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拍了拍那女生的肩:“这位,于施莹,我仨是高中同学。”
于施莹狐疑地看着王行赫,眼神在问“说好的女朋友”?
“你好,易青巍是我小叔。”
出了洋相,于施莹半尴不尬地笑:“你好。”
王行赫:“行了,我送他俩回家,你……哪热哪待着去吧。”
于施莹把包丢进副驾驶座,说:“麻烦送我回家,谢谢。”
路上,王行赫还在调侃:“穿不惯高跟鞋和小短裙儿就别穿,走起路来七歪八扭不如不穿。”
于施莹问:“你见情敌穿大褂和裤衩去见啊?”
宋野枝和周也善在后座,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宋野枝看向窗外,街道上的树唰唰而过,他摸着兜里的手机背面,磨到微微发热,终于把头转回来,问:“姐姐,你是学画画的吗?”
于施莹转过头来看他,笑着说:“是呀,你怎么知道?”
宋野枝点了点头:“我小叔提起过你。”
于施莹眼睛亮了:“他提起过我什么?”
宋野枝:“他说那套画具是他托美院的同学买的。”
还有美院同学把毕设放一边,紧要的是先送他一幅画。
于施莹:“对对,原来是给你的呀?你也是学画画的?”
宋野枝:“是的,谢谢你,很专业,也很好用。”
王行赫插嘴道:“于施莹,我觉得你努力错了方向,不如去当易青巍的侄女儿。”
“闭嘴好好开你的车!”
宋野枝重新看向窗外,这条路上的人行道没有树。
他一忍再忍,差点儿失礼问出口:
姐姐,画是你送的,香水也是吗?
第20章 “小叔,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
在忽冷忽热的四月感冒,是极容易的;在医院常驻的医生想感冒早点好得断根,是极不容易的。
办公室有几张办公桌,并在一起,组成很多办公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靠窗那一个,桌上杂乱,很多纸张横七竖八地摆,两盆绿色仙人掌待在一堆白色资料里,扎眼得很。
“谢谢。”
“他应该马上过来了。”
“好的,谢谢。”宋野枝微微点头,再次说。
他掐在饭点来,易青巍还在手术室。
手提着饭盒悬在空中,桌上找不到可落的干净地方。宋野枝转身,放在窗台处。回头看散一桌的资料,恐怕乱中有序?他规规整整理作一摞,搁在了桌头的资料架上。
养仙人掌的是细沙,刺是软的。
脚步声止在门口,易青巍的声音响起来:“这是哪家田螺小子?”
白大褂是能形成气场的,尤其披在打了领带的白色衬衣外,披在年轻挺拔的身骨上,更胜一筹。
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威严感,吸引人看一眼,还想再看一眼,去辨,到底是意气风发的好,还是不怒自威的好。
“小叔,陶叔说,你病了,得吃点儿好的,不然总拖着好不了。”
其实宋野枝觉得菜没多好,好的是鱼汤,熬多久就被人在锅边守了多久。
易青巍把白大褂脱了坐下来,慢条斯理解开袖子的纽扣,一一打开饭盒盖子。宋野枝在旁边撑着下巴看他,威严脱去了,只剩朝气。
他语气凉凉:“小叔,难怪你感冒。”
易青巍把两支筷子垂直竖着,在桌上一敲,知道他什么意思:“行,请你去那边儿给我把外套拿来。”
他起身,易青巍低头看他的脚,问是不是好全了,又问额头呢,有没有留疤,再问琴挑得怎么样,练得还顺手吗。
问起来才知道,自己这几天确实忙狠了,对孩子不管不顾的。赶紧塞了一口肉沫茄子犒劳自己。
宋野枝和他邻座,看着他吃,易青巍分了一半鱼汤递给他。宋野枝摇头拒绝了,让他自个儿喝,再添一句,得喝完了。
“我看看额头那伤,会不会留疤。”
宋野枝把前面碎发掀起来,露出额头,凑过去。易青巍自己挡了光线,手指搁在脸上,把人的头拨过来转过去,看完了还用指腹按在那个明显比其他地方白一度的痕迹上,跟奖励它似的。
“还行。”
宋野枝缓缓把手放下来,甩两下头,把头发理匀顺了。
肢体接触确实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心理距离拉进,多一次触碰就多一分亲近,为下一次打下良好基础,由此更近、越来越近。
宋野枝反思,抵触接触,这是自己以前交际低效的主因。
“琴呢?”
“琴是店里最好的,拿回来之后每天在练。”
“很讨厌练琴的话就不练了,那个什么晚会我们也不去了。”
宋野枝下巴也不撑了,直起身来:“不讨厌啊。”
“那为啥坐半天没个笑脸儿。整个人耷拉着。”
宋野枝对自己的低落毫无察觉,自然对低落的原因毫无头绪,他也跟着易青巍思考来龙去脉。直到这顿饭接近尾声也一无所获,只是快光底的饭盒催促他问出了想问的话。
“小叔,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
易青巍差点儿给呛住。
“谈什么?”
“你不是不会拒绝人嘛,那么人家一表白二追求,就点点头开始谈恋爱了啊。”
“嗯。”易青巍点头,“和谁谈。”
“于施莹姐姐啊。”
易青巍正眼瞧他,想了一会儿,问:“我没告诉过你她的名字吧?”
“啊,王行赫哥哥告诉的。”宋野枝说,“那天去店里,他们之前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小叔,你慢点儿吃。”
易青巍终于给呛住了。
王行赫这人怎么什么都给孩子说?
“然后于施莹姐姐就来店里了——穿着高跟鞋和短裙。”
“她一画画的去琴行做什么?”
宋野枝想,自己也是画画的。
不过现在不重要。
“说是见情敌。”宋野枝给他推理,“她说的情敌呢,就是你的女朋友。既然你的女朋友,是她的情敌,那她不就喜欢你?”
于施莹、王行赫、易青巍同窗三年,是班上出了名的铁三角,大学几年没断过联系,到现在也依旧铁。他把于施莹当朋友,于施莹对他更是没表过“喜欢”的态,甚至大多数时候她和王行赫更亲近些。
王行赫一直是他俩之间的桥梁,是铁三角的螺丝钉,没有他,三角就是散架的。
宋野枝问:“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啊?——那......那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忘了。”
宋野枝捂住他的耳朵:“于施莹姐姐表白前,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易青巍拉他坐好:“好,你也当不知道,也别告诉赵欢与,不然我就灭你俩的口。”
宋野枝:“哦……周也善也知道。”
“赵欢与都没说,跟周也善说了?”易青巍奇道,“你和周也善现在这么好啊?”
“不是,周也善那天和我一起的。”宋野枝想了想,“不过确实好,他很照顾我,还送我拐杖。”
易青巍暗里嫌他没出息,一副拐杖就被收买了?
“明天还给我送饭吗?”
宋野枝已经在收拾空饭盒了:“怎么不来?”
周末很快结束,几天之后,青年节的晚会应期而来。
从早上开始,后台就热闹起来,下午更嘈杂。换衣的,化妆的,临场练习的,人挤人,不留意的话转背就撞上。
宋野枝从家里到学校,直接去了后台,赵欢与在那等他。
某一刻,后台莫名静了。在场的眼神都凝在来人处。赵欢与顺着看过去,在心里喊了一句“我的天”,上前把宋野枝拽到角落边上的座位。
她把宋野枝的领结摆正,又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人浑身上下,连衣服褶皱也透着一股精致劲儿。换一身衣服,就是换一副骨头,温和的养眼变成凌厉的好看,直击人心。
她说,幸好没听你那穿校服的馊主意,谢谢周也善的审美,晚会完了就请他吃大餐。
宋野枝:“但校服确实比西装宽松。”
赵欢与:“……”
宋野枝的节目被安排在晚会开场,随着时间临近,观众席渐渐坐满了人。四个主持人已经在开始过最后一遍稿。
赵欢与往外边看了一眼,说:“我去看看小叔他们来了没,你在这儿等我啊。”
宋野枝要和她一起,被制止了。
“你穿着这一身就别到处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