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也先跟北君说:“这书包这么轻,你不会没钱买零食吧?”然后才回唐九月,“九月我就不去了,这儿有我的位置呢。”
北君跟余文也坐在最后面,旁边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时不时地有几个人往这边看,被余文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对于北君书包里没有多少零食这件事,余文也鄙夷地把她书包扔在一旁,从自己书包里抽了根牛肉干给她。
“不要。”
“很劲道的。”
“不饿。”
余文也嘟囔了一声,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正要咬就被北君拿走了,听着清脆一声响,余文也不可思议地说:“还说不饿!给你的你不要,偏用抢的,你穷疯了是不是?”
“最近是比较拮据。”北君咬了一口把苹果还给余文也。
余文也看着苹果缺失的那一口,问:“北君,要是我咬过的东西你会不会吃?”
“比如呢?”
“屎。”
北君:“……”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脸皮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
“你吃吗,不吃都给我。”北君伸手要去夺。
“你想得美!”余文也手往后一缩,沿着北君咬过地方咬了一大口。
旁边的人偷偷朝她们看,没想到平日里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两个人,私底下竟然这么幼稚。
第十九章
到了目的地之后,来找北君的人不是徐介,而是唐九月。
“你之前说不会放过抢你东西的人,所以现在你也要来抢我的?”唐九月鲜少这样气势汹汹。
“什么是你的?”北君拎着书包往前走。
唐九月伸手把她往人少的地方拉,“文也以前对我有求必应,她从来都舍不得丢下我,可是你一回来她就喜欢往你身边钻,这还不叫抢?”
说到余文也,北君往远处瞟了一眼穿着裙子往缆车走的人,回过头,她说:“你要是真喜欢这种生活就从你那舒适的圈子里跳出来,如果跳不出来,就老老实实地这么过下去,别一天天都往别人身上打算盘。”
或许事情越来越失去控制,唐九月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北君,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我生活不顺畅,也不会让你过得太.安逸。”
秋日的阳光微黄,照在唐九月的脸上,她很干净,即使生气起来仍然干净,北君叹了口气,“唐九月,你就总是这样,自私,任性,自己不开心就得拉所有人陪你一起下地狱,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我凭什么要成熟,你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都是我的!你秉性这么坏,就应该安安静静呆在我身边,凭什么要有自己的思想,为什么要有自己的思想!”
唐九月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北君没去哄她,“你冷静一下,我走了。”
没走两步就接到了余文也的电话,“坐呗。”
“不坐。”北君看见了徐介,冲他招招手,他身旁站着一位小巧的姑娘,是典型的南方人,很可爱。
“你真忍心看我一个人在上面转悠啊。”
北君把手揣在运动服的口袋里往徐介身旁走,“谁让你穿得这么骚。”
“爱美也有错?”
“我挂了。”
“行,姓北的,等姐姐下去你别想有好果子吃。”
这次余文也没怂,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徐介带着他女朋友走过来,那姑娘率先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莫微。”
北君回握她,“北君。”
说话的时候打量了莫微几眼,她跟徐介属于同一种类型,阳光,自信,没有攻击性,像是跟任何人都能玩得到一起,但却也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
这时李老师和葛老师吹哨集合,余文也也买了票回来,路过北君的时候,说了句“累不死你”,北君回:“我要是做了鬼,第一个拉你下去。”
“你们两个还交头接耳什么呢,五班跟九班的距离这么近?”李老师夹缝中看到了北君跟余文也,不禁又开始了批评模式。
北君踢了余文也一脚,“滚吧。”
余文也给她竖了个中指,李老师立马喊葛老师,葛老师老远就看余文也冲自己招手,“葛老师您别误会,最近手指有点痛。”
分好了队伍之后,北君就自动走到了莫微身旁,莫微跟徐介站在山脚处,在一哄而上的身影中,他们显得很安静。
莫微身上有股清淡的味道,北君问:“香水吗?”
莫微摇了摇头,“不是,是香袋,给你一个。”莫微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香袋出来,蝴蝶结散开了,她又耐心地系着。
北君把包拿下来,可头发被包的拉链勾住,她“嘶”了一下,伸手去扯。莫微阻止了她,转头对徐介说:徐介,我腾不出手,你帮同学弄一下。”
那一刻北君知道徐介为何会觉得她说的那些话奇怪了,她女朋友跟他是同一种人,对人无条件信任,也毫不犹豫送出自己的热情。
北君想,徐介愿意接近她,绝不是对她有兴趣,而是单纯地看儿时的玩伴有些孤单。
“你不介意?”
徐介帮北君把头发拉出来的时候,北君问莫微。
莫微这时把蝴蝶结系好,递给她,“大家都是同学。”
果然。
北君捋了捋头发,“我不行,我男朋友要是敢摸别的女生的头发,我就剁他的手,要是敢多看别人一眼,我就挖他的眼珠子,他的心里只能有我,但凡心分半点给别人,我都能跟他闹得天翻地覆。”
许知珩跟在队伍末端,听见她这话时步子顿了顿。
莫微轻声笑了笑,“那做你男朋友风险系数很高。”
北君观察过,莫微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敌意,不是徐介隐瞒了她,而是她根本没把她当做对手。
得了,还是爬山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上爬,有几个调皮的在闹,被李老师一顿骂,便都老实了。爬到一半,往左走是半山酒店,往右走是阶梯,陆文思提议:“都爬这么久了,我们去酒店歇会儿呗。”
唐九年骂他:“走这点路就累,你是不是男人?”
“男人就非得用爬山来证明啊!”
北君也有些累,腿部很酸,脖子出了汗,她拉开运动服拉链,理了理脖子间的发丝。大家像在牢笼里困久了似的,特别兴奋,北君被人群推着往前走,阶梯还没踏完,就听见一阵尖叫声。
“当心当心!下面的人当心点!”
“轰”地一声炸开,大家都乱了,尖叫声滚动声越来越大,北君抬头看了一眼,眼睛猛地睁大——有人踩空摔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很快,可能三五秒,也可能一分钟,北君滚下了阶梯,她的身子底下还压了条腿,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到处都疼,但她撑着地面,让对方的腿拿了出来。
对方是林曲,站起来之后,跳过下面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李老师连忙跑过来,“大家都别乱跑别着急,伤势轻的先到旁边的酒店集合,伤势重的直接送医院!”
很多人都被砸中了,有的伤得重,有的伤得轻,万幸北君属于轻的那一拨。
这件事惊动了管理区的领导,很快就有人过来帮忙。许知珩踏过几个阶梯,来到北君身旁,把她抱了起来,有人忙中打趣,“许知珩你干嘛第一个就搬她啊,想泡啊?”
许知珩头也没抬就回:“关你屁事。”
这是许知珩跟徐介之间的区别,许知珩从来不会去解释,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将关爱分给每一个人,他内心的线划分得很紧,线里面的人出了事,他二话不说能出面解决,线外面的人乱嚼舌根,他撂句狠话也能把人吓得直哆嗦。
那人见许知珩脸色不好就闭了嘴,周围乱哄哄的,很多人呼痛,说轻点搬,许知珩绕过了几个人,把北君抱起来往酒店走。
北君回头看了一眼,莫微腿流了血,但她冲徐介摆摆手,自己扶着栏杆站了起来,徐介又沿着阶梯按着顺序救人。
所以许知珩说得对,她跟徐介一点都不合适。她要他时时刻刻都得想着她,要他在危险之际第一个来救自己,要他无条件的爱。
徐介做不到,但许知珩能。
酒店的人越来越多,医生也很快赶来,但他们忙不过来,许知珩就拿着一些医用品来到北君身旁,来来往往的目光不停地往这里打量,许知珩把门关上,给北君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