让乘客赖账,在行车记录仪里多加了一个录音功能。”

严悯说着,将拷贝下来的录音,放给徐中复听。

“别转头……再看一眼她们吧。”

录音里,只有一句简短到几乎什么讯息都不能得到的话,还有令人惊惧的枪响。

严悯看着面不改色的徐中复,“死人无法作伪证,徐中复,你认不认罪?”

对面的人静默良久,似乎没什么好说了,“认,我认,还有别的了吗。”

严悯对这人的态度十分不满,但她还是继续道:“如你所愿,当然还有。我们在你的出租车上找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女性的头发,还有血迹。”

徐中复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经过比对,毛发和血迹,正是横江大桥案的死者邢桐的,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才是横江大桥案的重要嫌疑,”严悯死死地看着徐中复,企图从对方的神情里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是没有,他始终都是平静的,仿佛这些事与己无关。

“厉害,”徐中复拍起了掌,“不愧是警察。”

严悯冷哼一声,“不必违心夸赞,因为这一切你明明都可以躲过去的,但你却偏偏选择做假目击证词,又冒险去杀李庸。”

她顿了顿,从椅子上起身,蔑视对面的杀人犯:“你不会得逞的,李庸的死你逃不掉,但邢桐的死,我绝不会让你背后的那个人得逞,哪怕是你心甘情愿要顶罪的。”

听她这么说,徐中复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你要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找到证据了吗?邢桐那孩子就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就好了,何必再浪费时间找什么真凶!”

严悯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审讯室。她一边走,一边用对讲机道:“给我查徐中复的家庭背景,最近都和什么人有来往。一个都别漏掉。”

与此同时,牧宵借了裴歌的“顺风车”,再一次来到了老校区。

走在建筑楼间,裴歌问:“你为什么要来找徐霖?她和邢桐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牧宵看了看四周,由于是白天,周遭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恐怖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出黑衣人的事,“在邢桐死亡的那个时间段里,我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来电,但是我但是睡得太沉,就这么错过了,那个人没打通我的电话,所以直接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

牧宵抬头看标着红漆喷成的E字,“是E511。”

二人继续往没了扶手的楼梯走,裴歌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让你去找徐霖?”

牧宵点点头:“叫我来这个地方的很可能不是别人,而是徐霖本人。”

裴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是牧宵自己的事,他只负责陪同,其他的一概不用过问。

很快,二人站在了5楼走廊尽头。

那里杵着一扇脱漆的木门,门前和别处一样,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垃圾,牧宵无法想象,徐霖就是一直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

她走到脏兮兮的窗边,试图往里看,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向胡老师确认过了,徐霖今天依旧没去上课,但为了不打扰,她只好小心翼翼地窥视。

一旁的裴歌显然没有这种意识,他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里面并未上锁,于是径直推了开来。

“哎你——”牧宵来不及阻止,木门便已打开,一股陈旧、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由于配备简单,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占地面积最大的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而在她身边候着的,赫然是徐霖。

裴歌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抽走了徐霖手里的某样东西,呵道:“你在干什么?!”

牧宵上前定睛一看,那是一根注射器,“徐霖,抱歉以这样的方式闯入你家,不过……你在干什么?”

徐霖胆小怕事,习惯性地弯腰驼背,哪怕在牧宵面前都矮了半个头不止,此时一见二人突然找过来,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们……你们,我,我在给我妈妈注射营养针。”

裴歌眯了眯眼,犹豫了一会,把针还给了徐霖。

在这种状态下,徐霖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于是牧宵上前,对徐霖做了一番安抚。

裴歌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自觉地站到走廊上候着。

待徐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牧宵环视四周,只见床头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摆放着一朵枯萎的玫瑰,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药品,其中有一瓶是白蛋白注射液,尚未开封。

而在徐霖家的墙壁上贴着许多海报,牧宵记得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偶然和徐霖交谈过一次,发现她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弱小,也爱看恐怖悬疑小说,要是有机会,还会去看场电影。

她瞥见每张海报下都有一串数字,比如说《控方证人》下面,标注的是0051201。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徐霖有些害怕地问。

牧宵依旧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没有回答徐霖,只道:“你身上这款香水……应该不便宜吧?而且你以前从不用这种东西,你哪来的钱?或者说,是谁送你的?”

旁边的人脊背一僵,眼神飘忽不定,“我……我就是好奇,想玩玩,随便在2元店买的,不是什么高档货……”

“你是想说,”牧宵打开床头柜上唯一的比较崭新的收纳盒,果然翻到了一瓶只出现在广告上的香水,“这个牌子的香水,出现在2元店里?”

牧宵叹了口气,她有些失望,“徐霖,你不是这样的人。一个在食堂吃饭从来只打一样菜的人,一个为了家人要负担高额医药费的人,是什么促使她去买除了装饰毫无用处的香水呢?”

徐霖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活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牧宵狠了狠心,继续道:“你看见我来进来的时候,眼睛分明是在说:你果然还是找过来了。所以,你真的和袭击我的黑衣男人有关系是吗?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徐霖抱头痛哭,似乎陷入了良心的谴责。

牧宵点开手机相册,找到阿芙洛狄忒酒店里黑衣男人的身影,“我求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但我想,这个男人手里应该握有他侵犯我时的录像或者录音,我等不了了,他随时都有可能消灭这个证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徐霖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看着牧宵道:“你……你真的要抓他,真的能抓到他吗?他和其他人一起……有就是邢桐她们,骗了好多女孩,但没人敢说出去……”

牧宵几乎不敢细想:“你是说邢桐和黑衣人是一伙的,而且像邢桐这样的人不止一个?”

徐霖点点头,恐惧感又浮了上来,“她们利用自己的身份,哄骗同学出去,把他们……带给所谓的客户,男孩女孩都有。”

牧宵感到头皮发麻,没想到,除了她,居然还有如此多的受害者……

她继续问:“那你呢?那条内容为E511的短信,是你发的吗?”

徐霖看了牧宵半晌,抱歉地说:“是……是我,邢桐死了,他找到我说,我是一个很好的诱饵,可以接替邢桐的工作……这瓶香水,是他欢迎我加入他们的礼物。他逼迫我给你发短信,引诱你来找我,然后伺机埋伏,我家……就是他为你找好的囚笼。”

牧宵感觉愤怒到了极点,她飞快地追问道:“是谁?!那个男人究竟是谁!现在在哪里?!”

徐霖似乎是被她:“你不要这样……冷静一点牧宵……”

“你也认识那个人的,就是你的体育老师,曾建华。”

“你……你说谁?”牧宵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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