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成绩还行，”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但仍然忧心忡忡，“但人品是关键。”
李老师把北君叫到走廊里，语重心长地说着。最开始李老师是不待见她的，但北君在舞蹈考试中拿到了三个A，李老师才对她有好脸色。可这种表面功夫仅仅维持在她能表现好的前提下，一旦公布分数三天后，她就会被李老师挑刺儿。
“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对于这种打压式的引导，北君特别不服气，唐故容和老师们在没考试之前用成绩来压她，在考试之后用人品来压她，他们看她不顺眼，她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你……”
这时葛老师跟许知珩往这边走，李老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瞧瞧你这说话的态度，真以为自己能考全校第一了，你哪天要是把许知珩拉下来，我听你一节教育讲座都没问题！”
北君像是真把这赌注听了进去，“我要是考了第一，什么也不要，只求你们公平一点。”
把她当做正常学生看待。
许知珩步子一停往她这边看，而她往班级走。
但李老师没有体会到她这句话的恳求，她叫住了葛老师，许知珩说先回教室，葛老师点点头，就听李老师聊起了北君，“你说说这孩子，批评教育都没用，我看是没救了。”
葛老师也叹了口气，“当今社会虽然很看重成绩，但人品才是走得长久的通行证，北君这孩子不听劝，人又野，不好管啊，我是得让她离我们班的孩子远一点，可别带坏了风气。”
李老师气愤地拍拍手，“她在一天，这风气就不能好！”
李老师的声音传进了教室，大家都朝北君看，眼中带着打量。
风更冷了，北君穿上了外套。
掏出一张作曲表，看了几遍空白的高潮部分，作曲是高蔷的弱点，也就是说，要想打败她，在两人旗鼓相当的基础上，得研究她不擅长的领域。
拿出笔，正要填，朱明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不要对北君有偏见，她知道错了，正在努力变好，大家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好了，这句话又把已经快熄灭的话题挑了起来。
北君把笔一转，朝朱明扔过去，朱明把笔捡起来还给她，“怎么了？”
北君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表上，“以后说话别扯上我。”
朱明还在说着什么，北君没注意听，这部分很难填，抑扬顿挫、高低起伏，乃至停顿转折都需要填得恰到好处。把刚刚填的几个音全部擦了，她想不出更好听的调子，下课就直接敲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老师看见她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周老师在吗？”
“额……”坐在窗边的老师率先回过神，“他今天请假。”说着他站在书桌旁，翘起脚，把手里的纸巾往门口的垃圾桶里扔。
但技术不好，扔到了地上，北君走过去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说了声“谢谢”。
出门之后，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里面就里面响起了讨论声。
一老师盯着垃圾桶几秒，问：“李老师，那是你们班的北君吗？”
李老师从袋子里掏出几颗枸杞点了点头。
葛老师也有些诧异，“这北君没想到啊，我以为她是魔女一枚呢，没想到还会帮忙捡垃圾。”
李老师数着枸杞往杯子里放，“都是装的，谁信谁上当。”
葛老师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意味不明地说：“不一定，再看看。”
“还看啊？”李老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再看她就把学校给拆了，葛老师你也别松懈，你们班的余文也你也得好好管管，这两人要是凑到一块儿，还不闹个天翻地覆。”
葛老师一开始是对北君有些偏见的，但她刚刚自然地蹲下捡起垃圾，微微改变了他对她的刻板印象，“哎呀，反正不着急，再看看呗。”
……
从办公室出来，北君就心急火燎的，她拿着那张表问了好几个人，这举动在别人眼里应该挺怪异的，所以讨论声像一阵风似的，吹到了许知珩那里。
——下来我帮你填。
看到许知珩的消息，北君就知道讨论她的人不在少数。
——在线不能填？
——麻烦。
好吧。
北君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走到九班，在门口敲了敲门，议论声和打探的目光一拨接一拨朝她袭来。许知珩捏着一支笔往她走，把作曲表拽了过来，想也没想就在上面填了几个音。
说明在北君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调子，线上填并不麻烦，他就是想逼她过来。
填完之后，许知珩拿着笔圈出几个重音，道：“无论你想走哪条路，借着我，你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到最强。”
北君不否认他的自信，他在学校名气很大，他的生活也很丰富，正如他所说，只要他想做，就能在不同领域做到最强。
可是她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争，想要的人也得自己去夺，所以当一份感情摆在她面前，被爱这件事就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全感。
接近正午，光线强烈，许知珩迎光看着她，他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摆明了是送上门给她利用，可是要别人的东西压力很大。
“这题我知道了，谢谢。”北君把牛奶放在他面前，一物换一物，可许知珩看着那盒牛奶，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第十五章
北君是在放学的时候想起许知珩讨厌奶腥味儿的，于是就赶紧跑到超市买了瓶饮料送到二楼，刚走到九班的后门，就见以陆文思为首的几个人围着许知珩看。
“放学了还不滚。”许知珩的声音从缝隙中传来。
陆文思的头左右打量着，像是好不容易才消化了一个事实之后才惊讶地开口：“垃圾桶那盒牛奶是你喝的？”
“不是吧不是吧许知珩真是你啊！”陆文思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你以前跟人打赌，为了不沾那口奶愣是带着脚伤跑完了八百米，你还记得吗！”
“吵死了。”许知珩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慢慢散开，北君勾着饮料的手微微动了动。
唐九年才知道这个消息，刚走到垃圾桶旁边准备去考古，却突然“啊”了一声，连蹦带跳地往外面跑。
“怎么了？”北君问。
唐九年指着垃圾桶，“有蟑螂。”
陆文思毫不掩饰地嘲讽他，“你丢不丢人，胆小到这种程度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开腔，“唐九年你是不是男人，这都怕？”
陆文思跟唐九年的关系不同，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其他人的话就有些刺耳了。
“怕蟑螂有什么，你们没怕的东西啊！”
唐九年跟那几个人吵了几句，北君走到垃圾桶前一脚踩死了蟑螂，那些嘴碎的人“吁”了起来。
于是半天不到的时间，北君追求唐九年的故事就成型了。
下午网球课，北君走到操场入口，贴着铁网的两个女孩儿就指着她说：“就是她。”
“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了，唐九年那家世她能攀得起吗。”
“你别忘了她是做什么的，这种人手段高着呢。”
……
北君就在这暴风骤雨般的讨论中回到了五班。
朱明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到她面前，仿佛看着出轨的妻子一般，语气严厉：“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去惹九班的人，你觉得自己本事很大是不是？”
风大了，北君摁了摁太阳穴，真吵。
这风言风语传得厉害，连唐九年都坐不住了，放学回到家，他走到北君身旁，“他们真能瞎掰扯，你就说我是你哥不就行了？”
北君把长长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对于我来说，你的建议太冒险了。”
看着北君吃苹果，唐九年心突然被揪了一下，“你要是说了，我肯定会承认的。”
北君站了起来，用脚将垃圾桶往里踢，“不说了，就这样吧。”
……
许知珩跟高蔷分手之后，就把全部重心放在了北君身上，他这人的手段非常高，在暗地里对北君眉目传情，人场上却伪装得互不认识，放下了鱼饵不急着钓鱼，鱼就开始生气起来了。
“许知珩，你不吃就滚回去。”
北君说这话的时候是在食堂三楼的面馆，没有改变的是许知珩仍然尝试着吃辣，鼻尖挂满了汗，不同的是他们周围还坐着朱明和赵萌。